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血色窒息的沉淪曲（十一）

說起來塞羅最惋惜的恐怕就是這本書的女主人公了吧，可正如他最喜歡書中的那句話那樣，命運所給予的一切也許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需要償還，命運從來不是一位慈善家，更不是一位無私的贈予者。

愛麗絲似乎對這本書很感興趣，想要向塞羅更多的了解這位絕代的王后。塞羅微微一笑，這位絕代的王后終日沉迷於打扮、跳舞、賭博中，耗費巨資修建王宮，渴望掌管政權。

塞羅描述的這位絕代王后太像一個人了，以至於他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反正這裡只有我們三人，但說無妨。」愛麗絲當然想知道塞羅想說的是誰。

「就像我們的現任玫瑰城主——愛麗絲·萊納維多一樣。」

塞羅剛說完，愛麗絲氣憤的站起身來，「荒唐！她怎麼可能和那本書中的......」

詩瓦蘭娜拉了拉生氣的愛麗絲，愛麗絲突然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禮，「十分抱歉，塞羅先生，是我失禮了.......」

「沒有關係的，這位美麗的小姐，你是城主大人的追隨者嗎？」愛麗絲坐下后，塞羅用打量的眼光重新看著愛麗絲。

「並...並不是......」愛麗絲說道。

「如我冒昧，極端而又奢靡的統治，總有一天會引來民眾的不滿。」塞羅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說道。

「你認為能改變這一切嗎？」愛麗絲追問道。

塞羅的臉上露出笑容，雙手攤開道：「大文學家曾經說過：『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祭天所追求的恐怕是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只有一副軀殼的永恆吧。」詩瓦蘭娜插了一句話。

「我不清楚祭天為什麼會對風祈城有如此之大的惡意，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統治整個風祈城。」塞羅無法想通這個陌生的男子，驅逐了風神祈月清風，又利用古老的秘術將風祈城的每一位子民身上的【奇思妙想】剝奪，究竟是心中存在著多少的恨意，才能做到如此的決絕。

「也許真的是我們錯了.....」塞羅每每想起祭天帶著【神的罪孽】入侵風祈城的時候，那些貴族們帶頭反抗風神祈月清風，認為風神祈月清風限制了他們想要的自由，普通的民眾們也聽信貴族們的花言巧語，以至於最後失去信仰之力的風神祈月清風不敵祭天，最後被放逐。可惜現在大多數風祈城的子民才知道，原來風神祈月清風根本沒有拋棄他們離去，而是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祭天已經成為了風祈城的掌權者。

「不加節制的自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詩瓦蘭娜嘗了塞羅端來的果茶，味道非常的醇厚。

「現在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對於風祈城的未來，我只看到無盡的黑暗與絕望。曾經被譽為『藝術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的烏托邦，現在變成囚籠，是不是很諷刺呢？」塞羅苦笑道。

愛麗絲將果茶端起，品嘗了一口。

「怎麼樣，好喝嗎？」塞羅笑眯著眼問。

「苦，不過有回甘。」愛麗絲的回答有點讓塞羅意外。

「苦嗎？不應該啊，我做的這杯果茶應該完全是甜的才對。」塞羅準備起身再去做一杯給愛麗絲，不過被詩瓦蘭娜給叫住了。

「沒事的塞羅先生，我想真理的味道不總是甜的，尤其是在尋找真理的過程中更是如此。」詩瓦蘭娜的話似乎有話外之音，愛麗絲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是聽懂了，當然塞羅也聽懂了。

「相信都聽過這樣一句話，『世界上最快樂的事，莫過於為理想而奮鬥。』那麼我們的理想又是什麼呢？」塞羅問。

「當然是尋找真理。」詩瓦蘭娜搶先答道。

「如果尋找真理需要付出代價呢？」

「總有人需要為真理付出代價不是嗎？有很多追求真理的人，不是給我們做了很好的榜樣嗎？」

「追求真理的人是偉大的，我想我們該走了。」愛麗絲起身離開暗室，詩瓦蘭娜見狀向塞羅告別，急忙追上愛麗絲。

塞羅一路小跑出來，「兩千多年前，塞涅卡曾經說過：『我們何必為人生的片段而哭泣，我們整個生命都催人淚下』。」

愛麗絲沒有轉身，而是直接背對著揮手告別，書館一行似乎讓她的觀念有所改變，尤其是那本書里的女主人公最後的下場給她帶來了極大的震撼。詩瓦蘭娜清楚這一行肯定是有益的，但益處是多少呢？詩瓦蘭娜的心裡卻沒有任何的底。讓愛麗絲公然與祭天作對這恐怕不太現實，祭天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挑戰祭天，意味著愛麗絲要選擇一條最危險的道路，這條道路的下場如何且不說，但是詩瓦蘭娜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愛麗絲反抗祭天，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榮華富貴包括無上的權力都將化為泡影，誰會這麼干呢？對於風祈城有著絕對影響的大家族顯然不會。

「我去命象屋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那幾個外來客？」愛麗絲停下匆忙的腳步。

詩瓦蘭娜知道愛麗絲一定會問這件事情，「我讓他們去打探牧歌的下落了。」

「牧歌......你們是瘋了嗎？」愛麗絲不解的問。

「我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麼你呢？」

「我很愛惜自己的羽毛，不會做出這般瘋狂的舉動。」

「那你完全可以一來命象屋的時候，就把我抓起來，不是嗎？如果被你們口中所謂的真神知道，你的羽毛還保得住嗎？」

「保不保得住那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前面發生了爭執，吸引了愛麗絲和詩瓦蘭娜的目光，起因是兩個貴族的小女孩從一個屋子裡出來，手裡拿著兩本詩歌集，被巡邏的騎士發現，將兩個小女孩團團圍住，並將那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抓了出來。

「你們在那個屋子裡面幹什麼？」領頭的騎士小分隊的隊長名叫霍姆，他騎在馬上，用一副高傲的眼光看著這一群年輕的孩子。

「騎士哥哥，我們在辦下午茶。」小女孩巴莉害怕極了，語氣中還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