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們這些幻覺，還在嘴硬？
作為何軒的主治醫生，趙旭東匆匆從值班室趕到805號病房門口，目睹了805號病房正在發生的一切。
暈在牆邊上嘴角淌血的老吳，站在病床邊手持一把不知從哪弄來的手術刀的何軒，以及站在一旁不敢輕舉妄動的其他醫護人員。
這啥情況啊？
趙旭東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一旁的醫護人員見趙旭東過來，焦急無比道：「何軒的病情雖然一直沒見好過，可之前他從來也沒有表現出過任何暴力傾向啊！難不成是他在那邊的經歷又讓病情惡化了？」
趙旭東連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應該先是把同病房的老吳給打暈了，現在又不知道從哪搞了把手術刀，拿着手術刀對自己比劃了半天了！」
「畢竟他對人有攻擊行為又有自殘的傾向，我們這也不敢貿然上去把他束縛住，喊他名字他也不回應我們。」
「趙大夫，您快想想辦法吧！」
作為青山病院的精神專科醫生，趙旭東應對各類精神病人發病的突發情況不可謂不豐富。
但眼下這樣的情況也着實把他給難倒了。
由於醫院都是精神病患者，所以對於各類可能存在危險的物品都被列為管制內容。
尋常情況下，住院區域連根牙籤都是不可能見到的。
可現在何軒的手上有着一把光是看着就無比鋒利的手術刀！
思來想去后，趙旭東也只能先準備用對話的方式嘗試緩和何軒的情緒。
「冷靜！何軒！你要冷靜！」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能在那邊經歷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但是你現在既然活着回來了，那就再也不用去面對那些東西了！你現在是安全的！你非常安全！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
見何軒毫無反應，趙旭東又接着開口道：「你不在的這兩天裏大家都很擔心你，現在總算是回來了，大家總算不用擔心你了！何軒！我們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何軒沒有任何反應，仍舊是拿着手中的手術刀對着自己比劃着。
病房門口的人們都是緊張到了極點。
「怎麼辦啊？看這情況，何軒恐怕真的是在那邊經歷了什麼，從而導致病情徹底惡化了。」
「關鍵現在不把他控制住，那老吳咱們也沒法救啊，他嘴邊還在滲血呢！」
「曾護士，你跟安保那邊通知805的躁狂情況沒？這麻醉槍怎麼還不來？」
「畢竟這邊是病情穩定溫和的病區啊，也沒有專門配備麻醉槍，他們已經在盡全力趕過來了！」
「呼！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啊！」
人們都在祈禱安保那邊快點帶着麻醉槍過來的時候，何軒手中手術刀距離他自己也越來越近。
眼瞅著不可控的危險情況即將發生，趙旭東靈機一動大聲喊道：「何軒！」
「千萬別亂來！」
「咱們還有那麼多病人等着你醫治呢？你不會忘了吧？你還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啊！」
「有很多病人還等着你治病呢！我們醫院還需要你啊！」
他這番話說完后，全程沒有反應的何軒突然抬起頭看向了病房門口方向。
如此一幕，讓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刻，人們的心情又像是過山車一樣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我的確是醫生。」
「但我可不是這裏的醫生，
我的病人也不在這裏，他們還等着我回去給他們打針呢！」
「你這庸醫在說什麼呢？我才不會再跟你們這些庸醫為伍呢，我現在天天幻聽幻視，就全怪你們給我吃藥，給我吃藥，給我吃藥……」
何軒小聲喃喃自語的同時，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手術刀，魔怔般地開口道：「我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全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當他自言自語地將這句話講完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拿起手術刀朝着自己下了手。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想到即將會出現血淋淋的畫面，膽小點的護士，甚至已經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然而當人們紛紛把心臟提到嗓子眼之後，接下來的一幕，再次讓所有人同時懵逼。
拿起手術刀對自己下手的何軒，正小心翼翼地用手術刀修著一隻手指的手指甲。
當那一丟丟指甲屑被手術刀輕鬆磨下后，此刻本死寂一片的病房中，突然響起了何軒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不疼！」
「能感覺到疼才說明這一切是真的！不疼就說明這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就說嘛！全都是幻覺！都是假的！你們一個個的！別演了！你們都是假的！」
「都是我幻想出來的！老吳是！趙醫生你是！曾護士是！你們其他人都是！你們不過都是我的幻覺而已！」
何軒一邊笑，一邊來回走動，一邊遠遠地朝病房門口的人群揮舞着他手中的手術刀。
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是愣愣地看着眼下發生的一切。
有人小聲問道：「趙大夫，您是何軒主治醫生，他的情況他的病史您最了解，您知道他現在正在說什麼嗎？」
趙旭東眉頭緊皺，低聲道：「他在那邊可能受到了巨大刺激，所以他認為他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他想用感受疼痛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想法。」
一旁的小護士抖了抖眉：「所以……他就用手術刀磨下來了一點指甲？可是這……這指甲上面也沒長神經啊，本來就不會痛啊！」
一旁的護士長曾護士瞪了一眼小護士，沉聲道：「廢話！他是精神病！精神病你懂嗎？」
小護士：「……」
病房門口的細碎聲引起了亂舞手術刀的何軒的注意。
「你們一個個在嘀咕什麼呢？你們這些幻覺！我現在就要破滅你們這些幻覺！我要回去！我要把醫院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何軒大聲叫嚷着的同時，舞着手術刀就朝着門口眾人來了。
門口眾人一慌，紛紛後退，唯獨趙旭東沒有退。
「何軒！停下！」
「不是幻覺！你看到的東西都是真的！」
何軒哈哈笑了起來：「你們這些幻覺，還在嘴硬？」
「我剛才都用刀划自己了，根本就不疼！」
眼瞅著何軒距離自己僅有不足兩米，趙旭東向後退了半步的同時，大喊出聲：「指甲是角質蛋白！指甲上沒有任何神經覆蓋！所以你感覺不到痛！因為它本來就不痛！何軒！你是醫生！我相信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
指甲上沒有神經？
本來就不會痛？
何軒的腳步停住了。
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趙旭東，而後看向手中的手術刀。
隨即，再次狂笑起來。
「還在嘴硬！還在騙人？指甲沒神經是吧？那我換個有神經的地方！」
手術刀以極快的速度劃過。
鮮血滲出的同時，準確感受到疼痛的何軒整個人徹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