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暗流涌動
「李成棟,你為何要抓咱的人?」
大帳中,朱元璋一臉平靜地看著李成棟道。
李成棟聞言,身體不由顫了顫,隨即又瞥了一眼跪在他身旁的千戶葛二蛋,想知道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
可葛二蛋只是垂頭看地,根本就不看他。
李成棟見狀,想到葛二蛋一向忠心,應不會將事情說出,便試探地道:「陛下,末將是奉忠義伯之......」
「哼!」
李成棟才提及高傑之名,就聽到朱元璋一聲冷哼。
他又偷瞥了葛二蛋一眼,見對方身體一陣顫抖,急忙改口道:「忠義伯之妻刑夫人的命令,前來阻攔陛下的人,因為聊城周邊最近出現不少神秘之人。」
「刑夫人擔心陛下的人著了他們的算計,特讓末將......」
「李成棟,咱聽說刑氏很喜歡剝皮萱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朱元璋見李成棟一派胡言,便高聲打斷了他。
李成棟聽到「剝皮萱草」四字,心中一陣顫抖。
他本想將實情講出來,又擔心刑氏找他算賬。
可若他不說,眼前這位陛下也會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猶豫之時,他身旁的葛二蛋突然發出一陣怪異之聲,隨後就歪倒在地。
「拖下去!」
朱元璋輕蔑地瞥了一眼眼鼻已斜的葛二蛋,對一旁的李武道。
李武一揮手,便有兩個兵士從帳外走進來,將葛二蛋拖了出去。
而在葛二蛋被拖走後,他跪的地方仍留下了一灘水漬,散發
著一股腥臭之味。
李成棟見狀,又想起那十幾個被剝皮的兵士,身體不由顫了顫。
「李成棟,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還不說實話,那就別怪咱無情了!」
朱元璋見李成棟面露猶豫,便高聲喝道。
李成棟聞言,身體又一陣顫抖,一臉驚恐,卻仍未開口。
其實李成棟也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本不應如此膽怯。
只因他初見朱元璋時,就被對方的氣勢鎮住,后又被逼殺了李本深,心中對朱元璋的恐懼已超過死亡的威脅。
若非他對刑氏一直心存畏懼,早已抵抗不住朱元璋的威壓。
朱元璋見他沉默不語,心中反倒生出一分欣賞,緩聲道:「李成棟,咱知你心存忠義,不然也不會違背刑氏的命令,只是活捉咱的人。」
「但是你要明白,忠臣不事二主,你既已選擇了忠於咱,你覺得刑氏還會信任你嗎?」
「而且刑氏若是信任你,又怎會讓你來殺咱的人,你應知道,此事一旦事發,你縱使有十條命也不夠殺......」
李成棟聽著朱元璋的話,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其實他的內心深處也十分討厭刑氏,希望投向朱元璋,只是他上次斬殺李本深后,朱元璋並未接受他的投名狀,讓他十分被動。
不過他剛才聽到「忠臣不事二主」時,心中也有些觸動。
只是想到刑氏的手段,他仍心有餘悸。
他在驚恐中權衡再三,選擇了折中之法,說
出了奉刑氏命令擒殺錦衣衛,以及高傑準備對付謝升等事,卻並未將刑氏指使謝陛小妾,誘導謝陛出手和準備謀取濟南、臨淄等事講出來。
除此之外,他為了取信於朱元璋,還特意強調聊城這幾日出現了一支神秘兵馬,以及謝陛佯作率軍趕往滑縣,實則暗中折回聊城,準備趁機襲殺高傑等事。
朱元璋聽完他的講述,試探道:「那支神秘兵馬與偷襲盧九德的可是同一批人?」
李成棟聞言一愣,搖頭道:「末將未見過偷襲盧監軍之人,所以並不能確認。」
「不過聽說偷襲盧監軍的有數千之眾,而這批人好似只有六七百左右,且是清一色的騎兵,應該不是同一批人。」
朱元璋見李成棟反應正常,不似作偽,便暫時排除了高傑與盧九德合謀之事。
隨即又想到鄒大先生的一萬騎兵只出現了五千人,便問道:「你確認只有六七百騎兵?」
李成棟有些猶豫地道:「末將剛才親眼見他們離去,應該錯不了!」
朱元璋皺眉道:「他們離去了?是真的走了嗎?」
李成棟點頭道:「應該是真的走了,因為末將派人跟出了三十多里,確認他們離去后才回來。」
朱元璋聞言,這才明白為何李成棟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半個時辰,同時也有些慶幸。
若非李成棟因此事耽擱,那李武冒充他的親衛押回趙立,搶奪軍營時,就有可能會被李成棟碰到。
當然縱是
遇到也不要緊,因為朱元璋也已考慮到這種情況,只是想像先前那般兵不血刃地擒下李成棟,怕是不能夠了。
朱元璋沉思了一會,又開口道:「高傑可知此事?」
李成棟點頭道:「知道,不過忠義伯和刑夫人認為對方是謝升的人,只是吩咐末將多加留意。」
朱元璋想到高傑和謝陛即將動手,絕不可能只讓李成棟留意。
因此他又看了李成棟一眼,沉聲道:「真只有這六七百人?」
高傑愣了愣,有些猶豫地道:「倒也不是,似乎還有些神秘人,不過末將並不能確認,所以沒有向您稟告。」
朱元璋心中一驚,以冷哼掩飾過去后,又問道:「你說高傑和謝陛皆準備對對方下手,史可法可知曉?」
李成棟搖頭道:「末將聽說史大人帶的兩千人都在城外,應該不知道此事。」
朱元璋皺眉道:「高傑和謝升在城中各有多少兵馬,其他兵馬又在何處?」
李成棟有些驚訝地道:「陛下,您不是想進城......」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到朱元璋冷峻的目光,急忙恭敬地回答道:「謝陛雖然帶了六千人,不過他應是怕被忠義伯發現,所以只帶了一千精銳潛入聊城。」
「再加上他城中原有的兵馬,總人數應在兩千左右,其他兵馬都在濟南附近。」
「而忠義伯除了三萬人在濟南附近外,還有一萬多人在陽谷、范縣一帶,剩餘的一萬多人都留在城
外,在城中的也只有一千人左右。」
「因此次行動是刑夫人親自安排,到底會有多少人參與,末將並不清楚!」
朱元璋冷冷地打量了李成棟一眼,道:「高傑和你本有兩萬之眾,在經過京城,蔚縣之戰後,縱使有所折損,總兵力也應有一萬多。」
「而刑氏先前就已招降了兩三萬人,經衡水之戰後,招降人數應也有三萬左右,再加上你們的擴軍,你竟告訴咱,高傑只有五六萬人?」
李成棟聞言,臉上閃過一縷驚慌之色,低聲道:「陛下,末將聽說在章丘的胡茂禎有些人馬,但是到底多少,末將實在不知,還請陛下恕罪!」
朱元璋知李成棟並未說出實情,不過他現在無人可用,而且李成棟也有投誠之心,便沉聲道:「好,此事至關重要,你查清后速來回稟!」
李成棟有些驚訝地看向朱元璋道:「陛下,您讓末將去查探?」
朱元璋笑著道:「怎麼,你不願意?」
李成棟大喜過望地道:「不,末將願意,末將現在就去!」
他說罷,恭敬地行了一禮,正準備離去時,又聽到朱元璋的聲音響起道:「你此去務必小心,切莫走漏了消息。」
「若做好了此事,咱封你為信義伯,獨掌一軍,不再受制於人!」
李成棟身體一顫,一臉詫異地看向朱元璋道:「陛......陛下,您......您要封末將......」
「不錯,咱會封你
為信義伯!」
朱元璋看著李成棟,一字一句地道。
李成棟強忍下心中的激動,又莊重地行了一禮,才急匆匆地走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