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強敵環伺

第二十三章 強敵環伺

黛衣輕功更勝一籌,踏着密林頂梢飛躥到了蒙面人前頭將其攔住。

蒙面人腦袋上還包着頭巾,只露著一雙細長的鼠眼。遭正面攔截后只是稍微有點意外,緊接着便搔於背後帶出去一對鈎,迎著黛衣便發上去。

犀月已經換了新劍,在黛衣即要被擊退之時及時趕過來掣住蒙面頭巾人,卻險些被蒙面人叉鈎收臂剪斷頸子。犀月挑劍而出,以劍身鑽空子才卡住雙鈎的凌厲殺氣。黛衣再次逼上來想要卸掉蒙面人的兵刃,兩相夾擊之下,只聽鏗的一聲,犀月的劍直接在雙鈎緊扣的縫隙中斷成了兩截。

兩人不由得齊齊倒吸一口涼氣,聽動靜便知那對鈎不是什麼絕世金鐵,若不是有超乎常人的本事,怎能把它用到這等駭人的程度。

犀月一時勢弱,從樹梢上矮掉了半丈,蒙面人背鈎一掌轟開黛衣,又追着犀月衝下去,單鈎一斬將一片林子攔腰削斷。犀月以一柄斷劍在數層散落的枝葉落雪中躲避著包圍過來的寒光冽影,等落地之時兩腿一軟險些跪下去。血砸到落葉上時,犀月才意識到自己胸口上被劃了三道口子。

黛衣沒帶得什麼兵刃,被逼到這個份上只好抄起一截樹榦攻上去鑽孔趁機要搶走蒙面人的兵刃。但哪怕是竭力差點把木樁子捅進蒙面人的眼裏,都未能得手,反而險些被削掉手指。他心中基本已經涼透,這人的雙鈎處處是利刃,明顯是被刻意改造過,他根本無從下手。正對腹肋挨下一腳,即便有手臂抵擋照樣傷筋動骨重傷難堪。

鈎前長鋒划動,立時便要割斷他們二人的頸子。障刀飛來,破風之風尖利刺耳,蒙面人揮臂把刀刃杠退,飛旋的障刀最後被方爾玉接住。緊隨他之後來的還有鮮艷耀眼的連舟渡。

蒙面人看到連舟渡后便生了退意。方爾玉和連舟渡都看得出來,更容不得他輕易逃走。連舟渡混元起逆元氣毫不吝惜地轟向了蒙面人,蒙面人雖連連揮刃劈開了駭人的氣浪,但還是被斥得連連後退。方爾玉仿著持鈎的姿勢反手持刀,片刻喘息都不留給蒙面人,在蒙面人尚未平息穩定之時追擊上去,眨眼間已連出十數刀。雖未切實給蒙面人造成什麼重要傷情,但其中的擺臂一道卻劃開了蒙面人的遮臉布。

連舟渡眯了眯眼,那張窄長的狐狸臉有一絲眼熟。他衝上去鉗住蒙面人的上臂,蒙面人拼盡全力掄鈎斥退連舟渡的追擊。被連舟渡和方爾玉追着打了幾個回合后又咬着牙倒追了幾個來回。他有退意不假,但卻讓人看出他的頹勢與怯意他便走不出這片林子了。

方爾玉同連舟渡合圍緊密,應付蒙面人的反撲也有懷疑,想是此人黔驢技窮打算殊死一搏。謹慎交手間,二人卻見蒙面人一抖肩甩出了十幾枚泥丸似的東西。那些泥丸一與其他物件接觸立刻便爆裂開來,一時間林子裏煙霧木屑碎葉雪渣雜亂騰障,他們聽到了蒙面人蹬步逃走的動靜,但二人卻都未急着去追。

兩個重傷患被挪到石院時,林年愛二話沒說捋袖子便開始救人。

「虧得十三讓我也跟過去瞧了瞧。」連舟渡對秋清明和任去來說,「那傢伙的面罩被小方兄弟劃破了,我總覺得有點眼熟,可卻想不起來到底在何處見過。」

方才他跟着師父師叔過來看望楊臻,正好趕上了此事。

「為何不把那賊人抓住呢?」扈堅良問出了穆璉的疑惑。

連舟渡不怎麼想理他,但又要與秋清明他們說明情況,便道:「我和小方兄弟沒有把握能勝得過他,看他那副樣子雖比不上當初錢津達發瘋時的樣子,但也不容小覷。」

方爾玉向楊臻點頭。

「憑身手也看不出門道嗎?」秋清明問。

連舟渡搖頭。

「那此人到底為何而來?」扈堅良又問。

一時沉默,無人應答。這個問題明明有顯而易見的答案。

「難道……」扈堅良隱約覺得自己與此地格格不入,「難道就這麼讓他逃掉嗎?」

「師兄和小方見過他的臉。」楊臻開口。

連舟渡樂了兩聲:「而且他的臉還被小方兄弟划傷了,我看那口子應該多少會留下點疤的。」他在自己右腮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林年愛回來時,犀月與黛衣已然無甚兇險。穆璉與扈堅良都有需要奔忙的事,自然不宜在此久留。

穆淳依舊是那個最後離開的不速之客。

顧不上借一步說話的講究,他直接道:「你就在這裏不安全,還是隨你的師長們回山門吧。」

原本任去來、連舟渡等人看他還有敵意,但聽了穆淳這話后卻緩解了許多。這正是他們所期望的,奈何多日以來都勸不聽楊臻罷了。

楊臻不想說話,他沒有那麼多力氣說什麼多餘的話。

「之前巫奚教主出事就是因為把身邊得力的人都派了出去,如今你又這樣,把能保護你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都散出去,這不是給那些想害你的人可乘之機嗎?」穆淳說。憑他所知,巫奚教的人都被遣去了荊州,連百里啟等人也不例外,原來武陵源的人也隨周家人去了蘇州,這座多災多難的院子裏平日根本沒幾個人常駐守護。

「鴻踏雪告訴你的?」楊臻那長久死灰一般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鮮活的戲謔:穆淳竟然也會說這麼浮躁的話。

「我不是要監視你……」幾乎是立刻辯解,但還未完全說完,穆淳便收住了聲,是意識到自己浮躁還是覺得自己沒資格說這樣的話卻不得而知。

「我信你。」楊臻的語氣再平淡不過,可穆淳卻硬生生聽出來許多嘲諷。

秋清明等人復勸楊臻離開此地,更無穆淳插嘴逗留的餘地,沉默尷尬間退出石院,卻在林中見到了仍在等他的穆璉。

兩個重傷之人已經被扈堅良派人運走,此刻穆璉只有青衣相陪。

「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穆璉迎著穆淳向前幾步想要替他裹緊些大氅圍領,卻被他錯開一步躲了過去。

穆淳徑自前行:「既然懷疑,何必答應。」

穆璉跟上去與穆淳并行道:「你不懷疑嗎?如果一點懷疑都沒有,方才為何要單獨留下?」

穆淳不咸不淡地剮了他一眼,許久都未搭話,直到穆璉想再說點什麼引他注意之時才道:「他想把劉聶找出來,或許還有其他的緣由,但說到底與你的目標是一致的。」

「這個為父當然知道,無非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罷了。」穆璉說,「為父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海捕文書既然已經遍佈天下,怎麼會沒有一點回饋呢?」

「天下之大,你的文書才發出去幾天,即便有迴音也還在路上。」穆淳說。

穆璉聽笑了,他何曾從自己兒子的嘴裏聽到過這等輕快的話。「但願吧……」他樂呵呵道,「這是其一,其二,他為何突然會提起新任平右將軍,你也是,他說一句將軍府你就附和他把話引到京城,難道你樂見為父被他擺佈嗎?」

穆淳輕輕閉眼時藏住了白眼:「即便我不說,他也會往京城靠。」

「這是何意?」穆璉問,「難道劉聶真在京城?」

「他應該是有了消息才想從你手中借力。」

穆璉甚覺詫異:「他這副樣子如何有消息,又從哪兒得到消息?」

「既然海捕文書已經遍佈天下,有心之人便能想到他要抓劉聶,有人要幫他並不奇怪,江湖中人的動作比你快也不奇怪。」穆淳說。

「那他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江湖中人不願與你我合作再正常不過,他也不想給江湖人添麻煩。」

穆璉嗤笑:「他還有心力顧慮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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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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