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高文采斷臂

朱元璋仔細回想了北戴河之戰，覺得多爾袞是個心有韜略之人，縱使要脫罪，應也不會將戰敗之事都推到孔有德的身上。

因為女真不善水戰，一直都依靠孔有德等人的水師。

而孔有德此次雖然大敗，但實力猶存，只需假以時日，便可恢復元氣。

加之女真此次見識到鄭氏水師的厲害，肯定會大力發展水師，斷不會在此時自斷臂膀。

而且縱使多爾袞要脫罪,諉過於孔有德，但以木布木泰的精明，也絕不會重懲孔有德。

何況多爾袞並非蠢笨之人，又怎會做這種事，將孔有德等人推向布木布泰？

隨即他又想到濟爾哈朗也算是布木布泰的人，現今他雖然失利，卻也是入了關。

而女真遲遲不發援兵，除了戰敗后軍心不穩外，恐也是多爾袞不願濟爾哈朗立功所致。

若果真如此，多爾袞要穩住局勢,就需要一場勝仗。

想到這，朱元璋看向王守林道：「王卿，你即刻傳旨，讓安國公......不，讓李國楨前往山海關犒軍，伺機查清吳三桂的真正意圖。」

「再讓安國公以整頓北戴河等地的渡口為由，率軍入駐撫寧等地，同時再就是讓朱成功率軍進入北戴河休整。」

王守林聞言，有些猶豫地道：「陛下，先前因大同局勢緊張，不少京兵都調往了大同。」

「現在京城外除了先前的一萬多兵痞外,只有屯田新招的五千多人，要是......

怕是有些不夠，要不要從大同抽調一些兵馬回來？」

朱元璋搖頭道：「大同雖然獲勝，但仍有不少隱患，不可動此處的兵馬。」

「你讓申湛然想想辦法，從守城兵士中抽出三千精兵給安國公，再讓姜應魁帶一千騎兵隨行。」

王守林應下后，又稟告道：「陛下，還有一事，剛才錦衣衛傳來消息，說在荊襄的白旺有異動，可能要攻打武昌。」

朱元璋皺眉道：「消息可靠嗎？」

王守林點頭道：「應該可靠，因為此事是從叛軍的一個將領處得知，可靠性極高。」

「再就是根據我們的消息，現在左夢庚已經擊潰田見秀，再次佔領渭南。」

「白旺此刻回師西安已經來不及，很可能是想攻打武昌，迫使寧南伯（左良玉）分兵馳援，這樣也可減輕西安的壓力。」

朱元璋沉吟道：「白旺先前就不曾攻下武昌，現在叛軍勢弱，他又憑什麼認為左良玉會因他分兵？」

他說著，又看向王守林道：「張獻忠的叛軍出川了嗎？」

王守林搖頭道：「末將已經加派人手去探查了，目前還沒有消息傳來。」

「不過聽說張獻忠手下的四個義子已經隨他進入貴州，想來出川的殘兵只是攪局而已，應該成不了什麼氣候。」

朱元璋醒來時張獻忠已經入川，因他覺得對方不過是個流匪，成不了大事，加之一直忙於對付李自成，並未留意張獻忠的將領。

此刻聽王守林特

意提及對方的四個義子，微微一驚，道：「張獻忠這四個義子很厲害嗎？」

王守林愣了愣，道：「倒也算不得十分厲害，只是有些武力......」

原來張獻忠本是陝西延安府定邊縣人，他雖出身貧苦家庭，少時也曾讀過些書。

後來還曾當過延安府捕快，只因仗義，打抱不平，被人暗害革職，便到延綏鎮從軍。

只是他從軍不久，就又因打抱不平而犯法。

當時他本該被斬首，但主將陳洪範覺得他狀貌奇異，起了惜才之心，向總兵王威求情，改為重打一百軍棍，並從軍中除名。

張獻忠離開軍營后，本在鄉間遊盪，恰好遇到陝西災荒，叛亂四起，他便也在家鄉聚集十八寨農民起事。

後來隨著勢力的擴大，張獻忠又收了一批義子，其中以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最為勇猛，被稱為「四大金剛」......

朱元璋聽完王守林的講述，這才知道先前小看了張獻忠。

這時，張大彪又進來稟告，說趙二虎已經接到李琎，最遲明日中午就能到臨沂。

朱元璋聞言，頓時放心不少。

隨即他又想到張大彪和王守林近日頗有進益，便將白旺之事講了出來，並詢問他們的意見。

張大彪想了想，道：「陛下，李自成和張獻忠會不會是想聯手奪取武昌？」

王守林搖頭道：「這不可能，要知李自成不僅殺了羅汝才，還殺了革左五營中的賀一龍

、藺養成、袁時中三人。」

「而張獻忠起兵時就曾投靠革左五營的馬守應，此次馬守應又與他合兵入川，張獻忠怎可能與李自成合作？」

張大彪顯然並不知這些事，聽了王守林的講述，也覺得在理，便皺眉沉思。

朱元璋本也曾懷疑李自成和張獻忠會合兵，不過他因從崇禎的記憶中得知張獻忠曾想殺李自成，加之他認為張獻忠勢弱，不足以成事，便也沒有多想。

此刻得知張獻忠並非一般的流寇，又見王守林說得如此肯定，心中反而生疑，便向王守林詢問馬守應之事。

王守林聞言，將他所知之事講了出來。

原來馬守應是叛軍中最早期的領導人之一，在他獨掌一軍時，李自成還只是高迎祥麾下的闖將。

後來他與賀一龍、藺養成等人合軍，組成回革五軍，曾轉戰陝、晉等地，盛極一時。

可在李自成殺了羅汝才、賀一龍等人後，馬守應卻沒有反戈，而是仍幫李自成鎮守荊州，同時又暗中與張獻忠往來。

此次張獻忠入川，馬守應更是與他合兵一處，一起入川。

朱元璋聽完王守林的講述，便知馬守應是一個胸有大局、忍辱負重之人。

若是李自成真能攻下京城，鼎定天下，他或許不會再與李自成往來。

但現在李自成明顯處於弱勢，他極有可能勸說張獻忠與李自成合作。

而且張獻忠手下既有十幾萬兵馬，又有李定國等勇猛之士，縱使被袁

宗第偷襲，也不該倉皇逃竄，顯然是另有圖謀。

當朱元璋指出這些情況后，王守林有些擔心地道：「陛下，平南伯（張煌言）此行只有三千多人，而威武伯（李若璉）一時也未必能趕到。

「若是張、李二賊聯手，恐怕平南伯縱使奪得武昌，也難以守住，現今仁義伯（馬進忠）已收復濰坊，掃除了山東的大股叛軍，想來山東暫時無礙，是否讓他前往支援？」

朱元璋搖頭道：「馬進忠本是匪身，若是他臨陣倒戈，豈不是更加被動？」

王守林聞言一愣，隨即又著急地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沉吟道：「你即刻去山西散布消息，就說左羨梅為求入宮，願意以武昌作為嫁妝......」

「陛下，此事不可！」

王守林不待朱元璋把話說完，就高聲打斷了。

隨後見朱元璋眉頭緊皺，又急忙請罪道：「陛下，前些天京中就有流言，說您因厭棄了皇后，有意納左羨梅為妃。」

「當時就有御史要上奏章，後來還是申大人請范大人出面調解，才暫時壓下了此事，若是此刻散布這個消息，末將擔心會有人趁機生事......」

朱元璋雖知王守林是好意，卻仍瞪了他一眼，剛要開口，又見一個錦衣衛進來稟告，說高文採在外求見。

朱元璋聞報一愣，隨即讓人將高文采帶了進來。

不過當他見高文采左袖空虛，滿臉傷痕時，心中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