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飛來橫財》（8）鈔票
第8章《飛來橫財》（8）鈔票
慶祝的方式簡單又廉價，
羅伊拉開冰箱，開了一罐標價0.25元的橘子汽水，兩大口喝了個乾淨，嘴裏充盈著木糖醇和人造香精的味道。
二氧化碳頂到了嗓子眼兒，他打了個嗝兒，身體里的熱量瞬間被帶走了一大半，
如同飲料上印着的廣告語，清涼愜意，感覺特別舒坦，就這麼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像個瘋子似的狂笑起來。
不知怎麼的，他耳朵里出現尖銳的電子蜂鳴聲，聽起來像是古董調頻收音機的聲音。
（不對勁兒，汽水裏明明沒有酒精，那現在的醉意是怎麼回事兒？看東西都有些模糊。）
一屁股坐到馬桶上，雙手捂著頭，
無論是膠囊旅店包廂里的氛圍燈，還是他自己剛剛製造出糞便的臭味，都顯得如此迷幻，彷彿在提醒羅伊：
（別他媽的臭美啦，窮鬼，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羅伊沖了馬桶，洗了把臉，然後對着鏡子用力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可羅伊卻感覺冰冷徹骨，渾身打顫，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當中。
因為家庭糾紛，兄弟姐妹為了爭奪遺產大打出手，現場觀眾不僅不去勸架反而叫好，真人騷實在低俗無聊，於是他按動遙控器換了個節目。
「討厭的窮鬼，離老子遠點兒，找個工作去吧!」
「哼哼，還是這玩意兒好使，早就該隨身帶一把，以前就不至於吃那麼多虧了！」
刺眼的車燈從身後射來，回頭一看，是輛臟污破舊的垃圾清運車，司機是個穿着格子襯衫，滿臉鬍子的鄉巴佬。
羅伊拿出房卡，朝着枱面丟過去。
（現在沒必要太過節儉了，但也不能大手大腳花錢，一定會引起注意的。
羅伊還是覺得不放心，開始摸索皮箱內部填充的海綿，令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手指碰觸到了硬物。
「錢包沒有，咱只有這個。」羅伊抽出自動手槍，對方被嚇得轉身就跑。
「清醒些，別做白日夢啦，你個廢物！」
羅伊盡量遠離他們，還是感覺到不懷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盯着購物袋。
來到街上以後，看到了被點燃的垃圾桶，幾名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正蹲在旁邊取暖，其中一個說道：
「喂，先生，行行好，給點兒零錢吧。」
「別走啊，給兩個鋼鏰也行，哥們兒不嫌棄。」
「沒有！」
「這城裏養了好些個閑人啊，不用上班不用睡覺，這治安能好才怪了。」
打開牆壁內嵌的電視機，節目里正在播放低俗的真人騷，富豪家的兒女們正在對着鏡頭炫耀自己的豪車。
他用剪刀破壞海綿，發現箱子內層鑲嵌著個金屬小盒子，上面的小燈珠還在不斷閃著紅光。
小姑娘正在玩電子遊戲，根本都沒抬眼看他，
只是「哦。」了一聲，按了幾下鍵盤，收回房卡說道：「已經註銷了，歡迎下次光臨。」
幾名流浪拿着碎酒瓶子圍攏過來，領頭的威脅道；「小子，把你的錢包扔過來，這事兒就算完了。」
又灌下一瓶0.25元的橘子汽水，標價0.5元的巧克力也撕開包裝吃了，裏面的花生夾心相當解飽。
約克城六台正在播放經典老電視劇《迷蹤諜影》，是羅伊的最愛。
於是加快了步伐，揣在兜兒里的手摸向手槍槍柄，這讓他感覺到些許安心，嘴裏小聲嘟囔著；
電影主人公是個竊取商業機密的間諜，正在逃避企業戰士的追殺，看着看着，羅伊猛然想起一件事，嚇得他直冒冷汗。
拐了幾個彎，發現街道上停著一大排摩托車，是飆車黨的聚會，這些人都顯得強悍極了，女人都渾身肌肉，留着野蠻人似的髮型。
看着自己臉頰上紅撲撲的手掌印，羅伊咧開嘴笑了;
「哈哈哈哈！窮鬼真的乍富了，這不是夢……老子是約克城新晉的暴發戶！」
旅店裏的東西比超市貴多了，放在平時絕對捨不得，羅伊逐漸冷靜下來，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媽的……你說什麼？」
模仿電影中的情節，他再次打開密碼箱，把裏面的錢全都倒在床上，仔細翻找每一疊錢，以防其中被人挖空了藏進東西，結果是虛驚一場。
（多虧了看電視想了起來，不然可就懸了。）
穿上衣服，手槍依然斜插在皮帶上，錢都倒進了超市塑膠購物袋裏，另一隻手提着空蕩蕩的密碼箱。
先去為自己和安娜申請星際移民資格，在審查期限內繼續去工廠上班，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保不齊就有哪個眼紅的去舉報，窮鬼就要有窮鬼的樣子，低調才會安全。）
另一個台播放的是近來最火的真人騷，
車身側面的鐵牌上刷著「老約翰·斯特勞徹垃圾清運公司」的字樣。
蒼蠅嗡嗡叫着，車輪每在爛路上顛簸一下，鬆動的汽車零件就發出「咣鐺……咣鐺」的碰撞聲。
半敞開式的車廂里堆放着一袋袋生活垃圾，
此時中央空調屏幕上顯示的室內溫度是24攝氏度，正是人體最舒適的溫度，
羅伊喃喃自語，比起死亡，他更害怕錢被拿走，他這輩子已經窮怕了。
推開玻璃門，凜冽的風直接懟到臉上，外面又濕又冷，羅伊拉緊了外套，戴上兜帽，孤身一人走在陰暗的巷子裏。
此時已是深夜，老闆娘早就休息了，看前台的是個穿着鼻環、染著紫色頭髮的小姑娘。
「我退房。」
（毫無疑問，金屬小盒子是衛星定位器，全副武裝的幫派分子隨時都有可能闖進膠囊旅店，殺了他，然後回收錢款。）
「不……不能讓那幫混蛋得逞，這是我的錢！我拚命弄來的！」
羅伊稍微活動下肩膀，將密碼箱一把丟進車廂，看着垃圾車的尾燈消失在霧氣中，那裏是郊區的方向。
他的大腦中全是理想中的景象；
幫派分子跟着追蹤器信號找過去，從臭氣熏天的垃圾填埋場中找出來被碾碎的密碼箱，
領頭的老大氣急敗壞破口大罵，小弟們用槍朝着垃圾堆掃射泄憤，把那些清理垃圾的鄉巴佬嚇得屁滾尿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