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焦躁不安的李自成

「詠兒，你可知錦衣衛的聯絡之法？」

左詠梅才走進左良玉的書房，就聽到對方焦急的聲音響起道。

她聞言一愣，隨即有些驚訝地道：「妹妹先前不是已經將聯絡之法告訴您了，而且您的人也已潛入錦衣衛，怎麼還要聯絡方式？」

左良玉用手拍了拍額頭，道：「哦，是伯父說錯了，伯父是問你知不知道那批投誠之人的聯絡方式？」

左詠梅皺眉道：「伯父，那些人的名單不也給您了嗎？」

左良玉搖頭道：「不,梅兒手上還有一批人的名單，而且級別都不低，她當時擔心泄露，所以並未寫在信中。」

他說著，又看了左詠梅一眼，道：「你真不知道？」

左詠梅聞言，才知道左羨梅竟藏了一手，心中的恨意又增了幾分。

隨即她見左良玉面有疑色，急忙解釋道：「伯父，詠梅從沒聽妹妹說過此事,您也知道，妹妹做事一向謹慎......」

左良玉本有些懷疑，此刻見她言辭懇切，不似作偽，又想到她與左羨梅一直暗中爭鬥，而左羨梅聰慧機智，瞞下此事倒也正常。

於是擺手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左詠梅聞言，有些不甘地道：「伯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左良玉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會，才沉聲道：「我先前接到消息，說聊城的李成棟突然誅殺了謝升等人，我懷疑是梅兒所為，

本想讓她小心些，沒想到消息竟被截獲了。」

左詠梅有些驚訝地道：「難道我們的人被發現了？」

她話才出口，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急忙補救道：「不應該啊，吳孟明現在應該還在西安，難道是陛下......」

「不對，昨日我們的人還曾替陛下給鞏永固送信，說明陛下並不知道我們潛入之事，難道是......」

左羨梅突然停了下來，有些擔心地看向左良玉。

左良玉搖頭道：「不是他們，有個內線被抓前曾傳出消息，說是王守林動的手。」

「王守林？」

左詠梅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又詫異地看向左良玉。

左良玉的心情本就不好，此刻見左詠梅並無用處，敷衍了兩句，便讓她離去。

左詠梅雖心中不願，卻也不得不行禮告退。

只是她才出門，就聽到左良玉叫人去找左夢庚，隨後書房中還隱隱傳來怒罵和茶盞破碎的聲音。

左詠梅想到若是左羨梅因此橫死，她就少了一個心腹之患，心中不由一喜。

隨即想到左良玉此刻寧肯找左夢庚那個草包，也不願與她商量，又有些惱怒。

就在左良玉為錦衣衛之事煩惱時，在西安皇城的李自成也同樣煩悶不已，不停地在寢宮中來回走動。

一旁的皇后高桂英見狀，軟言勸道：「陛下，您不要著急，李牟也是一時氣昏了頭。」

「現在捷軒（劉宗敏的字）已經趕去米脂勸說李牟，他們之間有

過命的交情，肯定能把李牟勸回來。」

李自成本就心中煩悶，此刻見高桂英還在維護李牟，立時吼道：「朕不是急，是氣，李牟這個混賬東西，朕曾私下告訴過他，這是一個計，一個計。」

「可這個混賬東西見李岩死了，竟什麼也不顧了，簡直是混賬透頂，混賬透頂！」

高桂英聞言，臉色不由一沉。

要知她本是個烈性女子，在嫁給李自成之前，也曾上過戰場，手刃過不少害民之兵。

剛才只因她知李自成這一個多月過得十分痛苦，心中不忍，才好言相勸。

沒想到李自成竟朝她發火，不禁也有些動怒。

她隨即又想到與她親如姐妹的紅娘子無辜遇害，心中立時湧上一股怒火。

此刻見李自成依然喋喋不休地數落李牟，勃然變色道：「你一天到晚的說是計，是計，難道是計李岩和紅娘子就該死嗎？」

「還有那兩個可愛的孩子，他們才多大啊，也因為你們的失誤而枉死，你不好好反省，還好意思怪李牟！」

「要我說，李牟算是好的，要是我，才不管你什麼女真不女真，早就殺進西安來取牛金星的狗命了。」

李自成見高桂英發怒，愣了愣，有些尷尬的道：「這不是發生了意外嗎，難道我希望他們死？」

高桂英得理不饒人地道：「你不想他們死，那你為什麼不把牛金星抓起來殺了？」

李自成皺眉道：「現在怎麼能殺牛金星，要知道他手

中掌握著整個陝西的錢糧，而且田見秀又與他交厚，此刻殺了他，不用等王允成攻城，長安（李自成改西安為長安）就亂了。」

高桂英冷笑道：「有什麼亂的，我就不信殺了牛金星，田見秀還敢造反不成？」

李自成知高桂英生性剛烈，唯恐她氣憤之下真的殺了牛金星，壞了大事，急忙勸道：「皇后，朕告訴過你，等此事一了，朕立刻殺了......不，朕活剝了牛金星。」

「但是現在真不能殺他，你要是現在殺了他，不僅牛佺會鼓動濟爾哈朗殺來，崇禎也會知道我們內亂，到時大同的鞏永固就會率兵前來。「

「再加上已經進入商南的高傑，我們可就是四面楚歌了......」

高桂英也並非不識大體之人，剛才只是被李自成激怒，才口口聲聲地說要殺了牛金星。

此刻見李自成已經服軟，便降低聲音道：「要我現在不殺牛金星也可以，你不得再怪罪李牟兄弟。」

李自成聞言，急忙應道：「好，我不怪......朕怎麼怪罪他了，是他不聽朕的號令啊！」

高桂英盯著李自成道：「他怎麼不聽號令了，難道打女真還打錯了？」

李自成見高桂英有些胡攪蠻纏，惱怒地揮了揮衣袖，就朝外走去。

不過他才走了幾步，想到現在他應是卧床不起，又惱怒地退了回來。

高桂英見狀，心中也有些不忍，但嘴上卻不示弱地嘲諷道：「我

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沒當皇帝時，是何等的英雄，現在竟連這寢宮也不敢出去......」

李自成聞言，心中更加惱怒，立時咆哮道：「你......」

只是他才開口，就見高桂英猛然起身，又強行壓下怒火道：「朕和你說不清楚，你出去，讓朕休息一會！」

高桂英也知李自成的難處，見對方已經示弱，也不再爭辯，卻仍佯作不忿地道：「出去就出去，好像誰稀罕呆在這似的。」

她說罷，就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李自成看著高桂英的背影，不禁發出一聲長嘆，不過整個人卻精神了不少。

這時，一個太監進來稟告，說高一功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