第52章：死在他面前
樂櫻從床上掙扎着想要起身拉住沈擎蒼，可沈擎蒼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她撲了空，整個身子摔倒在地上，沈朗維連忙扶起她。
沈擎蒼卻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樂櫻已經哭得視線模糊，她緊緊抓着沈朗維的衣襟：
「他不會傷害我爸爸的對吧？他不會的，不會的……」
她發出一陣陣哀求：「求你了，帶我去見我爸爸……」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樂櫻趕到醫院的時候，沈擎蒼已經對着一眾醫護人員下達了命令。
「停掉樂豪升的全部醫療設備和後續救治，即刻起將他趕出醫院，不許任何一家醫院接收救治！」
樂櫻腿一軟，跑過去拉住他的手，絕望哭喊：
「不要……沈少，不要……我不是有意的，你聽我說，孩子……」
「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提孩子？！」沈擎蒼眼裏的哀痛震驚了樂櫻，他狠狠看着她，似乎想要置她於死地。
他又轉過頭去怒吼：「你們是聽不見我說的話嗎？！——」
空蕩的走廊里，只餘下憤怒的回聲。
趙醫生站在沈擎蒼面前，表情為難。
他是醫生，他無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病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
沈擎蒼眉目一擰，狠狠甩開樂櫻的手。
他幾步走到樂豪升病床前，伸出手去。
就在他即將拔掉樂豪升面上的氧氣管時，身子被人狠狠拉住，隨後便是沉重地往下墜。
他回過頭去——
樂櫻跪在地上，拉着他的手，眼淚溢滿了她的臉。
方才才經歷了一場手術，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一滴滴晶瑩的淚滑落在臉上，令在場所有人都不忍去看。
她仰起頭，聲淚俱下。
「沈少，我求您了……」
「不要傷害他，我求您了……」
沈擎蒼殺紅了眼，樂櫻的每一滴眼淚，每一句求饒，都讓他想起那個他連存在都不知道，便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的孩子。
擺脫掉樂櫻的束縛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嘴角噙著一絲致命的冷笑，抓住樂豪升的氧氣管——
「沈擎蒼！！」
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聲，沈擎蒼抬眼看去。
樂櫻不顧一切地抓起了床頭柜上的水果刀，刀尖朝向沈擎蒼的方向，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要是……敢……動父親，我……我……」
她的舌尖打顫，整個人冰冷至極！
沈擎蒼輕輕笑了一聲，眼眸里的情緒已經到達峰值。
「樂小姐真是好本事。」
他伸出手，抓住樂櫻握著刀柄的手腕，往自己胸口處拉得更近。
樂櫻睜大了眼睛，彷彿下一秒，鋒利的刀尖就要穿透過沈擎蒼的衣服，刺向他的肌膚、他的心臟。
「來啊！」他邪魅而瘋狂地笑着：「殺了我！樂櫻，這一刀捅下去，你和你父親就再也不會受我的控制了！」
他死死盯着樂櫻的眼睛。
「反正你們樂家都殺了我沈家那麼多人了，還怕多我一個？！」
時間明明是無形的，可此刻，樂櫻卻似乎真的聽見了時間流逝的聲音。
滴答——滴答——
慢慢的，她反應過來。
那是她的淚。
樂櫻絕望地看着沈擎蒼，面容悲愴，嘶啞的嗓子已經快要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掰開沈擎蒼的手，拿起水果刀，慢慢轉變了方向。
在沈擎蒼逐漸震驚的目光中，她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脖頸。
短短几個小時內經歷的事情似乎已經用盡了她的力氣，樂櫻心臟抽痛，決絕開口：
「沈少，這條命，是我欠你的。」
「如果你要動我父親，就請你先親眼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
這場對峙，終於還是樂櫻贏了。
沈擎蒼冷著臉走出病房的一瞬間，她手上的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也像是喪失全部力氣一樣，癱坐在地，發出陣陣嗚咽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打開，樂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站起來，才發現來人不是沈擎蒼。
是沈朗維。
他一臉欲言又止，最後寬慰道：「小櫻，注意你的身子。」
樂櫻低下頭：「我不敢離開這裏。」
她害怕她一走，沈擎蒼就會對父親下手。
方才他眼裏的狠厲，她看得比誰都真切。
沈朗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小櫻，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
樂櫻神情恍惚。
「小櫻，從你體內的褐色血液來看，孩子的死亡，不是自然原因，應該是受藥物影響。」
樂櫻一怔。
她緩緩轉過頭來——
「藥物影響？」
「簡單來說，」沈朗維道：「你最近有沒有吃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樂櫻的大腦像是被上了一把生鏽的鎖，她努力回想起懷孕以來的日子，正是因為害怕被沈擎蒼髮現，所以她處處小心，生冷寒性的東西絕對不碰，她自己也沒有胡亂吃東西的習慣。
她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不會的……我什麼也沒有做過。」
沈朗維也陷入了沉思。
按照沈擎蒼的反應來看，他完全不知情，更不可能會對樂櫻的孩子動手。
可樂櫻除了沈擎蒼身邊，並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見樂櫻神色凄凄，沈朗維轉移了話題。
「好了，小櫻，你剛剛小產，身體要緊，這裏有醫生，我相信擎蒼，他剛剛只是一時衝動，不會真的傷害你父親的。」
樂櫻最後看了父親一眼，再次拜託趙醫生：「請您一定要照顧好我父親。」
趙醫生扶了扶眼鏡：「我會盡我所能。」
回到第一醫院，於知遙還沒有離開。
他擔憂地看着樂櫻：「沈擎蒼沒有做什麼吧？」
樂櫻凄凄一笑：「我這條命都是他的，他想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她向於知遙道了一聲謝，與他擦肩而過之時，於知遙忽然叫住她。
「小櫻，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的忙。」
樂櫻忽然睜大眼睛，轉頭看向他。
「你知道，我舅舅是醫學教授，那家私人醫院，也是沈擎蒼和我舅舅一同創辦的，如果我去求求我舅舅，把你父親轉移到另外一家醫院，逃離沈擎蒼的管控，或許，你和你父親會更加安全。」
他的舅舅？
樂櫻反應過來。
是於宥琳的父親，那個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慈祥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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