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暗室驚心

皎潔的月光如涼水一般淌在寂靜的夜色中。

洛靈與阿龍兩人一前一後穿行在迴廊上，步伐輕快，時走時停，阿龍雖不明其意，但也不敢多問。

月光下，洛靈白膩的肌膚散發着淡淡的光澤，水綠色的薄紗羅裙如輕煙般似有似無，玲瓏浮凸的身材在阿龍的面前半隱半現，又有陣陣女子幽香不斷襲面而來，讓阿龍情竇未開的心不禁躁動起來。

這邊阿龍兀自出神，沒注意到前面的洛靈忽然停下，一不小心，阿龍撞到了洛靈身上。

「啊！」洛靈發出一聲嬌呼，猝不及防地被身後的阿龍撲倒。

阿龍將洛靈壓在身下，隔着那層薄紗，阿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洛靈溫熱柔軟的嬌軀，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刺激感衝擊着他的大腦，猶如觸電般地跳了起來。

洛靈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並非尋常女子，其自小在山上長大對於男女之事也是一無所知，故而並沒有因為被佔便宜的事而惱怒阿龍。

不過阿龍反倒面紅耳赤，神色窘迫，好在環境昏暗並不明顯。

洛靈掃視四周，並未發現異常，輕輕鬆了口氣，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阿龍支支吾吾道：「實在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到你停下來了。」

洛靈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還好沒被人發現，接下來的路很關鍵的，你可萬萬不要再走神了。」

阿龍點頭道：「嗯，我曉得，放心吧。」

洛靈深深的看了阿龍一眼，繼續在前帶路。

阿龍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便低聲詢問道：「洛靈姑娘，為什麼你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一下，我明明一個人也沒有看到啊。」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不到的未必便不存在。」洛靈回頭看向阿龍，語氣神秘道：「我們天衍門有一種機關術叫「乾坤視界」，它會在走廊和過道里自動尋路，只要有活物從它面前經過，在核心機關室里值班的人立馬就會發現，然後放下該區域所有的閘門封鎖通道並通知所有人。」

阿龍驚嘆道：「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機關術，你們天衍門的祖師莫不是神仙？」

「嘻嘻，你要說他是神仙，其實也差不多了。」洛靈嫣然道：「天衍門雖然名不見經傳，可咱們祖師的名號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他就是墨子。」

「哦，怪不得。」

其實阿龍根本不知道墨子是誰，只是不好意思拆洛靈的台只能假意附和。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處拐角，拐角的盡頭是一面牆壁，根本沒有路。

阿龍正疑惑間，只見洛靈走到那面牆前，用手在牆上幾個位置敲了幾下，接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整面牆壁的的磚塊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上百塊磚塊瘋狂起伏，就像水面一樣產生劇烈波動，好似下一秒就要分崩離析一般。

劇烈運動后的牆面驀地向兩邊散開，牆后泛著幽幽火光，原來這裏還有一條密道。

「快走，「乾坤視界」馬上又要經過這裏了。」洛靈催促着，已然跑在了前面。

阿龍也邁步跟上，他回頭一望，只見那面牆又再度恢復原狀。

這條密道與阿龍之前闖關時走過的密道大致相同，就是寬上很多，可以讓十幾人並排行走，就是不知其中有何奧秘。

正如此想着，阿龍發現前面的洛靈已經停下了腳步，好像是在故意等自己。

阿龍來到洛靈身旁，輕聲道：「洛靈姑娘，怎麼了？」

洛靈伸手指向面前的空地，幽幽道：「看見地上那些刻着圖案的地磚了沒有？」

阿龍聞言望去，原來前面的每塊地磚上都用陽刻的手法刻着不同的圖案，瞧這種地磚的數量少說也有百來塊，足足鋪了十丈之遠。

阿龍道：「洛靈姑娘，這地面莫非有什麼玄機？」

洛靈點了點頭，道：「這個機關叫「天地根」，地面上刻着的圖案分別是三十六天干，七十二地支，要從這上面過去必須要按照正確的順序踩下去，否則……」

阿龍見識過天衍門機關的厲害，洛靈那句否則會如何已不必再說下去，因為其結果必然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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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程風趁夜外出打探消息，正聽到關鍵時刻，卻不料飛來橫禍，被一顆莫名其妙的石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一陣虎嘯龍吟般的怒吼，屋中那名漢子已如猛獸出閘破窗而出，出來的人赫然是「白望知」。

當「白望知」來到院中時，卻發現園中空無一人，園中也並無可以藏人之處。

「奇怪，難道是我多心了？」這個「白望知」的聲音突然變得粗獷許多，與先前相比簡直是兩個人的聲音。

此時屋中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大哥，外面有什麼不對勁嗎？」這個聲音竟然也是白望知的。

可他人明明在外面，怎麼又會在屋裏說話？

難道有兩個白望知嗎？

「白望知」俯身查看地面，大聲道：「不對，這裏的草被人踩壞了，剛才確實有人在這裏。」

又有人道：「大哥你多疑了，這個時候門中的機關已經全部開啟，就算來人武功再高也必會被我們察覺，這草地許是白天被打掃的弟子踩壞的。」

那個「白望知」神色凝重，搖頭道：「老二，你不懂的，機關是死的人是活的，咱們天衍門就是太依賴這些鐵傢伙了，門中弟子一味鑽研機關術荒廢了自身的修鍊，機關造的越來越好，可武功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屋裏那個「白望知」道：「大哥別要煩惱，關於此事我已擬好方案，將門中弟子分成兩部分，專門培養一批弟子精修武藝，等門主歸來就能請他老人家過目了，相信他老人家不會反對的。」

屋外的「白望知」沖屋內擺了擺手，道：「也罷也罷，明日要事頗多，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自己也轉身進屋。

屋中燈光一滅，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從來給人帶來恐懼與不祥。

可今日正是黑暗救了程風一命。

剛才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程風只覺自己被人拉了一把，隨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程風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極大的空間里，不知是誰幫了自己。

黑暗中，程風自幼修鍊的「寒脈訣」就派上了大用場，真氣一經運轉，身體的感官頓時強化了數倍，只聽得黑暗中除了自己以外還有第二個人的心跳，這人救了自己卻一直隱而不語，不知想做什麼。

程風低聲道：「在下程風，是哪位朋友出手相助？」

「是我。」這個聲音帶着幾分稚氣，語氣中還帶着顫音，顯然他是冒着極大的風險出手相救。

簡單的兩個字，程風已猜到此人的身份，他不是別人，正是白天給他傳遞紙條的那個白衣小童。

「請問……」

「噓，安靜。」

程風剛要開口詢問，卻被立時要求噤聲，他怕眼下還未脫離險境，不免心裏發毛。

兩人就在黑暗中互相僵持着，也不知什麼時候算個頭，程風縱使心焦也還是忍住了。

過的片刻，上方傳出一絲光亮，原來兩人頭頂上有一道細縫，光亮透過細縫變成一道光幕，正好在程風與那小童中間隔開。

憑藉着光亮，程風可以看到有兩個人影從自己上方經過，卻不見第三個人。

過去的那兩人在交談着什麼，可惜程風頭上隔了一層頗厚的石板，兩人聲音又輕，即便他運足了真氣也聽不清楚兩人在說什麼。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程風上方的光亮也消失了，四周又恢復成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有個稚氣的聲音道：「沒事了，你可以說話了。」

「天衍門究竟想幹什麼？」程風一開口便直切要害。

那個聲音道：「我也不清楚，我這樣的人不過是個聽人使喚的奴隸，高層的想法我們一概不知，只需要依命而行就足夠了。」

程風想想也是，便不再追究這個問題，「那你又是怎麼回事，那張紙條上的「救我」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人要害你嗎？」

那個聲音輕嘆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吧。」

說罷，黑暗中亮起一簇火光，原是他吹着了火摺子，火光下那稚嫩的臉龐不再冷若冰霜，而是充滿了憂愁與哀傷。

「去哪裏？」程風沒由來的發怵。

小童頭也不回道：「一個能讓你安全待到天亮的地方。」

程風別無他法，只能尾隨其後。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程風道。

「士心，士氣的士，人心的心。」小童道。

程風想了想道：「上士下心，合之乃是一個「志」字，好名字。」

聽到程風誇讚自己的名字，士心卻不以為然，更加快了腳步。

士心沉默了半晌，終於道：「我之所以要救你，是因為我也想讓你救我們。」

程風訝異道：「你們？難道還有別人？」

士心點頭道：「我們有一個組織，這個組織里的成員都是尚存人性的人，等會兒你見到我們老大就什麼都明白了。」

程風默然不語，他雖然不知道士心身上發生了什麼，不過單是「尚存人性」這四個字就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士心又接着道：「我們籌劃了三年，終於讓我們等到了這個機會。」

「機會？你指的是飛仙大會？」程風震驚道：「天衍門舉辦這個飛仙大會究竟有什麼貓膩？」

士心望了眼程風，淡淡道：「說白了也沒什麼稀奇的，你應該也能猜得到，天衍門無非是想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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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昏暗的甬道，卻是步步驚心，洛靈與阿龍兩人先後踏入殺機四伏的「天地根」。

阿龍小心翼翼地跟在洛靈身後，看洛靈身姿靈巧，步伐流暢，想來這一百零八組天干地支對她而言早已爛熟於胸。

一盞茶的功夫后，兩人無驚無險的通過了「天地根」。

阿龍道：「洛靈姑娘，後面還有機關嗎？」

洛靈道：「當然有，我們要去的地方有三關三險，這才只是第一關而已。」

「什麼？」阿龍驚呼道：「如此危險的地方，怎麼說能讓我藏身？」

洛靈聽阿龍語氣略帶埋怨，也不客氣道：「你傻呀，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就是因為這裏危險，所以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你明白了嗎？」

「你要是怕就別跟過來了。」說罷小嘴一撅，繼續往前走去，不再理會阿龍。

佳人薄嗔微怒的表情同樣煞是可愛，但阿龍現下可沒心思管這些，況且他可記不住那一百零八組天干地支，忙上前道：「對不住對不住，洛靈姑娘，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怕……」

「你是怕死對吧？」洛靈咯咯嬌笑起來，「放心吧，但凡是天衍門裏的機關我閉着眼睛都能破解，我每次下山要闖的機關可比這要兇險多了，你就把心放肚子裏，跟着本姑娘走包你平安啦。」

有了這銀鈴般的笑聲，這昏暗的甬道總算沒那麼恐怖了。

阿龍尷尬一笑，「那就多謝洛靈姑娘了。」

「好啦，別姑娘姑娘的了，直接叫我洛靈就可以了。」洛靈拍了拍阿龍的肩膀，笑道：「快些走吧，再過半個時辰，那個討厭鬼就要醒了。」

討厭鬼指的自然就是邢衍，阿龍望着洛靈一蹦一跳地嬌俏身影，心中不禁嘆息。

此番她為了自己得罪同門，往後必然不會好過了，看看有機會是否可以帶她離開天衍門，不過她自幼在天衍門長大，十幾年下來多少有些感情，到時她肯不肯和自己走還未可知呢。

別看洛靈平日裏玩兒得瘋瘋癲癲，其聰穎機智實是女子之中罕見的，只不到半個時辰，這三關三險已讓他們兩人闖過了二關三險。

「洛靈，最後一關是什麼？」

「最後一關有點邪門，我跟你說不清楚，一會兒等到了你就會明白了。」

阿龍心裏犯疑，前面的二關三險雖說對兩人形同虛設，但後來聽洛靈解釋才明白那二關三險也端的是兇險無比，這最後一關的兇險程度必然遠超之前的關卡。

正想着，阿龍發現兩人正在拾階而下，天衍門坐落山頂，往下走豈不是進入山體內部？

看來整座碎雲天岳都已被天衍門改造成了一座宏偉的機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