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眾眼之母

夢女突然掀開遮住自己眼眸的灰紗眼罩，風清揚與她的目光觸了一下。

只是一下，碩大的山脈，生有活生生，胡亂轉動眼珠子的山脈便到了他的腳下。

他方一落腳，一隻鮮活的眼珠子被他踩在了腳下，他縱身而起的瞬間，他聽到被他踩到的眼珠發出痛苦的哀嚎。

掠起，落地，掠起，落地。

風清揚的腳方一落地，山脈上又有新的眼珠子成了他的墊腳石。

然後，他不停地掠起，落下，碩大的恐怖山脈，似是沒有他的落腳之處。

風清揚突然想到，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個夢境。

原本他置身的精靈叢林在夢女摘下眼罩與他對視的那一瞬，竟變成了眼球山脈，這不是夢境便是幻覺。

想到這裡，風清揚大吼一聲：「請夢姑娘現身！」

遠遠傳來，夢女的笑聲。此情此景，這笑聲，聽著甚是恐怖。

「我的俊美公子，這會兒你肯幫我了？」夢女邊說邊笑，語聲被風傳得好遠，好遠。

掠在空中的風清揚並不答話。

只見他左手一擲，不知什麼時候，扣在掌中的一塊石子打入他辨出的恐怖山脈眾多活眼球中的一個。

隨著，一聲粗野的驚恐聲，被他擊中的活眼球整個的碎裂，並爆射出一片紫色液體。

液體濺到四周的石頭表面，發出宛如硫酸腐蝕后的嘶嘶聲。

這一邊，夢女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打得好！打得好！痛快，真是痛快的很！」

恍惚間，恐怖山脈上生出的無數只活眼珠全部消失了。

風清揚從空中掠下，他知自己方才那一擊判斷無誤。

被他用一顆石子擊碎的是恐怖山脈之上的眾眼之母。

風清揚昔年被岳不群那個狗賊用強光照傷眼睛，這些年來，他總因時不時發作的眼疾而感到頭昏。他應對頭昏的方法，便是閉上雙目。

可在對敵時，閉上雙目，便會使自己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然而，風清揚畢竟是風清揚，在眼疾的干擾下，他迅速地悟出一種武功。

這是一種用八成用大腦，兩成用耳朵來分辨險境與敵人的武功。

方才，風清揚正是用此功夫分辨出的眾眼之母的準確方位的。

此時，噁心的眾眼消失了。

遠處，夢女發出咯咯地笑聲。這笑聲，比先前清朗了不知多少倍。

風清揚循聲望去。

眾眼消失后，光禿禿的石山之上，一隻極深的大鐵盆子里，正沐浴著一個灰發女人。

她的頭髮極長，灰灰的，濃密的披散在鐵盆之外，背對著他。

風清揚朝夢女瞧了一眼，問道：「請問，夢姑娘何時可為在下帶路？」

夢女背對著他，又發出一連串咯咯地笑聲。

這一會兒，只見她側過臉來，緩緩說道：「請風公子為我療傷！」

「風公子是擊碎眾眼之母的人，擊碎眾眼之母的男子註定是為我療傷，救我出樊籠的人。公子，請！」夢女解釋道。

風清揚心中暗忖：「這個女人，不知是瘋了，還是在說夢話？她本身擁有魔法都醫不了的傷痛，我又不是大夫，我如何醫得了？」

一邊這樣思忖著，他身子一轉欲速速離去：「姑娘還請另尋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