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 歸

壹佰 歸

一片荒無,這裏就好像極北的寒夜,只能看見遠方星星點點的火光。

寒三昪走在這寬廣無邊的虛空中,四處望去,看不見一個人影。

「我是死了?……」

他懷疑道。

他想起來通天橋,是他用自爆換取世間太平,也不知道之後結果怎麼樣了……

他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着,反正自己都是個死人了,再怎麼想也無濟於事,還是先看看當下吧……至於天人界,只能寄希望於後代的天人了……

他全身並無半點衣物,唯有長發垂落腰間,輕輕拍打着脊背,卻在這寒夜裏感覺不到冷,看來真的是死透了……

他這樣想着。

「這是……哪兒啊?……」

寒三昪奇怪,人死了之後去哪裏,他並不知道,天人不講究這套說法,天魂破碎,你這個人也就從世上消失了,不存在什麼地人界的地府一類的說法……

「地府?……」寒三昪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他自己是不相信所謂死人去處的。

「應該不會吧……」

他喃喃道,向前走着,望見一處火光,他趕緊跑上前去。

那火光不斷跳動,看起來似乎有個人影在一旁,寒三昪高興起來了,看來在死透的路上還能看到同胞,也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兒吧……

「喂!……」

寒三昪大喊道,全身光溜溜的,長腿邁開,向前跑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飛了,也不去想那些,反正已經成這樣了,該怎麼就怎麼吧……

那人影晃動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轉過了身,似乎在注視寒三昪。

他看了看那人影,逐漸靠近,當面容逐漸清晰的時候,寒三昪就看見了一個身穿藍黑色長袍的青年模樣的男人,寬大的衣袖配上身上上鑲嵌的一些金屬護鎧,總體看起來像是一個略有儒者風雅的武士。

寒三昪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身後的火堆,那火焰極其耀眼,縷縷赤金色夾雜着青幽的光芒,映射著人心。

「那不是!……」寒三昪立馬就認了出來,那火堆的特徵正是他的萬炁靈焱。

「你好……」

那人笑了笑,聲音很輕,卻給人一種空靈感。

「寒……天帝?呵呵……」

說道後面,他忍不住笑了笑,寒三昪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笑什麼,還以為是自己有些不雅觀。

「你是?……」

「你可以叫我……」那人頓了頓說道,

「瀾仙。」

「瀾?」寒三昪看着他,彷彿他身上有無窮的寶藏一般。

「瀾?嗯……也行,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他笑了笑,非常大度,「那我以後就叫你寒了……」

「嗯……」

寒三昪還在愣神,不知不覺就答應了。

「以後?你是誰啊?這裏是?……」

瀾看了看寒三昪一知半解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

「這裏是我的火種世界……喏,這個是你的火種吧……」

說着,瀾將一旁燃燒的火堆一引,逐漸浮現出一輪八層禁錮的火核,萬炁靈焱在上面燃燒跳動着。

寒三昪將火種接住,看了看,雙眼浮現出一層光芒,將其融入體內,立刻感受到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就像一股精純的能量瞬間充斥全身,馬上就有了幹勁。

瀾手裏浮現出一套黑色衣袍,遞給寒三昪,示意讓他穿上。

「給,寒。」

「我還沒有死?……」寒三昪奇怪道,他看着瀾,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沒有死,你的火種可是帶有生命屬性的,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死掉……」瀾說道,「再說,有我在這裏,你根本不可能死了……」

寒三昪看了看瀾,難以置信地樣子,還是頓了頓把長袍穿上了。

「你有一個好兵器……」瀾突然說道。

寒三昪愣住了,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不是渡月刀,便隨手一劃,火環之中漸漸顯露出一個長約三十米的焜山鎖。

「你說這個?」寒三昪看着焜山鎖說道。

「嗯,它護了你……」瀾說道,「這東西很好,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你可能拿不住它……」

「那你……」寒三昪遲疑地看了看瀾,立刻收回焜山鎖。

「哈哈哈……」瀾大笑道,「你放心,我可不會無緣無故搶別人東西的。」

「你是外族?宇宙中的強者?」寒三昪看着瀾,想到了岩老和袁十哀,「你來這裏幹什麼?」

「算是吧……」瀾笑了笑,「我只是路過,看到你一副慘樣,大發慈悲救你起來罷了……」

寒三昪尷尬地笑了笑,想不到人家只是隨意出手而已。

「此番恩情,我寒某定當來日再報,不知道你在?……」寒三昪作揖說道。

「以後再說,」瀾笑了笑,「你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再見面?」寒三昪不解。

「這些事情,你之後肯定會遇到的,到時候再慢慢更你講,」瀾說道,「哦,對了,你找到這裏,外界已經過去二十年了……是時候回去看看你的世界了,相信那裏也應該恢復正常了……」

「二十年嗎?」寒三昪對自己行走時完全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想不到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

「若真有意,等你闖蕩宇宙時,在濟空院報我的名號,就能見到我了……」

話音剛落,瀾就消失不見,整個暗黑色的天地也開始一片片消散,逐漸露出一縷縷陽光。

寒三昪的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這一片荒蕪的空間。

轉瞬間,西白大陸內陸海上。

一陣風來,海面上瞬間出現一人的身影,也只是輕輕攪動了一下微波而已,遠方一片寂靜。

寒三昪抬頭看向蒼天,白日之下,海面上波光粼粼,甚是絢麗,他看向四周,極目遠望到陸地,才知這裏是西白中心。

「看來損失不小啊……」寒三昪嘆息道,想不到通天橋一劫,竟將這裏改造成了內陸海。

「寒……」

寒三昪的耳邊傳來一陣迴音,似乎是瀾的。

「九千劫已過,不再降臨,你們大可放心生活……」

「九千劫?……」寒三昪嘟囔道,「就是通天橋吧……

「他說不再降臨?意思是,之後都不會再有了?!哈哈哈……」

寒三昪高興地大笑道。

「嗯……瀾,瀾……」

他嘀咕著,身形朝遠方飛去。

——————

柳梢輕舉,溪水涓涓,微風拂過遠天之上的紙鳶,揚過山澗村落的炊煙,化作一陣福音,將這一份寧靜傳遍四方。

天央城中,一座府邸坐落於人來人往的集市,廂房內,靠窗坐着一位女子。

前幾日,她才剛剛下界,消抹了地人對於此次劫災的記憶,並將大劫所帶來的災害損失恢復如初,有些耗費心神。

離通天橋劫災過去已經二十年了,大家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平靜地生活。

「濘辰……」門外傳來天公的聲音,敲了幾下門,說道,「外面有人找你……」

「誰啊?」趙漪晗坐在窗邊,看着天央城中那座銅鑄的寒三昪雕像發獃。

自人們以為寒三昪隕落後,便在天央城的最繁華地帶捐資鑄了一座寒三昪的雕像,以此紀念他,趙漪晗每天閑着無事就去看那座雕像,儘管面部做工不是那麼詳細。

「還是本人好看……」趙漪晗嘀咕了一下,便起身朝門外走去。

「誰啊,爺爺?……」趙漪晗推開門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人裹着一身黑袍子,不讓你看他的臉!」天公說道。

「那人實力如何?」趙漪晗問道,如果是什麼無理取鬧之人,護衛早就趕走了,既然能求見她,肯定實力不凡。

「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趙漪晗奇怪道,這天底下除了寒四村,還有誰的實力連她爺爺張簾生都看不出來的。

趙漪晗走向門外,穿過迴廊,問道。

「那人在哪兒?」

「在府門外。」天公說道。

「我去看看,萬一來者不善,爺爺你要注意身體啊……」趙漪晗說道。

「那好……」天公停下了腳步,看了看趙漪晗,嘀咕道,「要不要告訴天央處啊……」

「嘎吱——」

大門被趙漪晗推開,只見幾名護衛盤坐於府門前閑聊,中間還有一人,一身黑袍,衣帽相連,只有絲縷長發垂落胸前。

他們閑談得正起勁,就連趙漪晗推門而出的聲音都沒聽到,趙漪晗湊近了聽了聽。

「哎呀,你說你長得是像,也不代表你就是寒天帝啊——」

「沒錯,要這樣說,我還長得像江天帝呢!……」

「哈哈哈,你這個人……真好玩,身上連一絲魂識都探不到,該不會是個不會修鍊的廢物吧……」

「哈哈哈……」幾人哈哈大笑,中間那個黑袍人並沒有反感,相反他還跟着他們一起笑。

「哥兒幾個確實說笑了……要真被你家主人認出來,到時候你們可別忙着給我拍馬屁啊!哈哈哈……」那黑袍人笑道。

「咦……你看你……」

眾人唏噓不已。

趙漪晗聽着那黑袍人的聲音,竟有些許相似,不禁心中顫抖了一下,原想走近了聽一聽,沒想到一個護衛發現了她。

「哎呀,府主來了……」

一人喊叫道,其餘幾人立馬起身,其中有一人還欲去拉那黑袍人一同起身。

「喂,咱們府主來了……起來了……」

那黑袍人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坐着,背對着趙漪晗,帽檐下的臉龐,逐漸浮露出一絲微笑。

「請問,你是?……」

趙漪晗問道,看着那黑袍人,不知為何,心臟的跳動加快了,彷彿在感應着什麼。

周圍的幾名護衛全都看着黑袍人,有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完了完了,他不起身,是對府主的大不敬啊!……」

「這下,這小子可有苦頭吃了……」

路上路過幾名行人,紛紛看向這裏,府門前的黑袍人仍然是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那人才出聲。

「怎麼?」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

沉默良久,空氣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聽着那熟悉的音色,趙漪晗雙唇不住的顫抖,眼中閃爍著淚花。

「三昪……」

黑袍人起身,撩起衣帽,那張熟悉的臉龐再次映入趙漪晗的眼帘。

「我說過……」

「我可不會就這麼隕落……」

——————

浩瀚星空,飄渺孤鴻,廣闊無垠,神秘莫測。

大概就是對宇宙最普遍的感受了吧……

在遙遠的某個地方,一艘長達數公里的巨型航母漂浮在星空當中,正在以接近亞光速前行。

航母之上,艦長室中,站立着一人。

一身蓼青黛色長袍飄逸,目色冷淡看向前方浩瀚無垠的星空。

他要前往天宙中心,也就是星河庭天宙分部所在的地方。

「鍾霨(參照《吾座》)……」他身後走出來一名女子,淺絳色的長袍甚是美麗,長發及腰,雙眸明媚。

「此行前去,怕是有諸多艱險……」

「嗯……」他回應道,「難說……唐堯(趙唐堯),我們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達?……」

「預計,還有十年……」趙唐堯回應。

「希望一切順利……」鍾霨喃喃,看向前方。

(二者將在後續中見面,本書也成功完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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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重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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