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開了嗎

桂花開了嗎

故事的開始是從一個男生捧著一顆獨花講起。

那時候他們剛剛進入小升初,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而又新鮮。

由於慢熱她已經一個星期了,還沒有認識幾個人。

女孩的性格沉悶而又慢熱,要是別人不主動過來說話她也是絕對不會主動半分的。

所以,已經開學一周了,班裏她認識的人屈指可數。

認識到他其實是個偶然的意外。

老師讓男同學去園藝師那裏給班級搬花。別人都是茂密鮮艷百花齊放的。

至於為什麼用茂密這個詞,是因為這個男生搬來了一盆「一支獨苗」。

是的,那是一盆只有花枝的桂花。

老師瞪着不可思議的眼睛看着他,全班同學都笑得人仰馬翻了。

「老師,我覺得它值得好好培育,我們把它收下吧」男孩笑意盈盈的看着老師。

那是她第一次那麼清晰的認識一個人,記得他的聲音,記得他說這句話的表情。

後來女孩主動向老師提出照顧班級裏面的花,只為了能夠照顧好那獨特的一盆。

他們之間也開始有了不咸不淡的問候。

「花開了嗎?」

「還沒」

男孩輕輕的颳了刮枝尖,清晨的風吹過女孩的面頰,她感受到了他手指尖的溫度。

涼涼的

後來啊,又是一年過去了。他們成為了一個小組的同學,彼此之間的話更是變得多了起來。

他總是愛穿着一件白色的體恤衫去打籃球,可惡的是,雖然是汗津津的,卻絲毫聞不到他身上的一股臭烘烘汗味,反而甘甜的桂花香。

他生的好看,自然也有女生過來打趣他,「咦,好臭的汗味」

他滿不在乎的扇了扇「爺這叫男人味」說完還往女孩身上蹭。

那個女生笑着躲開他的進攻,啐了一口「不要臉」

她臉上的弧度還沒散去,倏而他的一張好看而精緻的臉就貼了過來。

「你笑什麼?」

青春期的這個時候男生還在變聲期,他的嗓音不似二十歲的少年充滿磁性也不似十幾歲的少年稚嫩青澀,反而帶着一股像清泉一樣,回味甘甜。

「沒什麼」女孩向後靠了一下,有些尷尬。

「哎呀,你別逗沫沫了,人家都害羞了」那個女孩說。

夕陽西下,黃昏將教室染的有些泛黃,顯得有些曖昧,微光中他似乎笑了一下。

再次之後,他似乎更愛逗弄她一番,每每惹得她跳腳。他也不厭其煩的過來哄他。

由於他的出現和搗鬼,女孩開始漸漸與班裏面的人熟絡起來。

「你是不是喜歡沫沫啊」有同學打趣道。

「是啊,可喜歡了」他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拿著作業本在那搖啊搖。她看見他的臉上掛着的兩顆小虎牙。

教室裏面的管燈閃了一下,照在了女孩茫然的眼睛上。

那一瞬間女孩似乎聽見有什麼東西在她心底炸了開來。

伴隨着同學一陣「哦~」的歡呼聲,滾燙的血液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臉頰。

她深知他的行徑如此的惡劣,也深知自己佯裝惱怒下的小悸動。

她的心裏面好像住進了一隻小鹿,撲通撲通的。

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連指尖都是發燙的。

女孩開始每天都特意注意到他,開始注重形象,開始在超市裏一瓶接着一瓶尋找那瓶洗衣液。

她一直期待着,也每天都準備着,激動和盼望着他有一天能夠向她表白。

甚至夢到過,他踏着滿地的紅玫瑰在人群中向自己走來,深情款款的問她,願不願意。

可是好多個日夜過去了,男孩依舊像以前一樣。

女孩沒有等到答案原本的期待和興奮漸漸被消散了。

原來,只是一句玩笑。

女孩依然會每天都去看看那盆桂花,看着它的花瓣掉了一朵又一朵,最後變成一根枯樹枝。

男孩身上依然是那股桂花香,甜的發膩。

她也會開始慢慢的學會了反擊。像是證明什麼一樣。

若是她和朋友一起去廁所,他準會在後面來一局「又把她從我身邊搶走了」

這樣一句話使得班裏的氣氛變得越發熱鬧,起鬨的,開玩笑的,看熱鬧的。

「那你陪我去」女孩笑着說。

他們彼此之間形成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曖昧關係。

這樣的生活女孩覺得也挺好,原本她不會融入這幫人的世界裏,只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躲在角落裏,看著書或是睡覺。

生活單調而又乏味。

自從他介入到她的生活,儘管是以一種這樣的方式,但是無形中已經將她從那個角落裏面拽了出來。

無論是上廁所,取卷子了,發雜誌,總會有人拉着她。

有人陪着的感覺,當然,好極了。

她喜歡這樣,喜歡這種存在的感覺。

雖然每次的時候他們都會跟他打趣「我把沫沫帶走咯~」

他也只是抬抬眼皮順嘴來一句「記得還回來!」

女孩又是被調笑着帶走了。

方式雖然讓人惱火,但不得不說很管用。她終於在班級里有了自己的小團體。藉著他的名義。

初三的那年,那盆桂花已經枯死了,班級里也換了新花。

女孩看見站在窗枱發獃的男孩,知道他在想着那盆桂花。

風輕輕的從窗外吹了進來,掀起女孩桌面上的試卷,女孩捏了捏已經改好的卷子,走了出去。

辦公室裏面人很多,大家都是打着問題的借口出來嘮嗑,三三兩兩的,她站在一旁改着手中的試卷。

酒精燈怎麼畫呢?

突然手中的筆被一個人抽了出去。

「我會畫酒精燈,我教你」

剛剛的人群已經進入另一個門裏面,嬉笑吵鬧的的聲音與他倆安靜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他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反而來這裏教她畫酒精燈?

男孩很安靜,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他正低着頭一筆一劃的給她花著酒精燈。

「老師,你初吻還在嗎?」

是隔壁的聲音,他們正在八卦老師。

「哎呀,我都有男朋友了,你們說呢!」聽聲音化學老師應該是害羞了。

女孩轉過臉,卻對上了男孩帶着笑意的眼睛。

她故意裝作坦然的模樣「怎麼了?」

「你初吻還在嗎」

男孩向前湊了湊,好聞的桂花香倏的就蔓了開來。

他還在笑着,嘴角彎著,眼睛亮亮的。

女孩聲音有些緊張「你問這個幹嘛?」

說着便要去拿被男孩壓着的試卷。

男孩一把抓住女孩伸過來的手,輕輕一拉,她便倒了過去,男孩的另一隻手很快就接住了她。

兩個人靠的有些近,呼吸就在彼此之間。男孩的頭輕輕向前靠了靠,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卻沒有真的靠上。

只是聲音剛剛好只有他們彼此能夠聽見

他說「那把初吻給我吧」

聲音好聽而又帶着蠱惑。

男孩的頭輕輕一歪,冰涼而又溫暖的唇瓣輕輕吻在了女孩的嘴角。

她有些不知所措。慌亂之間她似乎一直握着他的手。

這個吻到底是怎麼結束的,她又是怎麼離開辦公室的,怎麼安靜的上完了一天的課程。

恍恍惚惚而又記憶猶新。

他們之間似乎又變了一種感覺,朦朧的,曖昧不清的。

他們之間的交流也變得越來越頻繁。

由於班裏面實行一人一座的制度。男孩主動申請做了女孩的後座。

「可惜,不能做你同桌」

男孩委屈巴巴的,用手點着前面埋着頭的女孩。

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總是有意無意過來牽她的手,或者支着手臂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每每這時,女孩都會回頭用書把他砸醒。

當然嘴角是帶着笑。

笑什麼呢,她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他什麼也沒說。

春天是個萬物復甦的季節,也是個適合談戀愛的季節。

她想找個機會,問問他。

一次體育課,她無聊的和班長坐在涼亭里嘮嗑。看着男孩打籃球。

也是這一次,女孩徹底醒悟過來。

班長說,以前在補習班的時候就已經早先一步認識男孩了,男孩對班長很好,總是有意無意的向她拋媚眼,很多人都以為他在追她。

班長說,男孩始終沒有明確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說喜歡她。就這樣一直曖昧不清。

「你以為他喜歡你嗎,他對誰都這樣」班長站起身「他跟你說喜歡你了嗎?」

女孩沒有說話,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你看,他就是這樣」班長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恍然間她似乎看見男孩和一個女孩靠的很近似乎在說什麼,那個女孩被逗得笑得靠在他身上。

男孩也沒有躲開。

女孩的眼睛彷彿被蒙上了一層霧,濕漉漉的。

後半個學期女孩總是沉默的對着男孩,初三的學業不複雜,可女孩害怕考不到理想的大學,總是想要在努力一點。

時間就這樣晃晃蕩盪到了中考。

結束考試的那一天,雨下的很大,她撐著一把白色小雨傘靜靜的站在公交車站,沒什麼人,很安靜,她把手伸到傘外摸了一把雨水。

好涼

「不怕感冒啊」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邊撐著一把大大的墨傘。

傘的弧度讓他們有了距離。

男孩靜靜的陪女孩站了很久,車來的時候女孩回頭看向男孩,眼神還是他看不懂的眼神。直到上車女孩也沒見他跟上來。

她皺着眉

車動的時候,她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再說着什麼。

打開手機女孩收到了一條短訊。

「只能陪你到這了,明天我就要出國了,在你包里放了一盒桂花籽,再替我養一次吧,花開了我就回來。」

語氣很輕鬆的樣子

女孩慢慢拿出包裏面藍色的小盒子,看着裏面小小的桂花籽,一滴碩大的淚珠便砸了下來。

想起小時候看的一則寓言,一個國王想挑選一個孩子做繼承人,為了考驗他們的成績給了他們每人一粒花籽讓他們種在盆里,看誰先開花,三個月過去孩子們都手捧著一盆盆的鮮花,漂亮級了。國王卻面帶愁容,因為他給他們的花籽是煮過的怎麼可能開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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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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