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能屈能伸
秦川的命令，讓六個新收的奴僕愣住了。
秦大看着比自己高大許多的青年，張了張嘴，好一會才道：「這……這……」
那六人，也不動手，就這麼獃獃的看着這青年。
青年看到這一幕，從后腰抽出一把小短劍，在手上利落的轉了一圈，冷笑一聲，又將那短劍往甲板上一扔，就見那短劍穩穩的被釘在了甲板上。
「這位掌柜的，看來，你的手下不聽話啊。」
青年譏諷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秦川有些愣住了，沒想到，這些山民竟是這樣的……不中用。
不過想想也是，沒有被特別訓練過，又長期生活在山區，與外界隔絕，還長期被山賊欺壓，一時之間，突然讓他們動手，真有些為難他們了。
想起楊老漢曾經讓他們和自己對峙，秦川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
「談談吧。」那青年搓了搓手，嘴角微微上翹，帶着一絲不屑道，「本來呢，我只想找掌柜的借點貨物的。」
不知什麼時候，張飛抱着雙手一臉憨笑的已經站在秦川身邊了。
秦川面不改色的看了看張飛，有些無語，不過還是好奇的對那青年道：「那現在呢？」
青年輕笑一聲，接着道：「現在，我也只想找掌柜的借點貨物。」
「呵！」面對這自信的青年，秦川差點沒笑噴。
把搶說成借，而且還搶到自己頭上來了，更關鍵是，張飛還在一邊呢。
「你想借什麼？」
「借……兩匹布，或者一擔糧食……」
「就這？」
「就這！」
這青年，有些個性。
不過就秦川來說，無論是「借」還是「不借」，這主動權，必須控制在自己手中。
「張……武師，還不動手？」最終，秦川還是看了看張飛。
張飛聽到秦川讓他打一個無名之輩，當即有些不爽，想要拒絕，還沒開口，就迎來了秦川犀利的眼神。
眼神里透露出不容置疑，再加上之前張飛答應過秦川，要聽他的，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
「嘿嘿！」張飛朝那青年笑了笑，又道，「也罷，就讓俺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青年面色凝重的看着張飛。
張飛身高八尺，燕頷虎鬚、豹頭環眼，一看就是個硬茬子。
「且慢！這位掌柜的。」青年有些急道，「掌柜的，動手了，可就不是那個價了！」
「你是來，找打的？」張飛可不是廢話之人，大叫一聲，「小賊，好好看看你張爺爺的拳頭！」
張飛猛跑幾步，沖向那青年。
那青年，也沖了過去，一拳衝出，直擊張飛面門。
張飛打開手掌便將那拳頭捉住，一時間，兩個人，四隻手纏在了一起，角力起來。
很顯然，那青年不敵張飛，只一小會，便被反剪右手，又被猛的一推，一頭磕在甲板上。
那青年快速爬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張飛，也不說話，往甲板邊緣跑去，竟是想投江了。
看來，此人還是個水性好的。
秦大默默的伸出一條腿，那青年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絆倒。
接着，六秦行動默契的將那青年按壓住。
「老爺，我們抓住他了。」秦大一腳踩在青年臉上，邀功似的對秦川喊道。
張飛看到這滑稽的一幕，抑制不住的笑出了聲：「哈哈哈！」
秦川一頭黑線的看了看六秦，
心道這都收的什麼人啊，還改姓改名……
「說吧，你叫什麼？為何在這江中打劫？」秦川沒好氣的對那青年道。
那青年整個人被六秦胡亂的按著，動彈不得，歪著嘴，含混道：「掌柜的，我真是來借的，家中老母生了重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聽到這番話，秦川陷入了沉思，從接觸到現在，這青年行事，確實詭異。
從不專業的攔船，到上船后取得短暫優勢時，仍口稱借，難道，真是借？
想了想，秦川淡定道：「既是為了老母，那你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叫丁封。」丁封不再反抗，認命般的被秦大踩着，又斷斷續續道，「老母中了水蠱，這些天，眼見日日消瘦，我找了郡里醫者尋了藥方，可惜無錢買葯，只得尋過往船隻相借，前面我已經攔了七八條船了，可惜都沒停。」
「丁封？」秦川聽到這名字，只感覺非常熟悉，想了想又問道，「你家幾兄弟？」
那青年見秦川還能接了自己的話，情知有戲，連忙又道：「我還有一個哥哥叫丁奉，他在甘將軍手下當兵，等到我哥軍餉下發，一定還你。」
丁奉、丁封兩兄弟，看來是了。
丁奉，在東吳擔任中下層軍官數十年，到了雪中奮短兵時，才真正發跡，這是在東吳都能從底層一路打上去的猛人。
「秦大，快將好漢放開！」
見丁封起身，秦川擠了個笑臉道：「既然好漢確實有困難，便是送你幾匹帛布又如何，帶我去你家看看吧。」
……
很快，一行人下了船，便到了長江邊的一處土房前。
土房前，丁封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紹道：「這便到了，掌柜的，見笑了。」
這房子，當真是簡陋得很，土黃色和大地融為一體，其上還蓋着發黃的稻草，似乎一陣大風便能將之摧毀。
秦川拍了拍丁封的胳膊道：「出生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丁封聽到秦川的話，有些激動，認同的點了點頭。
張飛聽到這話，卻是又笑了。
「哈哈哈！能屈能伸，像秦大那般能屈能伸嗎？」
六秦等則是面無表情，似乎聽不懂張飛的嘲諷……
秦川看在眼裏，想了下，可能他們是真不知道，這些人，可能真不堪大用，同時，看向丁封的眼色，變得更加炙熱了。
「掌柜的，請稍等。」
丁封話里的意思，秦川很明白，這是想先進屋，見見自家老母，了解下情況，請示是否方便會客。
秦川幾人剛剛站定，就聽見丁封的大叫聲。
「娘！」
秦川聽到丁封的叫聲，心道不好，這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當下也不管什麼禮數了，直接推門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