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殘忍的選擇
其實蘇悅心裡也十分忐忑，不知道雷霆會不會理會自己的求情。
雷霆這才看向蘇悅，目光藏著一股極深的暗怒。
就像是火山爆發前，山體內部不斷涌動的炙熱岩漿。
這種怒火跟看到墨寶調皮任性的憤怒不同。
他一想到蘇悅不管不顧地跑來救墨寶，尤其是抱著墨寶從樓上掉落的那一幕，心臟一陣鈍痛。
那種感覺比凌遲還要生不如死。
越痛越怒，越怒越痛。
痛他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止痛，怒到他恨不得撕裂身邊的所有。
他承認自己很愛很愛墨寶，可以為墨寶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只是這份代價里，唯獨不包括蘇悅。
雖然很殘忍，可如果非要他在蘇悅和墨寶之間所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蘇悅。
墨寶是她和蘇悅的結晶。
如果墨寶沒了，他和蘇悅還可以有其他的結晶。
若蘇悅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蘇悅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雷霆，但看他臉色，絕不是愉快的樣子。
她心中像是多了一把鼓槌，砰砰砰地敲擊著心臟，愈發忐忑不安。
可最終，雷霆沒有跟她說一句話，目光再次轉向墨寶，聲音冷的像冰塊一樣，「過來！」
蘇悅一滯，心裡說不出是酸澀還是痛楚。
雷霆好歹還理會墨寶，可連話卻不願意跟她說了。
墨寶卻猛烈搖頭，使勁往蘇悅懷裡縮，恨不得將自己縮沒。
蘇悅無奈，只能低下頭柔聲勸慰墨寶。
「墨寶乖，先去你爸爸那裡，他不會打你的，聽話！」
墨寶依舊不同意，只是巴巴的地望著她，小手緊緊攥著她的食指，將她都攥痛了。
蘇悅這才明白，墨寶並不是怕雷霆打他，而是怕一鬆手，自己再次選擇不見他，不要他，離開他。
她心裡猛得一陣抽痛，上次還是給墨寶留下了陰影。
蘇悅笑得愈發溫柔。
她用另外一隻手撫摸著他的小腦袋，在他耳邊低聲道：「放心，媽媽以後都不會不要你，就算所有人都不讓我見你，我也會偷偷去見你！」
墨寶大眼睛里像是被注入了光亮，滿是神采，語氣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真的？」
「真的，我們可以拉鉤鉤！」
蘇悅鄭重保證。
墨寶果然伸出手指，跟她拉鉤鉤了后，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的手指，向雷霆走去。
即便這樣，還一步三回頭，生怕蘇悅會突然不見了。
好不容易來到雷霆面前，墨寶伸手去拽雷霆的手，「爸爸！」
雷霆生氣歸生氣，可看著墨寶髒兮兮的可憐模樣，又想到他這兩天受的苦，心裡到底生出無數憐惜和歉意。
罷了。
說來說去也都是他們這些大人造的孽。
他反握住墨寶的手，小小的一隻。
他的掌心能都能完全包括住。
墨寶見狀，知道自己賣可憐成功，爸爸已經不生氣了，便對著他甜甜一笑。
雷霆的心瞬間化了，看到墨寶嘴角有著髒兮兮的一塊，伸手想給他抹去。
不料墨寶閃頭一躲，然後伸出粉嫩的小舌頭上狂添嘴角，只幾下就將嘴角添得乾乾淨淨。
他甚至還匝吧匝吧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抬眼看見雷霆蹙眉，一副噁心加嫌棄的表情。
墨寶連忙解釋：「爸爸，這不是髒東西，是我吃巧克力冰淇淋剩下的呦！」
雷霆：「……」
「嘻嘻！」
雷霆表情恢復一貫冷漠模樣，「看來你這兩天過得不錯啊，冰淇淋沒少吃吧，醫院還沒住夠？」
墨寶秒變苦瓜臉，搖著雷霆的手撒嬌：「就今天為演戲吃了一點點！」
雷霆揚眉，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模樣。
墨寶心虛，糾結了下，改口：「好吧，吃了一盒！」
雷霆無動於衷，眸光轉冷，握著墨寶的那隻手也加了些力道。
「好嘛好嘛，我交代，我吃了兩盒，一盒草莓奶油味的，一盒巧克力味的！」
墨寶聲音越來越小，但看到雷霆依舊一副不信的模樣，音量頓時高了八度：「我發誓，這次沒有撒謊。」
「哼！」
雷霆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墨寶既然敢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可見這次真沒撒謊。
蘇悅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和諧溫馨且名正言順。
她眸中流出一股深深地羨慕與渴望。
如果，她能成為墨寶的媽媽，雷霆的妻子……
現在她可以名正言順的走到兩人身邊，笑眯眯的刮一刮墨寶的鼻頭，說聲調皮。
然後她會柔聲勸慰雷霆不要跟墨寶計較，說以後會仔細看管好墨寶。
那樣的一幕，才是最完美的吧。
蘇悅這般想著，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
太美好了。
美好到她只是想想，就覺得無比幸福。
這時，主樓層內傳出一陣腳步聲，邱田帶著幾名警察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潘強和郭剛。
再後面，關子石雙手抱臂，懶洋洋地走進來，一副愛咋地咋地的模樣。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弟，有樣學樣，都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跟平常警察去他們場子臨時檢查時不屑一顧的神情一模一樣。
「邱局長，您看，蘇小姐和墨寶都還好好的吧，這真的只是一場戲，我們安排的妥妥的，在絕對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設計的！」
潘強用急切卻也不乏討好的語氣解釋著。
邱田親眼看到蘇悅和墨寶平安無事，這才相信了潘強的話。
「邱局長，我們還全程錄了像，也能證明我們所言非虛，也方便您結案！」郭剛忙介面，試圖徹底打消邱田對他們的懷疑。
邱田冷眼看著幾人，尤其看到關子石時，眉心更是緊皺。
潘強和郭剛雖然以前混賬，但現在好歹已經上岸，還成了納稅大戶，也算為國家做了點貢獻。
可這個關子石，還在成天給他惹麻煩。
潘強見狀，不留痕迹地遮擋住邱田的視線，「邱局長，你看這錄像……」
邱田望向雷霆，見他雖然依舊冷冰冰的，但沒有不悅，顯然要放過這幾人，不再追究。
他便神情一肅，威嚴道：「錄像交給副隊長，你們幾個，就在這錄口供！」
「好的，沒問題！」
潘強幾人滿口答應。
關子石透過人群，看向蘇悅。
她雖然還坐在地上，但嘴角帶笑，眼神中有光彩。
是幸福的模樣。
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苦澀和開心交織，逐漸纏繞成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