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病房探望
來到病房，當看到謝天宇，洛羽辰的眼淚就忍不住簌簌滾落下來。
她跟他算是有所交情吧？那時候總是吵吵鬧鬧的呢，可是他一旦出了事，才發現謝天宇算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朋友吧。
她甚至記得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還有他故意吃藍似景的豆腐，被她又打又罵。
現在這個人就這麼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氣若遊絲，真的會忍不住要哭。
「謝天宇！謝天宇！」她忍不住叫。
可躺在床上的謝天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藍似景垂眸看了看謝天宇，又看了看千野，忍不住問：「你不就是最好的醫生嗎？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千野點頭，「若不是我跟艾文都在，他現在大概已經沒了。」
心臟被貫穿了，組織器官也被霰彈打成蜂窩，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迹。
「好了，我不想多說，你們先跟他說說話，我待會兒再來。」千野說完，便離開了。
藍似景知道，千野必須要給秋煦個交代。
果不其然，千野剛走手術室走出來，便迎上了秋煦，秋煦本來淡漠的眸裝滿了疑問跟焦灼，可千野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只能垂了眸，告訴他：「你不該來這裏。」
「阿文呢？」秋煦問。
「……」千野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秋煦，「阿文她精神受了點刺激，離開了。我已經派人去保護，等她安靜幾天，便將她接回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秋煦並不想指責。
「能讓我見見她嗎？」他問。
「我想現在大概不是時候，她需要冷靜。」千野答，「兩天，再過兩天吧，我便將她接回來，那個時候恐怕得麻煩你了。」
兩天？沒錯，他給自己兩天的時間，如果兩天裏謝天宇能醒過來，他便派人將艾文接回來，算是給她個交代。
如果兩天謝天宇還不能醒來，那麼他生存的幾率便很小很小了，他只能另作安排了。
秋煦也是冷靜理智的人，千野已經做到這一步，他無話可說，他相信千野，默認了。
突然，千野問：「你想見見他嗎？」
「誰？」
「莫少勛！」
秋煦的眸子被烏雲遮住了，他細想了下，點頭。
來到病房，莫少勛還瞪着眼睛獃獃的望着天花板，聽到腳步聲，連眼皮都沒眨。
將秋煦送到病房，千野便離開了。
秋煦款款走到莫少勛跟前，纖長的手指緊緊握成拳，捏的骨節咯吱作響。
他努力壓制想要將莫少勛暴打一頓的衝動，走上前，為了不讓莫少勛看到自己的激動，他索性坐了下來，以免讓自己發抖。
見不是千野，莫少勛扭頭，「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秋煦反問。
「我以為你死了。」莫少勛緊皺着眉，現在他除了能說幾句惡話，似乎也不能做其他的了。
「在我沒能見你之前，我是不會死的。」秋煦答，「我是靠着這個信念熬到現在的，我想看看究竟是誰害的我妹妹人不人鬼不鬼。」
「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死了嗎？」
「我現在看到你了，可以放心的生活了。」秋煦冷著臉，努力剋制着自己，他怕自己一衝動真的會忍不住起身掐死這個混蛋。
莫少勛不再說話，只能將目光轉移到天花板上。
房間里安靜的似乎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秋煦默默看着莫少勛，感受着自己的內心從洶湧的澎湃開始平息，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個人見與不見，好像都圓滿了。
沒想到剛打開房門，就聽到身後莫少勛幽冷的聲音，他說：「我想見她。」
秋煦沒有回答，頭也沒回的大踏步離開。
熱帶的雨林，就算是雨後的夜晚也是悶的讓人無法喘息。
千野獨自坐在基地的頂端，濕氣打濕了他的衣衫，整個人彷彿被雨水淋過，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蒼白的無力。
身後腳步聲響起，沒有回頭便知道是藍似景來了。
藍似景在他的身旁坐下，仰頭想看看天空，發現只能看到繁茂的枝葉，只得垂了頭，看向寧靜的大地。
「謝謝你。」藍似景說。
千野不說話，淡漠的臉宛如冰雕。
知道千野心裏難受，藍似景唇角輕挑，聲音和緩的如同春天剛化開的流水，「直到幾個月前，我還是不甘心的，我的愛一點不比你少，憑什麼你就那麼自以為是的覺得勢在必得？不過在事實面前，我只能呵呵了，果然，我不如你。」
「如果你是我，處在我這個位置，或許做的會比我漂亮的多。」千野第一次承認藍似景的能力，「我自以為無所不能，狂妄到想要蔑視眾生，可凡人終究是凡人，扛不住一發子彈，抵不住一個絕望的眼神。」想到艾文離開時的眼神，千野只覺得胸口刺穿一樣的疼痛。
「就算是神仙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藍似景嘆息，「何況，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不。」千野眸子裏寫着糾結，「或許我不該這麼着急。」他垂了眸，聲音像是從嗓子裏擠出，帶着濕濕的味道，「但是，我一分鐘也忍受不了她呆在他的身邊。想到他那骯髒的手碰觸到她，我就恨不得立馬嘣了他。」
「她還好嗎？」藍似景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
「不好。」千野沉默了很久才說出這兩個字。
「她不快樂。」說完，他又補充，「她有心結。」
「所以，莫少勛現在還活着？」藍似景七竅玲瓏心，早就捕捉到這個事實。
「是。」千野難得的坦誠，或許壓抑了太久，他也想找個人來說說話，而能跟他好好說說話，說說那些事的也就只有藍似景了。
「她就是太想不開。」話剛出口，藍似景不由得感嘆，「你也是。」
千野不再說話，眸光幽冷幽冷的看着濃暗的森林，思緒彷彿穿過時光來到那段曾經爛漫的華年。
藍似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跟着沉默，千野的心情，他能懂。
不知道坐了多久，千野起身離開，只留下藍似景還在對着天空發獃。
濕氣很重，當藍似景也想起身離開的時候，不想回眸便迎上一張曾經讓他望眼欲穿的臉，竟然是艾文。
淡漠生冷的表情，眨著波光的雙眸，清冷又溫情的矛盾集合體。
不等藍似景回神，那人已經先說了，「我是小七，不是艾文。」
藍似景的心彷彿遭受了十萬伏電擊，直接癱瘓了，他獃獃的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