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考之後 三 雨的季節

《秋天來了》

九月，記憶中本應是開學的月份，但因學校開學日期稍晚，所以有幸能在家中過到九月中下旬，能細細地感受一個季節的沒落與另一個季節的興起。

前天是個大陰天，還不時下著點雨，陰雲形同被扯開的棉花，不成模樣的散落在空中，稱霸了一個夏季的太陽，已不見了蹤影，我想他也累了。

還是那天中午，受一位高三好友的邀請去市中心聚餐，說是為他餞行。說好是三點半聚頭，本以為可以睡個午覺，但他興奮得兩點半就給我敲電話，弄得我半夢半醒就出了家門。

出家門時外面下著毛毛雨，外婆讓我帶上傘，我沒帶，理由是雨不大，傘是個累贅。就這麼孑然一身的走了。

雨真的很小，像是蔬菜大棚里噴洒的水霧，一絲絲地向你的臉迎過來，很舒服。路兩旁的梧桐樹不時掉落下幾片枯黃的葉子，這些酷熱的受害者好不容易從烈日的淫威下掙脫，還沒等自己和細雨親熱個夠，便急匆匆的被微風判了死刑。掉落到地面還是那樣的乾脆。經過體育場，停下了腳步，一個夏天無人問津的足球場現在也多了幾分生氣，跑道上也有鍛煉的人，唯獨冷落了那斷了鏈的鞦韆。

雨還綿綿的下著，衣服的絨毛上沾滿了雨霧，我好像有點明白毛毛雨這個名字的由來，又走了一段，老遠就在約定地點看見他立在那，他也看見了我，招手示意，碰面后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便進了一家茶館。

坐下后我要了杯紅茶，他要了杯綠的，又來了一盤小點，在等待的空隙，我們聊了會兒，他問我幾時開學，我說：「還早著呢，還有十來天呢。」他說：「我後天就走」，我吐了口氣說：「時間多快呀，記得上次聚餐還是5月1號，那時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現在高考都過去快三個月了」。他說：「是呀，四個月過來了，抵得上一個學期了。」「班裡同學現在都走得差不多了吧」我主動問道，他說：「是呀，應該差不多了，都九月份了，我哥上大學都報到了，暑假過去了」，我想應該說夏天過去了才對，沒有夏天，哪來的暑假呀。

茶和小點都上來了，紅茶冒著熱氣，在杯子的上層凝結成了水珠，又淌入了滾燙的茶水，綠茶加著粗粗冰塊，透著寒氣，我吹了吹我的紅茶，說：「天氣轉涼，還喝帶冰的？」，他說：「一個夏天都喝習慣了」，過了會兒，我發現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他說他有點冷，後來發現茶館里還打著冷氣，我不禁感到秋天來了，來得是那樣的無聲無息。

《沐浴思念》

吃完午飯和以在大學的朋友發了幾條簡訊，得知他們那邊軍訓正辦得如火如荼，從簡訊的文字里似乎可以看到那邊的熱鬧，相比之下，一個人的家中顯得分外冷清。但並不感到有什麼不妥，反爾覺得靜得自然，靜得舒服。

走出陰暗的卧室，來到陽台，陽台很大，陽台水泥護欄上擺放著外公的盆栽，護欄下也有。陽台前是個葡萄架，架子上爬著密密的葡萄葉，秋天以到，新葉仍保持著翠嫩，成葉以鍍上了金邊，老葉則披上了「黃金甲」。在這條街道上老房子大都拆了，蓋了新房。不是因為房子不能住，可能因為大家都在趕時髦吧，我外婆家的房子可是這條街上碩果僅存的一棟老房子，外公外婆都不願趕這個時髦，對於他們的這點矜持我表示支持，與小洋樓相比，倒覺得老房子住著親切，而且帶著點復古的味道。

天色有些陰沉，但彷彿和眼前安靜的一切很和諧。葉子寂寞時微風是它最好的朋友，風經過時，葉子們都笑了。

簡訊提示音急促地從屋子裡傳出，我本以為還是剛才的那位朋友，翻開簡訊一看，原來是天氣提示信息，說接下來的24小時里我市受颱風的影響，會有暴雨和7—11級陣風，但我對此不以為然，恨不得狂風暴雨馬上就來肆虐，好給平靜的心一點波瀾。

很佩服氣象局的神預，一會兒雨真的就下了起來，但雨勢並沒有說的那麼凶，雨點很小，聽雨水擊打葡萄葉的聲音就能知道。雨滴打在搭葡萄架的毛竹上，很快被乾燥的毛竹吸了進去，毛竹上淺長的青苔，受了雨水的滋潤，也越發青翠了，或許這和毛竹浸透后呈黑色的襯托也有關吧。

青苔的翠綠色和磚的青灰色讓雨水給混在了一起，呈現出墨綠色。雨水打落了不少枯葉，此時的葡萄樹好像剛颳去鬍子的老頭顯得精神了不少。

雨就這麼靜靜下著，一切也都靜靜的沐浴著，洗去了平日里的浮躁，多了一份清醒和清靜。

二

寧靜的氣氛往往會鉤起人的思念，又何況是在這多情的雨天，不知她那的天空是否明媚，她現在的心情又是如何，或許那邊還是黑夜她睡得還很香甜。

天空沒有一片烏雲，天還是亮亮的，雨就這樣莫名地下著，雨水彷彿是從前樓屋頂與天空的交界處落下的。此時我忽然想起，這場雨是颱風帶來的，和烏雲沒關係。看著遠處的天空，彷彿隱約能看見有大量水汽往這邊湧來。這股水汽大概來自很遠的地方，跋山涉水，來到這兒，聚成雨水落下。

眼前這紛亂的雨絲中，是否又有兩三點融有她的氣息。

她是誰，或許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