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邪王逆天

第1章 邪王逆天

湖跺市位於里運河的中下游,沒有峰巒疊嶂,沒有奇山異水,唯有一處被稱為九龍口的盛景,隱藏著九條長龍般的蘆葦盪,這些長盪蜿蜒如蛇,互不相連。九龍兩條內湖之間各有一處凸起的陸地,被一條S形狀的不竭流水割裂開來,形成了道家的八卦之態。

故被歷朝歷代的道家子弟所尊崇,得名天啟湖。原本是湖跺天啟區,後來由於經濟實力太強,自立門戶,成了縣級的天啟湖市。

不少道家子弟前來瞻觀,然後就在本地駐紮下來,在天啟湖市區的不遠處就有不少道館。

當然,時至今日,破敗的也有不少。

這天啟湖畔有一入雲磚塔,這磚塔九級八面,古色古香,肅穆莊嚴。據說當年李世民由蓮花寺的朦朧寶塔逃難之後,瞬間被移到此處,從而脫線甩開追兵。建塔至今,歷經悠久的歲月,仍巍然傲立。這一盪一塔的九龍奇景雖然獨立成市,也遠離湖跺市區,但是由於行政上隸屬,也算是湖跺市一個特殊的所在。

圍繞九龍湖建成的外圍小城,也被划作了九龍城區。

這裡青草盈盈,古木參天、茂林修竹,浮蒼流翠,美景無窮。這一日,已是深秋時節,天氣轉涼,遊人卻有不少,大家一邊在觀賞九龍奇景,一邊享受這秋日片刻的清幽,從朦朧塔俯瞰遠近景色,只見九湖連拱,秀麗無匹。

在這九龍城的一隅,一股濃烈的直衝雲霄的情懷湧上心頭。

今天對於邪王石破天來說,這並不是一次遊覽之旅,已經多次被正道門派聯手刺殺的他已經是遍體鱗傷,幾乎不能自立行走。一直高踞黑榜第一高手的尊崇地位,橫行天下,沒想到竟然狼狽若斯。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哪怕是此刻,已經是有些油盡燈枯的時刻。邪王就是要逆天改命,他就是要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候和這正道榜的第一幹上一架。

看看誰才是這睥睨天下的梟雄。

誰才是縱橫天地星辰都為之失色的人物。

九龍城在別人的眼裡就是一個普通的勝境存在,但是石破天自然是知曉這裡其實就是白道的首領,江湖地位尤在少林之上的慈航靜齋的本部所在。

天啟湖,或是揚名立萬之所,或就是我石破天的星隕之地。邪王頭揚45度望天,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態。

他笑了,並不蒼涼。

再說慈航靜齋在天啟湖的內湖,九龍臂彎的深處。本是一處隱匿的世外桃源。這地點對於天下人都是秘密,唯獨對石破天這等黑道領袖,可運用天下資源的一心求尋的邪王來說,打聽到它的蹤跡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之事。

時任慈航靜齋的掌門是天下第一美女秋意涵。

她的外表是如此清麗,語調是如此溫柔,神態是那麼嬌柔動人。

與她的這次相見,早在他聽到她的名字時便決定了的。

天下第一門派,天下第一美女,有這麼多第一的頭銜,註定就要與我石破天遇上,因為老子也是無敵的存在,那就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白道?披著正義外衣的下作之狗罷了!刺殺這般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石破天不屑地呵呵了兩聲,心道:老子約戰就是正大光明地下戰帖。寥寥數字:求戰,別跑,跑也殺!偶石某絕不掩飾行蹤,要戰便戰,這邪王儘管表情疲倦,走起路來卻是一貫的大步流星,毫不惜力,遠遠看去,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身後一般。

石破天稍微調勻了一下氣息,一陣細微的腳步后從水底傳來,驀地心中警兆一現,他突然清醒過來,功力提聚,冷喝道:「鼠輩,既來之則現身吧,某已發現你的行蹤,別躲了!」

「沒躲,選擇一個別具一格的出場方式罷了。」

一個深沉的男子聲音在他身後略失平靜地道:「不愧是黑道第一高手,純憑感覺便能找到某家。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這般,老子替仙子殺了你,亦不致污了這天啟九龍的名聲。」

這小子敢直面老子,應該不差。

石破天心中一懍,眼前男子實力著實不弱,他顯然不是追殺自己的那一群人,連自己也感受不到他的深淺,看來這挑戰慈航靜齋的征途並不會那麼的一帆風順。

可是,本就是與閻王的對壘之旅,誰在乎呢!

他知道,這一戰只有一人能活著離去,這並不是秋意涵的消耗之術,而是自己早就被人家給盯上了。我去,這人啊,太高調也的確不他么的好!

想到此處,石破天視天一笑,眼神之中不盡輕蔑,那神態彷彿在道:來就來了,又一個宋世雄而已。

「師姐,邪王與白豐對上了,你猜他們哪個會贏?」一個細膩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秀才裝扮少年。少年大約十六七歲,卻是羽扇綸巾,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離那坑神遠點,我就沒覺得白豐來有什麼作用。」

「師姐高見!那些追求你的就沒有一個打得過你的,這也是一種悲哀呢。」

「好了,蓬蒿,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正說著,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一把拉過他,疾若流星倏忽間穿林過樹,掠上了湖邊一側的斜坡,卓然俏立,白衫衣袂迎著細雨飄揚飛舞,有若觀音大士下凡人間。

不出所料,這人正是慈航靜齋的掌門秋意涵。她身邊的男子是她師父雲裳仙子的關門弟子:周蓬蒿,算是她的小師弟。

邪王高調地殺至,她自然也是早早地得到了消息,做出了相應的布置。這一次帶著周蓬蒿來到一線,也是為了給他增加閱歷,這個小師弟也是有些邪乎,那鎮齋之寶蝰蛇已經百年未有掌門可以駕馭,可這小子天生就能驅使這蝰蛇,彷彿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他驅蛇之術甚至比雲裳仙子要更勝一籌。

正因為如此,慈航靜齋一改往日男弟子不入內院的規矩,這周蓬蒿一直跟著仙子在內院修鍊,此刻的一身功夫,已經不在秋意涵之下。

再說天啟湖畔,邪王與白豐二人激戰數場,不分勝負,鏖戰之後雙方都是氣喘吁吁。看上去是個平手之局,雙方都是不留後手的瘋狂搏殺,白豐顯然受傷更重。

此際的他盤膝坐在湖畔兩丈許外一塊尖豎的石上,雖只臀部方寸與石尖接觸,卻是坐得四平八穩,絲毫沒有搖搖欲墜的感覺,內心之中卻是慌的一米。自己出道數年,一直風調雨順,挑戰黑白兩道,勝率也是百分之一百,他大有睥睨天下英豪的想法,直到對上這邪王,才知道自己是那井底之蛙。白豐心道:「果然是邪王,即便是這油盡燈枯之時,某也不能奈何你半分,你的確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別無分號。」

他的面色莊嚴,眼帘肅然垂下,闔得只留一線空隙,隱見內中閃閃有神的眸子。

「白豐你也不錯,逍遙指配合兩袖清風,算是某平生勁敵,閣下是西域白鶴門的高手?」石破天大戰之下也有些憔悴,與這白豐一交手之後,知道對方難奈自己,他便安定了下來。白豐輕身功夫雖在自己之上,但是困於這九龍湖內,無法全力施展。逍遙指則是近身打法,純粹用功力甚至內力對抗,這白豐氣力不足,難以為繼,絕不是自己的對手。石破天緩緩起身,一副自信的笑容,撐開了那滿臉的疲倦。

「畢功於一役吧。」

「你恢復得這麼快?」白豐大驚道。

秋意涵搖頭淺淺一笑,輕聲對周蓬蒿道:「白豐不是邪王的對手,看來今天是我們慈航靜齋的一個大日子。」

「一個小小的西域門派,想除魔衛道,順路一步登天,這很難!」周蓬蒿也一同搖頭,他抬起虎目,賤兮兮地道:「師姐,你的實力和那白豐在伯仲之間,那白豐徒然耗損了邪王一些氣力,但是你定然也不是邪王的對手,你說的大日子是指我們慈航靜齋被滅門么?」

「我去...」秋意涵瞬間破防,差點爆了粗口,旋即搖頭嘆道:「你這孩子,恕你童言無忌吧,可哪有這麼長別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的。」秋意涵雖然知道周蓬蒿說的是實話,卻還是有些氣惱,不止一些。她心內也在腹誹不已,且不說這邪王一路遭人追殺,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就是打這白豐也不過是慘勝,自己怎麼會沒有一戰之能。再說了,這慈航靜齋並沒有參與武林同道對邪王的圍獵,他又怎麼會屠殺慈航靜齋,惹怒天下英雄,他就不怕被屠教么?

「師姐,你太單純了,這些邪門歪道,哪裡會擔心別人的生死?那些所謂的教徒,對他來說,應該是不值一曬。」周蓬蒿似乎能看穿秋意涵的心思,他出口說道。

秋意涵聞言為之怔了一怔。

「邪王,這是某最後一擊,逍遙指法之中的斷天涯,我西域武林已經有百來年沒有人使用過這招,無論是某僥倖贏下半招,還是邪王殺了某,這一戰對某來說,已是經典。」

「斷天涯?似乎很厲害的樣子。」石破天的面色極其凝重,這斷天涯的絕招他自然是知曉,系全身功力運在一處,斷十指殺敵,算是殺敵一百,自傷一百二的招式,不到生死關頭絕不輕易使出。

白豐這是要拚命么?

他心中暗叫糟糕,這一下抵擋下來應該問題不大,但是想全身而退那是枉然,要是再緊接著對上那秋意涵,怕是今天討不了好處。

「邪王,某這一招即是最後一招。殺天戮地斷天涯,啟!」這話音未落,白豐居然一陣風般地落荒而遁了。

以邪王的修養,亦要聞之一愕。

「我去?這就是斷天涯?」旋即啐了一口道:「白道精英,都是他么的噴子!」

他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猛地回頭道:「秋掌門,看了這麼久,也該見上一見了吧。」

秋意涵聞言是心神一顫。

這白豐真是個攪屎棍,自己部署好了一切卻還是忍不住出來觀戰,哪裡料到這傢伙打不過一下子就跑了,還跑得如此利索,把自己的部署給打得稀碎,要是不出去,這邪王是投貼求戰,天下人無所不知,自己避而不照面,慈航靜齋的名聲怕是從此一落千丈,再無起勢的可能。出去的話,此時自己定然不是這邪王的對手,她俏白的臉蛋有了一絲猶豫,心中大罵白豐無恥混賬。

驀然間,天地靜止了下來,時間似若停上了它永不留步的逍逝。

她的一對秀眸變得幽深不可測度,俏臉閃動著聖潔的光澤,飄飛的衣袂軟垂下來,緊貼著她修美的仙軀,超然於世間一切事物之上,自然也包括了生死成敗。

視死如歸,戰意滔天,九龍城的湖水都為之沸騰了,正邪兩道的第一流高手就準備江湖一見。

就在她蓄勢待滿的剎那,周蓬蒿卻是掙脫了她的束縛,一下子蹦躂到了石破天的面前。

他的出現嚇了四處搜尋秋意涵蹤跡的石破天一大跳。

這小子走路沒有聲音么?怎麼這速度會如此之快。

「邪王,你是賣鞋子的么?」他的聲音充滿了童真,這話一出,石破天有些惱怒,卻是又不得不忍住,他是來滅慈航靜齋的,據他所知這慈航靜齋皆是女子,定然不會有這個小鬼一般的存在,既然是路人,又是小孩,就不在自己開殺戒的範疇,石破天惱怒地道:「哪裡來的小P孩,速速離開,不然老子替你老子一腳踹紅你的屁股。」

這話一出,連一向心境澄明的邪王也樂了,這些天一直在不停地交戰,殺戮,難道有這種心境,他突然之間感覺舒服了不少,天地之力為他所吸,他身上的傷勢也恢復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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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湖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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