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這年頭有句俗話。
小麥播在冰上,收在火上。
這會兒的農忙與後世的時間還不大一樣。
每年8月份,一年中溫度最高的時候,就是豐收的季節。
田宓不懂後世部隊里是什麼樣的,但在這個年代,836部隊不僅自己開墾菜地、養雞鴨鵝、養豬,還種糧食。
反正想盡一切辦法,為戰士們增添口糧,也算變相減輕組織上面的負擔。
當然,也因為農忙,最近丈夫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晚。
這天,田宓已經睡了一覺,男人才輕手輕腳的進了屋。
她正在給孩子們餵奶,見到人後,下意識看了眼枕頭旁的手錶,已經快要12點了,她皺眉:「這麼晚?餓不餓?」
見妻子醒著,婁路回有些疲憊的表情上露出一個笑,似乎只要看到他們,渾身都有了力氣。
他快步走了過來,蹲在一旁看著妻小,壓低嗓門道:「不餓,剛才在食堂吃了兩個饅頭,你呢?下午孩子們鬧騰了嗎?」
「孩子們才幾天?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倒是你,不餓就去洗澡,鍋里有熱水,別急吼吼的用冷水沖,好好泡一泡,松一松筋骨再出來,晚點我再幫你捏幾下肩膀...」發現丈夫的手上臉上還有些污漬,猜到他還沒洗澡,田宓便小聲攆人。
「嗯,現在就去,就是進來拿衣服的。」
「不用拿,換洗衣服我已經給你掛在浴室門後面的鉤子上了,毛巾也在。」
聞言,婁路回眉眼下壓,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後傾身親了下妻子的臉頰,才轉身出了屋。
等人走後,田宓便穿了拖鞋下了床,抱著已經吃的差不多的小貝殼有節奏的拍撫哄著。
新生兒覺多,只大概哄了五分鐘左右,小傢伙就又閉上了眼。
見狀,田宓眉眼彎彎,忍不住低頭在兒子的眉心處輕輕碰了下,才將人小心的放在小床上。
蓋上被子,又摸了摸閨女珍珠的小臉,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然後直奔廚房。
櫥櫃里留了一海碗雞湯,田宓將之端出來后,倒進乾淨的鐵鍋里,點火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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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路回習慣了洗快澡,不過這一次,他聽了妻子的話,在浴桶里泡了十幾分鐘才爬起來。
大約是天天泡腳的後遺症,如今泡了熱水澡,他覺得渾身的確舒坦了不少。
等洗漱好,他又將之前泡下去,滿是臟污的衣服給順便清洗了。
等他打開洗漱間的門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廚房的燈亮著,裡面還傳出一陣濃郁的香味。
婁路回擦著頭髮走過來,才發現是甜甜。
只見昏黃的燈光下,妻子正用湯勺往大海碗里盛湯。
以為她餓了,婁路回快步走過去,將毛巾隨手往肩膀上一搭,伸手接過碗勺:「我來,別燙著了,是餓了嗎?」
田宓搖頭,往旁邊讓了讓:「給你熱的。」
農忙最是辛苦,這些天丈夫不僅白天高強度工作,晚上還要一起照顧孩子,再這麼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沒想到是給自己熱的,雖然妻子只說了一句簡單的話,卻也能看出她是心疼自己了。
婁路回心中一暖,沒有掃興說什麼不喝的話,而是側身又親了下妻子才笑問:「你要來一小碗嗎?」
田宓伸手抱著男人的腰,懶懶的靠著人:「不喝了,我天天有的喝,不差這一口,這碗是特地給你留的,對了,以後每天早上給自己沖一杯牛奶,那個對身體好。」
「奶粉就算了,留給你跟孩子。」
「孩子不用喝奶粉,我一個人也喝不完,你要是不喝,每天早上我就起來泡好了給你。」就算再無知,田宓也知道,後世小孩子喝的都是專用奶粉,她不知道現在這種誰都適合的奶粉小孩子喝了好不好,但在奶水充足的情況下,她是不會給孩子們喝奶粉的。
可能在有些人心中,她這種行為過於矯情了,但她不敢賭萬一,初生兒跟大人不一樣,他們的抵抗力多差啊?誰生的誰心疼。
「好好好
,我喝,我每天早上給自己沖一杯好不好?」婁路迴向來拿妻子沒轍,所以很快就笑著投降了。
擔心吵到顧嬸子跟大姐,兩人也沒去客廳,直接將雞湯放在了鍋台上。
丈夫出去搬凳子的時候,田宓又去櫥櫃里拿了筷子跟湯勺。
婁路回只搬了一張凳子,等坐下后,沒急著去喝湯,而是伸手要把一旁的妻子抱到腿上,顯然男人時刻都記得她現在不能久站。
田宓好笑的拍了他一記:「你吃你的,抱著我怎麼吃?別到時候湯湯水水的全部滴道我身上了。」
說著,她彎腰拿了灶膛內的燒火小凳子,坐在男人身邊,還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到了他的大腿上。
見狀,婁路回輕笑著將右腿岔開,讓妻子趴的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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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還要忙多久啊?以後天天這麼晚嗎?不是說有康拜因嗎?」田宓趴了一會兒,又撐著腦袋看人,又瘦了,還黑了。
男人咽下嘴裡的雞肉才回:「還要再忙一個多星期吧,差不多要到9月了,康拜因就一台,也只是借來用兩天,而且機器很多地方顧及不到,還是需要人工的...」
田宓對於收割機這種東西完全沒有概念,但丈夫願意科普,她也願意聽。
就這樣,簡陋的廚房裡,兩人有默契的壓低著嗓音,一個說,一個聽,聽眾時不時的還回問兩句,倒也是另一番溫馨。
尤其深夜的微光打在小夫妻的身上,更是為本就溫情的氣氛增添了一抹安定人心的光暈。
吃完飯,因為丈夫不讓她碰水,田宓便先回了卧室。
習慣性的先去看孩子,發現小貝殼的小手已經從薄被子中掙扎了出來,舉到了頭頂。
田宓頓時樂了,這睡姿跟她一模一樣,她就喜歡把手舉過頭頂睡。
基因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孩子們出生一個星期了,幾乎一天一個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這麼說,反正現在她也覺得閨女更像自己,尤其她耳垂上面有一顆黑痣,小珍珠也遺傳的明明白白的,再說不像她,她自己都不信了。
還有那小腳,指甲蓋兒的形狀也跟她的一模一樣...
就在田宓趴在小木床邊,各種花痴自己崽兒最好看的時候,婁路回也推門走了進來。
於是傻乎乎的人類又多了一位,要不是記掛著男人明天還要起早,光捏捏小手,玩玩小腳丫子,她都能玩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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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婁路回在起床號響的時候就生龍活虎的出了門。
算起來,才睡了三個多小時。
田宓雖然心疼,卻也只能在吃食上多下點功夫,早上除了粥跟饅頭這些扛餓的,還給安排了雞蛋跟牛奶。
擔心男人中途餓肚子,田宓還在他的口袋裡用油紙包了幾塊點心。
直到將人送出門,她才簡單漱口開始吃自己的。
婁雁南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很是為弟弟開心。
弟媳年紀雖然小,瞧著也嬌氣,卻是個會心疼人的。
爸媽他們也是這樣的,不管什麼事情,總會想著對方,像是刻進血液里的本能一般。
或許正是因為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讓婁雁南對於伴侶極為挑剔。
哪怕在大多人眼中,她的丈夫對她已經足夠好,比起絕大部分將生活過成雞飛狗跳的人家,他們算是模範夫妻了。
但...她就是不想要這種對她好,也對別人溫柔的男人。
夫妻幾年,丈夫無數次抱怨她跟冷血動物一般捂不暖,希望她更溫柔一些,愛笑一些。
可是...一開始,她明明也愛笑的,是那個男人...她的丈夫說,這些年外面的環境不好,她的笑容太艷麗,所以讓她盡量不要笑。
至於溫柔,該體貼的地方,她自覺都做到了,她只是...不會說罷了。
尤其前幾天,當她再一次看到丈夫跟新來的漂亮小護士溫聲細語說話的時候,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以前她覺得自己嘴巴笨,性格直,就得找一個性格溫柔的人做對象。
後來丈夫對她窮追不捨,周圍的人都誇他好,而且男人的確也很優秀,長得也算清俊,家世比不上自己家,卻也不算差,她便同意了處對象,反正人都是要結婚的。
這個年代,處對象也不能處太長的時間,不然名聲不好,所以沒幾個月,兩人畢業便立馬結了婚。
結婚後,住在一起才發現,那種溫柔是真的,但不是對她一個人,而是對所有的女性。
哪怕是幾年後的現在,婁雁南依舊記得,新婚第二個月,當她跟著主任醫師後面學習,疲憊的下了一台手術時,出門身上染血的衣服還沒有脫,就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半扶半抱著一名年輕的小護士。
雖然男人解釋是因為小護士腳扭傷了,他剛好看到,才幫了忙。
但那個護士看著自己時的得意洋洋不是假的,而她,那一瞬渾身的冰涼也不是假的。
她並不把那個護士的挑釁看在眼裡,甚至連她長什麼模樣都不清楚,她只是不懂,附近明明有別的女性醫護人員,為什麼非要他一個男醫生出馬?他難道沒有看到大家異樣的眼光嗎?
再後來,這樣的事情,每年都要遇到好幾次,畢竟兩人在一個醫院裡當醫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當然,婁雁南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裡,這種情況是不是更加多。
雖然因為後來大環境的改變,再沒有之前那般親昵的姿態出現,但...總少不了你說我笑的場面。
婁雁南知道,丈夫不算是一個壞人,應該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但他只是很喜歡對別人展示溫柔,然後享受別人感激崇拜的目光,不管男女,也近乎不分界限。
可她不喜歡這樣。
所以,不知道哪一天開始,她再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突然就沒有了一絲波瀾。
再後來,因為她的冷淡,男人幾番解釋,見她的態度沒有軟化,便開始了冷戰。
他們夫妻是吵不起來的。
丈夫太要面子,太推崇所謂的紳士風度,而她...不會吵架。
他們都是驕傲的人,所以這一冷戰,誰也不肯先給台階,差不多...持續半年了吧...
可她今年32歲了,她一直想要孩子的,卻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丈夫繼續下去。
從...新婚的第二個月就開始猶豫。
畢竟這年頭離婚不好看,且在大部分人眼中,這麼好的丈夫,她還鬧著離婚,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
但,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比陌生人還不如的感覺太叫人窒息了。
所以在弟弟打電話給她報喜的時候,她突然就衝動的做了決定。
婁雁南決定給自己放個假,脫離熟悉的環境,遠離那個男人,好好的,心平氣和的問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雖然還沒能想明白,但換了一副天地,她的心情的確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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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姐又再發獃了。
田宓一邊吃早飯,一邊偷偷瞄著對面的美人。
大姑姐的到來,沒有給田宓帶來任何的不自在。
兩三天近距離的相處下來,她發現南姐不僅眼睛跟回回很相似,就連性格也是。
外冷內熱,平時話不多,卻很會照顧人。
這幾天,晚上有丈夫,白天有南姐跟顧嬸子,田宓除了餵奶幾乎什麼事情也沒做過。
田雨本來還擔心親家大姑姐不好相處,只是來過兩次后,見人照顧自己妹妹跟照顧小孩子似的,體貼的她這個娘家大姐又是為妹妹高興,又是不好意思的。
無他,實在太慣著人了。
別說自家大姐不大好意思,就是田宓自己也難為情,同時更在心裡不解,這麼好看、體貼、有事業還有家世的漂亮小姐姐,居然有人捨得讓她難過?
是的,就是難過。
田宓發現有好幾回,自己跟丈夫相處的時候,南姐臉上的表情不是失落就是若有所思。
剛開始,她有心想要跟人談談,畢竟有些
事情旁觀者清。
可是,又擔心不小心會戳到人家的傷口。
尤其她跟回回很幸福,她總覺得不管自己怎麼開口,都不大合適。
後來田宓索性壓下自己的好奇心,就當沒發現南姐越來越多次的走神,只靜靜的陪著就好。
當然,如果南姐願意找自己聊天,她還是很樂意做個好聽眾的。
就在田宓一口咬下半顆雞蛋的時候,就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神的南姐道:「我跟家屬院里的軍屬們約好了,等下去後山採摘樹莓跟黑茶藨子,上午就不陪你做衣服了,你自己玩兒啊。」
田宓...嘴裡的雞蛋突然就不香了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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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冰山美人大姑姐穿戴嚴實,拎著竹籃,腳步歡快的走向梅嬸子時,站在門內的田宓承認自己酸了。
這是多好的季節啊,漫山的花草、野菜、菌菇還有野果,她卻不能去。
最最重要的是,大海啊大海,等她坐滿兩個月的月子時,已經是十月份了。
十月份...差不多都要下雪了吧。
嗚嗚...真的實慘。
當然,叫她不設防的是,還有更慘的。
「甜甜,別生氣啊,翠蘭姐給你帶,採摘到的都分你一份。」
「就是啊,甜甜,咱們都記著你呢。」
「哈哈...甜甜,別聽她們促狹,逗你玩兒呢。」
「就是,今年不行,咱們還有明年呢,咱不灰心啊。」
「......」
為了區分田家的三姐妹,再加上田宓是一眾家屬里年紀最小的,所以將近一年相處下來,大傢伙兒都已經熟絡的很,直接喊她小名。
明知道這些人是故意逗自己,田宓面上揚起甜甜的假笑,然後...「啪!」一下,關起了門。
頓時,外面的軍屬們傳出一陣哄堂大笑。
田宓....
啊!~~太氣人了。
她一屁股坐到墊了棉墊的沙發上,看向一臉好笑的顧嬸子:「嬸子,我覺得,做一個月的月子就夠了,您覺得呢?」
顧嬸子正在挑米裡面的麥麩跟小石子,聞言一臉無所謂:「只要你家回回同意就行。」
嘿...怎麼您也學會調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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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飽了的田宓矯情的回屋又睡了倆小時。
等爬起來給兩個寶貝換了尿布餵了奶后,突然聽到了屋外大姐興奮的聲音。
悶壞了的田宓頓時有些小激動,她給孩子們蓋好薄被便匆匆忙忙出了門。
不想房門剛打開,就對上了準備敲門的大姐,她好奇問:「姐,發生什麼事了啊?」
「劉秀菊啊,劉秀菊又來了,站崗的小戰士沒讓人進來,在門口鬧騰呢。」同樣悶壞的田雨此刻臉上眼裡全是八卦兮兮的表情。
田宓懵了下:「誰是劉秀菊?」
「嘿,這是什麼記性,朱營長的妻子,就是害的妹夫掉進冰窟窿里的那倒霉玩意兒。」說到這裡,田雨還不放心的探手摸了下妹妹的腦袋,一臉懷疑她腦子不大好使的模樣。
「不都喊她朱營長媳婦嘛,我就是一時沒想起來,她怎麼來了?汪旅不是不讓她來部隊嗎?」對於害丈夫下冰窟窿救人,差點喪命的傻叉,她怎麼可能忘記。
不對,如果不是自己這個意外,回回已經被劉秀菊跟她的小兒子害死了。
想到這裡,哪怕明知道現在不一樣了,田宓臉色還是本能的發白。
「咋啦?是不是不舒服了?就說你才生產完幾天,不要急急忙忙的下炕,你姐我可是實實在在躺了半個月才敢下地的...」嘴上絮叨著,田雨還動作麻利的扶著妹妹往炕上走。
回過神的田宓反握住大姐的手:「姐,我沒事,就是想起了之前回回在冰窟窿里差點沒了的事,有些后怕,我身體好著呢。」
這話其實不假,之前田宓就發現了,她的身體素質好到不可思議。
尤其生完孩子后,真的是以一種不符合常理的速度
在恢復。
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生產的疼痛太過刻骨,而她的肚子也還沒恢復到懷孕前的平坦,再加上多了兩個娃,田宓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過孩子了。
「不怕啊!都過去了,這老話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咧!你跟妹夫的好日子在後頭呢,咱們要往前看,知道不...」聽了妹妹的解釋,別說她后怕,提起來,當時的情形,田雨自己也是心驚肉跳的。
這也是為什麼從來與人為善的她,對於劉秀菊的事情,格外『刻薄』的原因,那就是個害人精,她巴不得她過的不好。
「對了,大姐,你剛才說劉秀菊為什麼過來的?」
「哦,哦...具體還不知道呢,我也是聽家屬區里的人提了一嗓子,好像是她的家當被騙了,這會兒帶著三個孩子在部隊門口鬧騰咧,我正想去看看呢...行了,姐先不跟你說了,等在地里的汪旅接到通知,就看不到好戲了。」說著,人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跑。
臨出門還不忘喊一聲:「你別出去啊,今天外頭風大,等我弄清楚了,在回來告訴你。」
傳回來的聲音越來越小,等田宓走到窗口探頭往外望時,大姐人已經走到了隔壁,還喊上了唐團家的嫂子。
見狀,田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總覺得方才那一瞬間,跟早上南姐『拋棄』她時有些相似。
就...氣人!
好在大姐只去了半個多小時就回來了,還一臉晦氣的說:「我都沒看到人,等我跟愛紅趕到門口的時候,站崗的小戰士說,人已經被汪旅的警衛員帶走了...具體什麼事情估計今天是等不到了,都忙著收小麥呢,汪旅跟柳政委兩個大領導全都去了地裡頭,一時半會兒的,誰有空搭理她劉秀菊啊...」
田宓也一點失望,還以為能聽到些勁爆的八卦消息呢:「那朱營長呢?」
「也沒瞧見,估計也下地收小麥了吧...哎!姐不跟你嘮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家那臭小子肯定又要開始嚎了,好在果果能上託兒所了,不然你姐我得瘋了。」話音落下,她人又一陣風似的旋了出去。
田宓感,大姐這身體...看樣子是恢復得不錯,明明還差幾天才能出月子呢。
真叫人羨慕,姐夫咋不管管大姐呢?
嫉妒使人醜陋,田宓此刻正在親身經驗著。
是真的,這一刻,她希望大姐陪她繼續坐月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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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姐回來的時候,拎了滿滿一籃子的野果與菌菇。
出去時她滿臉期待,回來后更是笑容滿面。
知道她這是玩開心了,田宓也為她高興,搬個小凳子坐在一旁,跟她一起挑挑揀揀:「今天收穫不錯呀,都是好東西。」
婁雁南嘴角一直上揚著,聞言弧度更盛:「有一半以上都是別人讓我帶給你的,你們這邊家屬區里大家處的都挺好的呀,不像我們醫院,破事太多。」
這話這麼說呢,其實田宓覺得哪裡都有勾心鬥角,她們家屬區里也不是沒有極品。
就比如今天的劉秀菊,還有那個馬二花,可都是不好相與的。
就算部隊里,那也是一個小社會,怎麼可能都是好人。
大姐她這種應該算是職場上的不和諧。
田宓沒上過班,但她喜歡刷視頻,在那個信息發達的時代,什麼樣的奇葩都能在上面看到。
什麼一個公司七個人,其中六個都是領導的這種,田宓都見到過。
她只是有些好奇,真的有人連司令家的姑娘也欺負嗎?
不是她膚淺,而是人大多都是這樣的,對於一些出身自帶光環的人,都會有顧忌、或者敬畏的心。
直白些說,就是趨利避害的本能,可以不攀附,但也不會惡意針對。
田宓是真不懂,難到現在人的思想覺悟,已經這麼高了嗎?
這麼好奇著,她也就問了出來。
不想大姑姐一臉樸實:「沒人知道我家裡的情況。」
田宓...
田宓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能她就是個俗人,這事要放在她的身上
,自己爹是位高權重的,她肯定不會刻意隱瞞。
她不想欺負人,卻也更不想勾心鬥角或者被人欺負,如果身份會叫那些動小心思的人顧忌,她肯定會說的。
唔...最多不說具體的職位唄。
至於人家背後怎麼孤立說壞話,她才不管,又傳不到她的耳朵里。
反正不要當面找麻煩就行,就是這麼膚淺。
她這個人吧,做不來明明有資本,卻委屈自己經歷新人都會挨欺負的過程。
不過田宓也能理解南姐的選擇,醫生嘛,最終還是拿技術說話。
南姐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的努力,最終都被打上司令家千金的光環吧。
田宓自己做不到,卻很佩服這種人的韌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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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倆一起,滿滿一籃子的野果菌菇,半個多小時便整理好了。
期間兩人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天,距離倒是更加拉近了些。
就在田宓準備起身去廚房,拿盆出來泡樹莓跟黑茶藨子時,突然聽到南姐問:「甜甜,你會覺得一個人不結婚丟人嗎?」
聞言,田宓剛要抬起的屁股又穩穩落了下來。
她看著人,沒有急著回話,思考了幾秒后,才問出符合這個時代的問話:「那我能問問為什麼不結婚嘛?」
婁雁南沒看人,只低著頭,拿起最後一小捆菌菇開始挑揀,語氣格外平淡:「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有可能是覺得結婚沒意思,也有可能覺得年紀大了,不覺得還能幸運的找到合適的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田宓就是覺得南姐是在說她自己,尤其她肯定,後面這句『找不到』才是重點。
於是她眼珠子一轉,一臉的興奮道:「不結婚就不結婚唄,自己高興就好,但是年紀大這話我可不愛聽,這個怕什麼?女人哪個階段都是美的,再說了,找弟弟啊,比自己小的弟弟多香啊!」
門外。
下工回來。
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的婁路回直接黑了臉。
而與之相反的,跟在他身後的周建設臉色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