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刀人還有點生疏

第一次刀人還有點生疏

或許在場有人預料到了這場劫持人質的戲碼中會有變故發生,但他們一定不會想到,變故既不來自於劫匪的孤注一擲,也不來自於同伴的弄巧成拙。事實上,雙方的行動都沒有什麼問題,按照正常流程,這一幕的結尾應該是人質安然無恙,劫匪倉皇逃竄不成最後伏誅。

對立的兩方實力差距太過懸殊,懸殊到令人想不出其他的結局。懲惡揚善,四方之綱,且不論給這一次事件中的雙方劃分善惡是否合理,但在實力的天差地別下,無論哪一方出了變故,結局都不會因此改變。

但變故恰巧是出在yomi,出在人質自己的身上。

就像闖關遊戲,所有NPC和敵對生物都在既定的路線上完成他們該有的使命,明明已經被安排好了結局,美麗的公主也在前方等待,只需要一路向前就能取得勝利,然後勇者突然把號刪了。

yomi:我布響丸辣

當昔日好友himeko全身霜花綻放的冰冷屍體出現在她眼前,被當面取出律者核心。yomi明知崩壞的侵蝕是不可抗力,死在這場戰鬥中的身軀,也不再被冠以「himeko」之名,看著那熟悉的紅髮,yomi第一次希望它的顏色可以暗淡一點,淡到不再被自己記起。

她們都不是矯情的過分懷舊之輩,在這個世界上,觸手可及的「現在」永遠比不堪回首的「過去」和未卜凶吉的「將來」更加充滿希望。

有些事情嘴上說著過去便過去,不值得回憶,可自從那一天之後,那些記憶就像決堤的黃河水,每分每秒都在沖刷著yomi的心。

那個洒脫的紅髮女子曾如此解釋:「不再回憶,因為有『現在』需要珍惜,需要把握,需要向其中灌注時間。」

可是她們之間,已經沒有「現在」可以珍惜了啊……

yomi的父母都是逐火之蛾的研究員,雖然職位不高,但兢兢業業,甚至為了讓科技更進一步願意奉獻一切。在這種環境和氛圍中長大的她,似乎也早就和「女孩」這個詞搭不上一點關係了。

在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里,理論知識代替了歡聲笑語。yomi的父母甚至也感到驚奇,他們並沒有把自己的追求強加給女兒,也並不需要她太過成熟懂事,主動作自己的後繼者。在質疑過後,yomi本人卻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這確實只是出於我的興趣,我的興趣也僅僅只在這一方面。」

於是自此之後,yomi所謂的童年,便只出現在運轉的機械模型所發出的滋滋電流聲中了。那雖遠非大家認知的少女的風華,但也總會是誰人眼中獨一無二的美好。

如同常人料想的那樣,在泛式武器裝備的研發上驚才絕艷的yomi很快便因其超高的天賦為逐火之蛾所注意。經由她手改良過後的制式裝備相較之前大大提高了靈活性,當時的崩壞災害普遍規模較小,對於作戰需求並不是非常高,所以這套裝甲得到了戰士們的廣泛好評,yomi也因此進入了逐火之蛾的科研部門。

在那裡,她第一次接觸到了名為崩壞能的力量,第一律者理解復現的能力使她認識到崩壞能的重要性。在之後的戰鬥中,災難會愈演愈烈,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改良不過是權宜之計,yomi很清楚現在逐火之蛾擁有的武器裝備的上限,這些以電能化學能為基底設計出的武器裝備和崩壞能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所以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中,她都在迫切尋找可以承載崩壞能的物質。安於現狀等於死亡,秉持著這一理念的她幾乎和逐火之蛾所有戰鬥小隊都一起出任務,在全球範圍內開啟尋覓之旅。也正因為此,himeko,那縷紅髮,才第一次出現在她眼前。

在一次極東地區的任務中,與崩壞獸的作戰地區附近有一段天然氣管道受到了波及而爆炸,等到逐火之蛾的戰士們解決了這次災難后,跟隊前來考察的yomi第一次見到了himeko。

原本生機盎然的居民區此刻已是殘垣斷壁,爆炸引起的火焰還未燃盡,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有風吹過,卻帶來炸彈引信般的感覺,讓人深感恐懼。

在眾人四散尋找生還者時,一道子彈上膛的聲音驟然而至,在yomi的耳廓中不斷放大。

她緩緩顫抖著回頭,卻是一縷紅髮搶先映入眼帘。

面前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渾身透露著嚴肅成熟的女人穿著一件平平無奇的黑色外套,上面還有明顯的破損和灰塵,想來是剛剛爆炸所致。一頭鮮艷的紅色長發披在身後,同樣顏色的眼眸盯著恐懼而手足無措的yomi。她手中舉著的槍,帶著灰塵和血痕卻依舊顯得冷峻的臉,時至今日,回想起來時還分明如昨日事。

「你,還有他們,你們是誰,為什麼破壞這裡!」

紅瞳如火,兩團跳動的烈焰伴隨著質問聲猛地出現在yomi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這裡是himeko的家,在父母雙雙因故離世后,她所珍視的一切,便全都在這裡了。

在那邊的戰鬥剛開始時,直覺極其敏銳的himeko就已經發現了異常:腳下的大地在不規則的震動。若說是地震,但這種震動又並非連續不斷。震波的速度,頻率都毫無規可循,甚至連破壞力都沒有表現出來,她雖然很不安心,但也沒有什麼辦法。

直到……

「轟轟轟轟」

年紀尚淺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鄉親們要拿自己的房子在過年以外的日子放炮,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已經過不了年了。

隨著一聲比之前震耳數倍的爆炸,地下管道這個大傢伙也成功給大傢伙來了個狠活。霎時間,碎石飛濺,火光衝天,大街上充斥著人們的哭嚎,himeko

古道上起的風,竹林外落的雨,就連這幾條街上一棟棟房子的樣式她都記得一清二楚。自記事以來,十數年的生活,家不再僅僅是家,而是她的一切。

可房屋坍塌,她被掩埋在廢墟之下,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脫身,只能透過巨石的縫隙聽著外面絕望的呼喊與求救。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歸於寂靜,只有野火還在不識好歹的燃燒,himeko緊咬著牙不發一言。

災難來得如此之快,到最後她拼盡全身力氣終於從廢墟中爬出來,看到的卻是恍若地獄般的景象。一個個她熟悉的人們形態各異,但相同點是都沒有了呼吸,血腥與焦油味道混合起來,濃厚到連風吹過都不會發出響動,耳中只剩野火燃燒時詭異的僻啪聲與越來越近,像是大型載具行進的聲音。

himeko的思維在這一瞬間完全混亂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想做什麼,又能做什麼,憤恨悲痛交加的複雜感情奪走了她的理智。但當她想扣下扳機,預見的血腥場面也讓她毛骨悚然。

於是,兩人的第一次會面,便以這一句質問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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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崩壞,你也得背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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