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沒

「大家一會記得聽從現場工作人員的安排，不要亂跑。」李全作為班主任，極為負責地一路護送自己班上的同學來到了選拔場地，當然，路上也少不了嘮叨，幾乎一路上都在囑咐班上的同學們要怎麼辦，眼下學生們就要進入選拔場地了，老師沒辦法跟進去，他還在外面遠遠地喊。

超凡者資質篩選的第一輪的選拔跟陳文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會像是考試一樣的形式，但實際上他感覺這更像是一次體檢。

從進門開始登記信息，然後測量身高體重，詢問有沒有病史，有無明顯外傷，一套流程下來，陳文覺得這就是體檢，百分之百是。

不過這樣也讓陳文放鬆了不少，畢竟體檢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流程很熟悉，而且自己的同班同學都聚在一起，聊起天來就更輕鬆了。

很快這次篩選就到了尾聲，陳文看着眼前的房間，突然間開始緊張了起來，儘管這個房間也只是體檢流程里必經的的一個，但是陳文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因為這體檢的最後一項是抽血，陳文小時候體質很弱，經常性感冒發燒，大病不生，小病不斷，所以吃藥打針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於是打針這項醫療手段在陳文的童年裏給他留下了不小心理陰影。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陳文小時候打的針少說得有個幾十次，這也就導致他十分的懼怕任何和打針有關的醫療項目，其中就包括抽血。

隨着隊伍不斷地縮短，很快就到了陳文，裏面的護士看了他一眼，「陳文對吧？」

陳文點點頭，眼裏滿是決絕，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即將上戰場的士兵，馬上就要英勇就義了一樣。

「好了，下一個。」

護士的動作很快，陳文甚至還在給自己做心裏準備的時候，抽血就已經完成了。

用棉簽捂著創口，陳文來到了最後一個房間，這就是最後一環了，關於他能不能成為超凡者的最重要的一環，超凡資質的測試。

這是一個很空曠的房間，整個房間里一共放着四塊水晶球一樣的東西，其中三個都有人在使用了，陳文直接朝着那個沒人使用的水晶球走去，把手裏的資料遞給坐在水晶球後面的工作人員。

「證件。」

工作人員看了陳文一眼，又看了看手裏的資料，隨即對着陳文伸出手。

陳文立馬把自己的證件遞了上去，工作人員一番對照，確認無誤之後示意陳文可以開始了。

剛進來的時候陳文就瞧見了其他三個人都是把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陳文也就伸出了手，放到了面前的水晶球上。

只是剛一接觸，陳文就感覺像是有什麼重擊了他一下，整個人彷彿是置身於深海之中，四面八方裹挾而來的海水不斷地淹沒着他，同時也帶來了恐怖至極的壓力，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擠碎了。

就在這時，陳文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手也不再和水晶球有接觸，那恐怖的重壓和窒息感也隨之褪去。

陳文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剛剛進行了劇烈運動一般滿頭大汗並大口地呼吸著。

推開陳文的正是坐在他面前的工作人員，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是這副模樣，如果不是陳文的臉色突然間變得煞白，而且一副要死的樣子，他是絕對不會出手干涉的，作為測試這些學生是否具有超凡資質的人，他本身必須保證自己是公正的。

但他剛才感受到了陳文的氣息突然不穩，就只是一瞬間，陳文的氣息就孱弱到近乎消失，人命關天，測試結果受擾沒問題，最多就是重測然後挨批評，但是如果這個學生測試的時候出事了，那可不是一頓批評能完事的了。

稍微猶豫了一下，工作人員還是在陳文的資料上寫了幾筆，他選擇記錄下剛剛發生的事情，至於讓陳文當場重測，他覺得並不是什麼合適的選擇。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回去之後注意休息，感靈石測試會很耗費測試者的精力。」

簡單囑咐了一句，工作人員就把陳文的資料收到了一旁，雖然說剛剛出現了一些小意外，但是不能影響第一輪測試的整體運行。

陳文此時此刻暈暈乎乎的，也沒聽清工作人員說了些什麼，就只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稍微點了下頭之後就出門了。

之後發生了什麼陳文就不清楚了，反正自打從摸過那個水晶球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的，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正躺在家裏的床上，看了眼時間，已經到後半夜了。

陳文坐起身來，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在摸過水晶球之後發生的事情，只能通過自己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以及書包被丟在地上來推斷，自己十之八九是直接回了家然後倒頭就睡。

他隱約記得，抽血的時候甚至還沒有到十點鐘，現在已經三點多了。

如果陳文的推斷是正確的，那代表着他睡了將近十八個小時。

想到這點，陳文的嘴角有些抽搐，十八個小時的睡眠，毫無徵兆，這測試手段的副作用是否有些太過誇張。

而且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很久，歷經十八個小時睡眠的陳文也不可能再睡下去了。

思考一會之後，陳文決定去院子裏歇會，他們家的院子裏有一張躺椅，而且洛克市的工業發展程度不高，環境質量很高，陳文小時候就喜歡躺在院子裏看星星，躺椅就是他父母為了他看星星的時候不躺在地上買的。

躺在躺椅上的陳文仰望着一望無際的夜空，今天的天氣貌似並不是很好，星星沒有出來幾顆，整片天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

正當陳文稍稍有些無聊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這漆黑的夜幕中，貌似有一塊格外地黑。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陳文就覺得有些荒謬，黑色就是黑色，根本沒有深淺之分，自己也許是今天測試的時候消耗的精力太多了，畢竟那個體驗確實令人記憶深刻，再加上睡了太久，也許是有點神志不清了。

陳文並沒有在意自己奇怪的想法，就這樣一直躺在躺椅上，盯着這片無垠的夜空看，就那樣一直盯着，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向著最開始注意到的那塊格外黑的區域聚焦。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陳文一旁觀察他的話，就會發現他的一雙眼睛變得逐漸深邃起來，就彷彿是他所注視的那片夜空一般深邃，深邃到，就要擇人而噬。

突然間，陳文的頭有些痛，這也讓他從之前出神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倦意，陳文似乎又困了，「原來看夜空還能催眠的嗎？」

帶着自己的奇思妙想，陳文在歷經十八小時的睡眠之後，用時不到二十分鐘，再次成功地躺在了床上睡著了。

這次睡着之後，陳文極為少見的做了一次夢，夢裏，他來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這裏深邃，無垠，黑暗，詭異，只有陳文一人漂浮在外，脫身於黑暗當中。

也許是發現了陳文的身影，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來，這感覺就像是，被海水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