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宴無好宴

第六十二章 宴無好宴

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兩口子豁然抬頭,不覺前廳已經到了。

山莊的前廳十分高大寬敞,中間是一個縱貫兩頭的超長巨桌,主要是當做眾豪傑的議事之所,也可以在這裡舉辦大型宴會。

奪命雙煞一進門,就看見了對面雄踞在主位的兩位莊主,下面則是一百多號平時人五人六的那些英雄好漢。

他們的左側,就是李金印和柴麗珊,最上面的兩個座位卻是虛席以待,這是除了主位,全桌最尊貴的位子。

夫妻倆剛進門,兩位莊主就率先站了起來,熱情歡迎他們的到來。

雖然也有些人不情願,但是看在莊主的面子上,也是勉強起來迎接。

鄔非魚率先熱情洋溢的開了口:「兩位請上座,我們可是早恭候多時了,等會可要罰賢伉儷多喝幾杯啊。」

兩口子自從進庄以來,還從未享受過如此殊榮,穆青庄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他惶恐不安的抱拳行了一個羅圈禮,面帶愧色的說道:「是我們兩口子昨晚上貪杯,以致今天起來晚了,失禮之處,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徐六合笑道:「兩位可是今天的主賓。哪裡來的失禮?請上座。」

看著周慧文替他們拉開了椅子,穆青庄不好意思說道:「這絕不敢當,愚夫婦何德何能,敢居此高位?」

惠空早已不耐煩了,大聲說道:「讓你們坐就坐,婆婆媽媽的,耽誤了洒家吃酒。」

鄔非魚笑道:「兩位請坐吧,在下自有道理,保管兄嫂不至於坐不住便是。」

聞言,奪命雙煞不好再推辭,別彆扭扭的告罪坐下,眾人這才紛紛落座。

周慧文也敬陪末座,吩咐下人馬上端菜上酒,一聲令下,美酒美食流水一樣送了上來。

趁著這個空隙,徐六合先開了口:「一早叨擾賢伉儷,實屬無奈,確實有些特殊之事,非兩位不可……」

奪命雙煞覺得自己已經很低調了,沒想到還是引起了徐六合的注意,惹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穆青庄笑道:「莫非是為了二莊主賀喜?愚夫婦方才聽說……」

徐六合擺了擺手:「那是我們弟兄兩人的一點私事,不敢驚動諸位。」

眾人皆是一愣,大感意外,要知道,所有人都是為此而來。

徐六合卻像是賣關子似的,朝著柴麗珊微一點頭:「柴堂主,麻煩你把東西拿出來吧。」

柴麗珊從後面拿出一疊東西,由周慧文上前接過,一一分發給眾人,大傢伙兒一看,原來是一張見票即兌的一萬兩龍頭銀票。

這徐六合好大的手筆啊!要知道,這大廳里可有一百多號人啊,也就是說,一百多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送出去了。

燕山雙義的老大白玉虎,揚了揚嶄新的銀票,不解的問道:「徐莊主,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要把我們趕走吧?」

「老徐與諸位肝膽相照,正欲建功創業,哪裡還會把弟兄們趕走?那豈不是自斷手足嗎?」徐六合站了起來,聲如洪鐘,「在此只想問諸位一句,老徐為人如何?待弟兄們又如何?」

惠空也站了起來,神情亢奮的嚷道:「莊主仗義疏財,義薄雲天,江湖中人欽佩至極。只要莊主振臂一呼,兄弟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妙語連珠,就像是照著劇本念下來的一樣。

這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胸無點墨的莽和尚,倒更像是什麼來著?嗯,就是一個托兒。

夏晚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表演華而不實,太過浮誇,差評!

穆青庄則是冷眼旁觀,直到現在連對方的目的還不清楚呢,又在這樣群情洶湧的氛圍之下,坐在主賓之位,自然不便過早表態。

「多謝大師誇讚。」徐六合環視著在座的一眾人等,「老徐一貫待人以誠,換來的卻是狼心狗肺,若非鄔老弟來到山莊,揭穿黑龍澗五怪的陰謀,老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啊。即便再不是人,總不能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吧……」

惠空激動地大聲說道:「莊主,只要您一聲令下,洒家這就去凌霄閣,擰下那幾隻狗頭。」

在惠空的帶動之下,又有幾個人跳了出來,隨聲附和,開啟了集體群噴的模式,把那幾個反骨仔噴得體無完膚。

白玉虎卻是比較冷靜,緩緩問道:「莊主是否懷疑,我們這些人裡面,還有內奸?」

「非也。」徐六合搖頭說道,「在座的諸位都是有家有業,不想捲入老徐爭鬥,又不便明說,那麼這張銀票就算是分手程儀,大家不傷和氣……」

「我們蒙莊主盛情款待,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從不圖報。」惠空繼續大叫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們卻一走了之,在江湖道義上就說不過去,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呀?這不是陷我等於不仁不義嗎?!」

這禿驢差一點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淚了,說的那叫一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啊。

先是義憤填膺地聲討了那幾個江湖敗類一番,最後還成功把大傢伙兒架在了道義的制高點上,讓人即便是想要拒絕,都開不了口。

為了附和徐六合,他也是蠻拼的,也不知道許了什麼好處。

燕山雙義的白玉彪也說道:「惠空大師說得對!只要莊主吩咐一聲,在下弟兄水火不避,萬死不辭。」

有了領頭羊,當下眾人也不甘落後,紛紛慷慨陳詞,爭相附和。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耍嘴炮嘛,又不會掉塊肉,誰還不會?

待到眾人聲音稍低,徐六合才朗聲說道:「諸位義薄雲天,令人十分感動。本來老徐只想守住這一份基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人偏偏惦記著這點產業。老徐好歹也是個男人,少不得要抗爭一番……」

惠空擼起袖子:「莊主,您就帶著我們一家家殺將過去,洒家倒要看看還有何人能抵擋住我等。」

江湖規矩就是如此操蛋,哪怕是奸佞小人,也要把道義這塊金字招牌,先擦得錚明瓦亮。

即便是先前被趕走的黑龍澗五怪和俞仲舒,都把這義氣兩字,喊的賊溜。

徐六合轉頭看著鄔非魚,笑道:「鄔老弟,你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以前可以吃了東家吃西家,這回他們真的是自己作死了。」鄔非魚也站了起來,「徐大哥乃是忠厚長者,寧可天下人負了他,他也不肯負了天下人。若非如此,昨天豈會放那五怪和俞仲舒輕易離開?!」

胡九筒一直在悶頭大吃,此時有東西墊了底,方才開口說道:「承蒙莊主不棄,現在又是用人之時,在下只有一把子笨力氣,也不願置身事外,兄弟該如何做呢?」

他胖乎乎的,看起來像是有點蠢笨,在紛紛攘攘的議論中,一番話說得卻是有條不紊,極為上道。

穆青庄一直沒說話,眼下已經是群情激奮,自己的位置又很重要,再不表態有點說不過去。

也隨即說道:「胡大俠說的極是,愚夫婦的功夫也還馬馬虎虎,請莊主只管吩咐就是。」

「兄嫂稍安勿躁,咱們江湖人講究一個開門紅,這第一炮尤為重要。」鄔非魚笑道,「我和莊主商議了一下,之所以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給兩位,是因為有一個只有賢伉儷才能完成的任務。」

夏晚晴一頭霧水,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弟兄倆到底要幹什麼,奇怪的問道:「鄔老弟還是先說說是什麼任務吧,愚夫婦笨手笨腳,別再把莊主的大事辦砸了。」

「我們這個聯盟成立的本意,原來就是為了不被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欺壓。現在我們如果自相殘殺,對手肯定會落井下石,坐收漁人之利,這可不是我們想看到的。」鄔非魚給奪命雙煞一邊倒酒,一邊介紹情況,「兩位以前和幾個比較大的門派都有一點交情,這任務就是想辦法說服他們,按兵不動即可。」

夏晚晴說道:「他們怎麼會聽我們的呢?當初就是因為意見相左,不容於門派,我們這才託庇於莊主,以求自保。」

現在對方意圖不明,奪命雙煞當然不能上來就答應,現在只有先把自身情況說明,看他如何安排。

斷然拒絕也不妥,這不就是主動給對手送彈藥嘛,畢竟,自己好歹還算是徐六合的手下,也不能抗命不遵。

如今之計,唯有先虛與委蛇,穩住陣腳再說。

鄔非魚微微一笑:「有些事情現在太明白並不合適。只要兄嫂答應助這一臂之力,小弟自有計較。」

這話不說還好,現在一聽之後,這兩口子就更擔心了。

不過,這一次說什麼也躲不過去了,早就被各種暴雷搞的焦頭爛額的奪命雙煞更加燒腦,腎上腺素怕是早就上頭了。

就在此時,穆青庄想起了那張密令上的話,那句『來者不拒,莫問前程』,莫非就是應在此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能拼一把了。

「既然如此,愚夫婦再繼續推辭就不合適了,」當下穆青庄也是朗聲說道,「承蒙莊主護佑,屬下情願粉身以報,任憑驅使便是。」

徐六合大喜:「老徐與賢伉儷道義之交,絕無挾恩圖報之意,只願我們弟兄一起,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夏晚晴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索性也是豁上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當下也是慨然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們兩口子也想跟隨莊主,證明我們的實力,絕不會讓那些昔日同門見笑便是。」

雖然雙方各有所圖,兩口子覺得目前還是先應承下來為妙,『莫問前程』嘛。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雖然身在宴席上,但是,他們還是感到了大戰之前的那種緊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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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浪行天下之鄔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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