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園內的身影
怪不得，雜物間里會有剪草修園的工具。
只不過，這個花園似乎是許久沒有修繕過了，裡面的草早已經呈現出瘋長的趁勢，草地上的那條小青石鋪成的石徑幾乎都要被草枝完全遮掩住了，花園中間那個人工小水塘里同樣落滿了草葉和不知道從哪裡吹過來的落葉，顯得又臟又亂。
和房間里的整潔毫不搭調的是，整個花園已然成了草的天堂、蟲的樂園。
夏雨只是稍稍向前走了兩步，已經驚起數只擅長彈跳的小蟲來。
「真是可惜了！」夏雨低嘆一聲，重新退回玄關，走到廚房，將昨天就泡著的梗米放到鍋子里，煮起粥來。
昨天卓陽臨睡前，已經吩咐過，今天早上要吃梗米粥。
看著透明蓋子下的米粒翻滾，夏雨的心卻是飛回了夏天旅館。
夏天旅館的後院，也有這樣一片小花園，不過，比起卓陽的花園來，還要小上一些。
母親在的時候，總愛在花園裡種上各種不同時令盛開的鮮花。
一年四季，花園裡總是有花的清香。
後來母親去世了，父親雖然不擅長養花，總也是將那個小小的花園修整的井井有條，從不讓那條石子小徑長一棵雜草。
粥已經大開。夏雨將電飯堡調到小火檔位。掃一眼廚房對面地雜物間。終於還是走過去。將各種園藝工具找了出來。
在母親地影響下。她已經形成了喜歡整理地習慣。一想到有那麼一個荒亂地園子在自己身邊。夏雨就一陣陣地不舒服。
反正卓陽地需要有限。她有大把地時間閑著。全當是消磨時光好了。
抓起園藝工具。夏雨直接奔向了後花園。
卓陽比平日晚起了將近兩個小時。看著從窗帘外映進來地陽光。他心情大好地舒展了下身體。晃晃有些漲痛地右腳。坐直了身子。
聽到門外有輕輕地腳步聲。卓陽必須加大聲量咳嗽了一聲。
外面的夏雨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是睡醒了，立刻就走過來，輕輕地敲響了他的房門。
「進來！」卓陽輕聲地答應著。
夏雨立刻就直接推門走進了他的卧室，扶住了他的右臂，幫他將拖鞋套在腳上，小心地扶著他下了床，「粥已經熬好了，我扶你下去吧！」
卓陽任由她攙扶著下樓，注意到她的耳際頭髮上沾著一片纖長的草葉子，他想都沒想就伸出手來，將那草葉子摘了下去。
夏雨中覺耳輪輕癢，抬起頭來，剛好看到卓陽的手指捏著草葉離開自己的頭頂，她一下子不自然起來。
注意到卓陽眼中的疑惑，她立刻就主動解釋起來，「我看到花園有些亂，又閑著無事，所以去整理了一下！總呆在屋子人會發霉的，你不想到花園坐坐嗎？晒晒太陽，聞聞青草的香味，我保證你的工作會事半功倍的！」
夏雨指指通向花園的玄關。
花園？！
卓陽眉毛一皺，自從他住到這裡，好像還從來沒有到花園裡去過，「那個花園除了野草還是野草，有什麼好看的！」
「我保證，現在的花園絕不是你記憶中的花園了！」夏雨豎著左掌，一臉地自信微笑。
「好吧！」她的目光中寫滿了期待，卓陽實在是想不出理由拒絕。
二個人很快就穿過玄關，來到了通向花園的門前。
「那，現在自己扶住門站好，然後把眼睛閉上！」夏雨的表情像個要表現自己的孩子。
卓陽疑惑地看一眼夏雨，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把眼睛閉上了。
吱呀！
通往花園的門許久未用，有著發皺。
然後，卓陽湊過了一股濃郁的草香。
「現在，把眼睛睜開吧！」
卓陽依然睜開了眼睛。
撲入他視線的是一片欣欣向榮，整齊漂亮的小花園。
沒有想象中的荒草漫天，花園草坪顯然是剛剛修整過，承現出一種極嫩的黃綠色，讓人心情無比地清爽。
那根萄葡藤也修剪了，盤纏在萄葡架上，甚至還有人小心地用綠色的絲帶和鐵絲加固了下面的主莖，幾串青色的葡萄垂在濃郁的綠葉間。
萄萄藤下的石桌石椅也擦得一塵不染，現出大理石應有的潔白本色。
原本繞過整個草坪的那片小水塘也被人清理過了，裡面的水乾淨透明，在陽光下晃動著耀眼的光亮。
……
一切都是嶄新的、乾淨的、整潔的、充滿了生機的。
「你做的？」卓陽轉過臉來，看向了正微閉著眼，大口地呼吸著新鮮草香，一臉陶醉表情的夏雨。
初晨的陽光，彷彿一層金粉，灑在她乾淨不失脂粉的臉上，將那本就白晳的面頰照射的幾近透明。
她的額上有幾棵細汗，在陽光下閃爍著斑斕的色彩。
她的身上依舊是那套土氣的粉色格子睡衣，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纖細的小臂，褲管也是高高挽起，**的套著他的大拖鞋的小腳丫上沾著些新鮮的泥土。
「這樣的一個園子，荒了實在是可惜，如果我有這麼一個花園，一定在裡面植滿漂亮的鬱金香！」夏雨睜開眼睛，目光中滿是期待，似乎她已經看到了一個長滿了鬱金香的花園。
笨女人！
你以為將花園修剪漂亮就可以打動我了嗎？！
卓陽不以為然地扯扯唇角。
「您，不介意吧！」注視著卓陽臉上的神情，夏雨突然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沒關係，你隨意就好。」卓陽再次掃一眼已經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樣子的花園，「反正我也不會常來花園！」
卓陽沒有生氣，夏雨已經十分滿意，「我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完，你可以在葡萄架上工作，這樣我可以隨時聽到你叫我！」
她邊說邊將他扶到萄萄架上，那個墊著絲綢墊子的石椅上坐下，自己就迅速轉身，汲著那雙大拖鞋，回到客廳里去了。
卓陽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透過葡葡葉間的縫隙看著如洗的藍天，心情第一次完全放鬆了。
「那，你的電腦！」夏雨將手中抱著的筆記本電腦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我去端粥！」
她匆匆來去，不一會兒，已經端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梗米粥和一碟切得細碎的小鹹菜來，放在電腦旁邊。
然後，從旁邊抓起工具，夏雨走到草地里繼續自己的整理工作去了。
卓陽沒有像往常這樣打開電腦，端起那碗熬得極香甜的梗米粥，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向她的背影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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