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Message

「Cut！」

「辛苦了~」

「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

隨著直播D的一聲「Cut」，攝影棚內，那肉眼可見的緊繃，宛若殘留的冬雪遇見了初春，轉眼間，蕭瑟逝去，緊接著，便是滿眼生機。

裴珠泫帶著RedVelvet的孩子們，問候了工作人員，然後便和經紀人一起，向著待機室走去，準備收拾一下，以結束今天的行程。

「今天謝啦，珉豪~」

牛靜一落在了最後，和許久未見的崔珉豪聊了起來。

崔珉豪，2006年入社SM，性格開朗，情商優越，典型的社交大牛，入社僅用了不到三周時間，上至練習生部門部長，下至打掃衛生的阿姨，最少都混了個臉熟。

雖然年齡比牛靜一大了一些，但輩分相對來說卻小了一點，相處下來，熟悉之後，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為了說平語的朋友關係。

說起來，那個時候，以金起范、崔珉豪、崔秀英、還有她為首，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還真是做了不少「大事」啊……

「好久不見了……」崔珉豪熟稔地拍了拍牛靜一的肩膀，「太厲害了，新歌完全大發！」

確實是好久沒見了，出道之後，大家都有各自的行程，又不會像是職場生活一樣天天回公司打卡下班，要是仔細回想一下，上次見面，應該還是在SMTOWN家族演唱會上。

肆意的笑鬧，熾熱的青春，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遺落在了那些曾經的回憶里……

「聽說泰妍努娜的solo專輯……」半是無心，半是有意，崔珉豪聊起了最近SM藝人圈子裡討論度最高的話題之一，「老師nim欽定你做製作人？」

製作人，也是分等級的，製作單曲，製作新人迷你專輯，製作新人正規專輯，製作人氣藝人迷你專輯，製作人氣藝人正規專輯……

在相對更加強調秩序的SM，這已經是一種不用言明的常識了。

少女時代泰妍的首張solo專輯，其重要性，毋庸置疑。

然而，就是這樣一張極其重要專輯的製作，卻不是由李秀滿或者俞永鎮這樣的資深製作人親自操刀，而是指定了牛靜一這樣一位資歷略顯單薄的新人……

同樣一件事，看待的角度不同，自會得到不一樣的意涵。

有人會覺得，如此怠慢泰妍，是SM正在逐步減少少女時代相關資源投入的一重要表徵，更是透露出了對於少女時代成員們下一次續約事宜的悲觀態度。

有人會覺得，這是SM順應時代發展，轉變了一貫以來對於藝人的培養策略，不再是將藝人單純看做貫徹概念的產品，創作型藝人，也將不再是僅屬於資歷的特權。

也有人會覺得，這是SM管理層，在對牛靜一背後的勢力示好，又或者，這一舉動，本就是SM在應Showline的要求，Showline也在藉此拓展自身對於SM的影響力，甚至於，有企圖全面掌控SM。

對於未來的演藝生涯，崔珉豪是打算走演員路線的，可這並不代表，他就要因此而拋棄自己SHINee的身份。

公司經營策略的轉變，對於旗下藝人的影響，不言而喻。

圈子裡，和公司理念不合，狼狽收場的藝人，更是數不勝數。

不說遠的，就說SM，前車之鑒，歷歷在目，由不得他不多上幾分心。

「怎麼會？」牛靜一眉尾輕挑，眼眸中滿是詫異，「泰妍歐尼的solo專輯，明明是老師nin監製的，只是裡面有幾首歌是我寫的，僅此而已。」

這段時間，她是行程繁忙，並沒有花費太多精力在社交上，可又不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怎麼消息就閉塞成了這樣，這麼離譜的謠言，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所以，只是聽說……」崔珉豪見牛靜一的神態，不似作偽，給出的回復也確實符合SM的一貫作風，也就沒有細究，打了個哈哈，「畢竟鍾鉉哥好不容易才說服製作部門的人，用自己寫的歌做主打曲，和你這一對比，鍾鉉哥真的是失落了好一陣子……」

「鍾鉉oa……」牛靜一一時語噎，不知該怎麼評論才好，只是默默嘆了一口氣，「他……」

金鐘鉉，作為藝人，哪裡都好，性格上，卻唯獨缺乏了一件相當要命的特質……

對於外界置喙的鈍感力。

或者說，金鐘鉉，太敏感了。

那對於戀情很難說好的處理方式，無疑，就是這一表徵的最好體現。

藝術創作，敏感，無疑是需要的，可生活中，依然如此，就真的是，太累了。

某種程度上，她可以感同身受，畢竟，她的anti，本就不少，出道之後，就一直都是RedVelvet中最多的。

那些anti猖狂的日子裡，紛紛擾擾，也攪弄得她心力憔悴，不堪其煩，被迫在意身邊每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

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可能被各種過分解讀。

所幸，後來，她強迫自己，忍耐住，並且刻意去忽略那些，不用很久，幾周時間，她也就習慣了。

原來，人，是真的可以捂住自己耳朵的，只要願意。

只可惜，目前來看，金鐘鉉，還沒有學會這一點。

金鐘鉉的問題，牛靜一都明白，更別說作為隊友的崔珉豪了。

只是，性格缺陷和心理問題，向來都是難以依靠外界手段根治的。

能走出來，就走出來了，走不出來，只能吊著，最起碼，不要變壞。

「哎呀，開個玩笑，你知道鍾鉉哥的……」崔珉豪大咧咧地擺了擺手，「再說了，鍾鉉哥今年要發兩張solo專輯，忙得都快沒時間吃飯了，也就是念叨了兩句……」

「再說了，鍾鉉哥可是一直都想好好和你聊一聊編曲的，就是你們都太忙了，老是錯過……」

很快地，話題就被崔珉豪引開了，變成了藝人間常聊的那些，美食，旅行，和八卦。

至於方才，宛若浮塵，隨風飄蕩，不曾留下絲毫痕迹……

……

月光繚繞，夜色寧靜，室光柔煦，就是氛圍，稍顯幾分晦澀。

柳智敏和婦人，分坐餐桌兩邊。

桌面上，僅放有兩杯清水，水面微盪著輕柔的漣漪，淋漓，透徹，無味，寡淡。

……

「智敏吶，你，想去么？」

……

毫無意外，柳智敏接到了SM的電話。

她，通過了選拔，隨時可以去SM，簽署練習生合同。

當然，是需要在監護人陪伴下。

只是，就是這樣一件小事，柳智敏，反而有些拿捏不準了。

去SM做練習生，偶媽，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

這段時間，歐尼去實習，需要值夜班，故而，晚飯後，家裡就剩下了她和偶媽兩個人。

將這件事告訴了偶媽，果不其然，第一時間，偶媽，沉默了。

也是，idol這份職業，不確定性，太大了。

此前，對於娛樂圈，她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特別的熱忱，忽然提出要去做練習生，並為此賭上人生，正常人，都是會遲疑的。

偶媽，這樣的表現，太正常不過了。

……

柳智敏卻不知道，她糾結的事情，在婦人心中，完全，無關緊要。

知珉……智敏……

經過那些揪心的波瀾，在這個只剩下了三個人的家裡，柳智敏，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最受寵的孩子。

偶媽和歐尼，都抱有最大的虔誠，祈禱著，家中這個最小的忙內，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完這一生。

而阿爸留下的那些，也可以保證，忙內，不用為生活所憂，去受那些無謂的委屈。

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要開心。

這，就是婦人，對於柳智敏唯一的期待。

做練習生？當idol？

只要柳智敏喜歡，無所不可。

只是，SM？

婦人並不是完全的家庭主婦，儘管她是將生活重心放在了照顧家庭上，可這並不代表著，她就此失去了對於外界的感知。

打理著他留下來的遺產，很多財經方面的消息，尤其是Showline和韓秀相關的，她自會多看一眼。

因此，SM，婦人的觀感，百味陳雜。

想要避開，最終，卻還是遇見了。

……

想去么？

這是偶媽對自己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老實說，第一時間，柳智敏腦海中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只是，接到電話時，那不由輕緩了幾分的心情，似是已在無形中，為這個問題，給出了一份確切的答案。

夢裡，那份雀躍，那份感動，那份戰慄，是那樣真實……

真實到，讓她有了些許好奇，好奇，那是怎樣的光景，也有了些許嚮往，嚮往，那是怎樣的絢爛。

所以……

「是的，偶媽……」柳智敏望著自己偶媽的眼睛，眸子里，點綴著點點繁星，閃閃亮亮，璀璨奪目，「我想去！」

婦人抿了抿嘴唇，柳智敏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心情，讓她的很多話語，還未說出口，就盡數消弭了。

學業，辛苦，身體，在這一刻，都顯得不那麼重要。

柳智敏，喜歡，這樣，還不夠么？

「我們，這樣好不好……」想法百轉千回，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婦人提起精神，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先去SM看看情況，然後再去聽聽醫生怎麼說……」

「畢竟，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嗯~」見偶媽答允了下來，柳智敏歡喜地小跳著，繞過了餐桌，撲到了婦人身上，小臉使勁蹭著婦人的臉頰，「謝謝偶媽，最喜歡您了~」

「哎一股，你啊……」婦人無奈地笑著，心中的大石頭，悄然間，落到了地上。

過去的那些，就讓它們，無聲地逝去吧。

現在，她們這樣，很好。

……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柳智敏在床上滾了好幾個圈，才勉強使得那份興奮的心緒，暈淡了稍許。

平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凝視著湛藍的天花板，不知怎的，柳智敏摸出了手機，打開了通訊錄，翻出了那個名字。

那個，很奇怪的名字。

編輯，併發送了，一條信息。

【您好，我通過SM的選拔了。】

緊接著，又發送了一條。

【偶媽也同意了，練習生的事。】

然後，是第三條，同時，也是最後一條。

【阿爸，也肯定是會同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