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骨杖與壁畫

土圪拉驚奇不已，怔怔地站立了一會兒，正想按原路返回，突然洞口方向傳來一聲「轟」的巨響。土圪拉頓時感到不妙，立即奔到洞口處，果然不出所料，石門已經關閉，不管他用多少氣力，都無法將它打開。

他突然想起在水裡被冰凍時那種心念的神秘力量，竟然可以破冰而出，還可以使水塘掀起漩渦，於是立即閉目默想，將注意力集中到石門之上，想象石門被他的意念打開。片刻之後，他口中輕喝一聲：

「開！」

但是石門沒有任何動靜。他索xìng盤坐到地上，閉目默想起來，嘗試著多種心念控制力量的方法，但不管他如何默想，都始終無法將石門打開。一時之間，急得他滿頭大汗。

自從掉進寒塘到現在，已經花費了不時間，要是不能及時返回地面，就肯定趕不上明天的net儀式。沒有得到部族認可，按木叉阿哥所說，他就會被部族所遺棄，那時一切都完了。

土圪拉心中著急，但卻無奈，思索了片刻，只得返回石窟之內，看著石壁的圖案呆。

但是看了半晌，面對這些光怪6離的壁畫，他同樣是一頭霧水。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打開石門的方法，不如靜下心來研究一下這些壁畫，也許能從中找到開啟石門的方法。這一靜下心來再看壁畫之時，他卻猛然一驚，不禁跳了起來，重重地跌倒在地。

原來他這一看之下，整個靈魂竟彷彿要被吸進壁畫之中！

這壁畫竟然如此邪門。但如果不看壁畫，石窟之內卻只有一根晶亮的巫師所用的骨杖，他也是碰都不敢去碰，生怕生什麼意外。

他盯著那根骨杖看了半晌。對比靈魂被吸進壁畫之內的風險，還是試試神秘的骨杖好。

土圪拉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戰戰兢兢向骨杖伸出手去。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觸摸了一下骨杖，骨杖並沒有什麼反常。連試了幾次，骨杖還是象一件死物，於是他大膽地將它抓在手中。

土圪拉仔細地觀察著手中的骨杖，只見骨杖所用的骨頭比別的獸骨晶亮得多，杖頭的金屬是一個小骷髏頭像，面目猙獰恐怖，栩栩如生。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特別之處。

他心中一喜，拿著骨杖立即朝洞口處奔去，用剛才嘗試的心念之法，將意念集中到骨杖的金屬頭部和石門上，默想片刻，叫了一聲：「開！」

突然骨杖「嗤」的一聲，出一道細小如絲的光亮shè向石門。儘管石門還是絲紋不動，但他心中卻激動異常。他終於能夠用心念之法控制這根骨杖了！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又讓他失望之極。不管他用何種方法，這根骨杖只是出一道細細的金光，還是無法打開石門。

這時土圪拉已經筋疲力盡，腹內「咕咕」之聲大響。並且最要命的是時間問題，他在這裡面耽擱的時間不短，即使現在能夠打開石門，趕到阿連部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無奈之下，他又返回石窟之內，重新審視壁畫。雖然有了上次靈魂彷彿被吸進壁畫之中的體驗，但他還是戰戰兢兢地試圖控制好自己的心念，不讓出自己出現意外。

他靜心看向其中一幅壁畫，不禁叫出聲來：

「顓拓部落！」

土圪拉不禁驚疑起來。他所處的部落並沒有文字，就連記數、記載rì期、曆法等都是用結繩方法，而部族黎民的名字，也都是根據各種自然物的形象來取的。他此刻腦海之中卻突然好象誕生了非常模糊的無數符號，這些符號就象被簡化了的物體一樣，有相當一些符號他還可以辨認出來，如山、水、人、太陽、月亮等。

「原來那具骷髏是位神師大人，還是顓拓部落的領，叫顓拓利神師。」土圪拉口中喃喃道，感覺腦海中突然被塞滿了過去從來沒有聽聞和見識過的東西。「被我吞進腹中的那隻血蟾原來叫火忍血蟾，而那五朵奇花卻叫血果玄冰花。火忍血蟾吞進腹內之後，必須吸取血果花的玄冰血霧，才能將火忍血蟾的元陽極火化開，不然蠶食血蟾之人，就會被焚體而亡。」

土圪拉對腦海中湧出的這些印象似懂非懂。他就這般盤坐在這個石窟之內，將心念沉浸在壁畫之中，完全忘卻了net之禮，忘卻了時間rì月，也忘卻饑渴……

當土圪拉回到草原上之時，已經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感覺自己經歷了寒塘和石窟的奇遇之後，整個人似乎正悄悄生著一些讓他自己也很難察覺的變化。最明顯的變化，就是膽子變大了許多，似乎已經不再懼怕草原的廣大和寂寥，不再懼怕夜間的黑暗，也不再懼怕森林祖母和叢山大人。此外，他還感覺到自己彷彿長大了許多，並且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土墩村和阿連部落，而且還存在無數的其他部落。至於別的東西，需要時間讓他逐漸領悟和體會。

現在他所站立的位置，似乎並不是墜落石窟的位置。他是用骨杖打開石窟那道石門之後，從寒塘上來，再通過一條很長的地下通道，才回到草原上的。

因為不知道舉行net之禮的時間過了多久，但還是得趕往阿連部搞個明白。他看了看四周，決定繼續向東方進。

原來那天在三叉路口選擇道路之時，他就已經走錯了路。如果當時走向前方左邊的道路，他在當天就已到達阿連部了。現在卻在莾莾草原之上繞了一個大圈，又費去了大半rì功夫，才找到被稱為「草原之鷹」的阿連部落所在地。

遠遠看去，這個阿連部，並非那天太陽西落之際看到的那座華麗的城堡和宮殿式城池，那樣的城池一定是天上神人居住的地方，而不是他們這樣的部落所能有的。

只見在草原灰白的霧氣之中，有一座廣大的石屋城池，大約有一百倍土墩村那般大，所有的石屋都被簡易石牆和木欄柵圍在裡面。其中也有不少華麗的獸皮帳篷。

土圪拉知道阿連部是他們阿連部落能人輩出的地方，據說其中不但有無數力士，而且還有很多的大力士、勇士、大勇士和幾位出名的英雄、大英雄級別的人物。阿連部每隔三年都要舉行大比武，評出這些人物的排位來。參加比武大會，不但是土圪拉夢寐以求的，也是全阿連部有上進心的青少年夢寐以求的。所以比武的rì子，就是阿連部最振奮人心的rì子。

此外，按級別劃分，還有許多巫師和覡師、法師、**師、神師、大神師、真神師，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更高級別的天師和神靈。這是一個極其特殊的神秘行業，也是人人敬畏的職業，不象比武那樣人人可以參與，而有嚴格而神秘的選撥標準和修鍊法門，普通人是絕對無法接觸到的。

眼見就要到達阿連部，土圪拉不禁興奮起來，加快了腳步。但是有一個麻煩他不得不處理一下，就是那根三尺來長骨杖，也就是巫師法杖。這東西拿在手上太惹眼了，如果不將它隱藏起來，要是被真正的巫師碰上，他肯定要碰上大麻煩。

土圪拉思索了片刻，覺得將它埋藏起來也不合適，怕回去的時候認錯了地方。但他身上只披一件普通牛皮短裙，根本無法將這麼長的東西隱蔽起來。

「要是能變小些就好了。」土圪拉這樣想道。

突然，手中法杖靈光一閃，一下子就縮小了一尺多長。土圪拉驚奇地看著法杖，心念一動，法杖倏然又縮小了尺許。直到法杖變成一根針那樣，被土圪拉牢牢地別在牛皮短裙裡面。

他心內一陣輕鬆，立即向阿連部跑去。

阿連部防守非常嚴密，門口有一排頭帶羽毛，身著厚厚牛皮裙的衛士，臉和上身都料塗了代表阿連部落的黑藍兩sè花紋，全都拿著一式木製骨尖長槍，看上去甚是威嚴。

土圪拉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心中有些惴惴。土墩村的衛士全是本村人氏，除了打獵就是輪留守衛，都是熟悉的，對村裡人用不著檢查。不過這時他還是昂挺胸走了過去。net之後，他也要做守衛的，到時候別人對他也一樣有敬畏之心的。

「站住！小子你往哪兒走？」

突然一個青年守衛用木槍攔在他面前，一臉例行公事的神sè。土圪拉向他躬身施了一禮，道：「我是到阿連部找土奇法師行net之禮的，還請這位阿哥給予方便通行。」

「你是哪個村落的？」

「土墩村的。我們長老早就進阿連部了，我是掉隊的。」

青年守衛與旁邊另一個年紀較大的守衛低聲商量了幾句，將木槍一收，道：「小子，進去吧，別到處亂跑，被巡邏隊逮住就沒我們這般客氣了。」

土圪拉惟惟而應，進了木柵大門。

只見這兒的建築與土墩村大致一樣。部落里只有成年女人和巫師、勇士級別以上成員才能分配到單獨的房子，男人和孩子則是群居一處的，所以這裡石磊的大草房很多。城中也象土墩村一樣將石屋建成一群又一群，大約每一群就代表一個群落。

每個群落中間都有一個很大的土坪，女人都集中在這裡的祭台周圍幹活，有的用骨刀或石刀將動物的肉割成大片，有的用骨針和藤線縫製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