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節點
美國，洛杉磯，明媚的陽光，輕柔地鋪灑在了人們身上，帶走了一月那稍顯蕭瑟的寒意。
然而，這一切，卻與HoagHospitalNewportBeachandMedicalCenter（霍格醫院）手術室內的景象，沒有絲毫聯繫。
在無影燈的照射下，手術的光線明亮到有些刺眼，在各種滴滴作響檢測儀器的和眾多正在忙碌的醫護人員的環繞中，一個腹部有著明顯隆起的女人半卧半躺在手術台上，臉上戴著氧氣罩，胸前掛著帘子，遮擋了她和自己下半身之間的視線，雖然沒有辦法說話，卻依然可以看見她平靜的眼眸。
在她身邊，有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身穿手術服，不時輕輕捋一下她從手術帽中間不小心露出的髮絲，似乎是想讓她可以舒服一點。
進入這一間手術室已經快二十分鐘了，這一次，上帝保佑，萬事順遂。
在這種時刻，哪怕是一向對於宗教不屑一顧的牛宇一，也不由虔誠地祈禱起來，希望可以獲得神明的憐憫。
……
女孩和女孩，雙胞胎，寶寶健康，母親健康，這是姜珠妍最近一次的B超檢查結果。
是的，這一次，牛宇一來美國，一方面，確實是因為工作，可另一方面，也更加重要的是，陪伴即將生產的姜珠妍。
無論如何保養，外表看起來如何年輕，現實不容否定，姜珠妍本身的年紀在這，高齡終究是有著諸多風險的。
既然如此，有這個條件，自是要選擇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技術，最好的環境。
這樣一來，美國，就成為了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
剖腹產，亦是如此。
一次有了兩個，姜珠妍也沒有再要孩子的打算，這麼做，無疑更快，也更安全。
在牛宇一的支持下，這一切，發展到這一步，順理成章。
……
「叔叔和阿姨已經下飛機了，馬上就會過來。」牛宇一輕聲說道。
姜珠妍不能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聽到了，隨即瞳孔微微向下動了動，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這麼久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快了快了，再堅持一下。」
語氣像是哄孩子，牛宇一有些忍俊不禁，難得一見的暴躁與嬌蠻，姜珠妍這種狀態，真的是久違了。
……
「看到屁股了！」
「看到腿了！」
「第一個出來了！！！」
……
「第二個也看見了！！！」
……
「出來了！！！」
與之相伴的，就是一聲響亮的「哇~~~」，第一個，聽起來氣力十足，是個健康的寶寶。
緊接著，就是第二個稍微溫婉了一點點的哭聲，婉轉，但綿長，氣息相當十足。
片刻，兩位護士就抱著兩個孩子來到了姜珠妍身邊，將兩個孩子展示給她和他看。
胎毛稀疏地貼在頭頂上，閉著眼睛，嘴唇一動一動的，小小的，皺皺的，醜醜的。
「孩子順利出生，恭喜，現在拍一張全家福吧？」
意識依然清醒的姜珠妍聽見了這句話，眼神微動，視線在牛宇一臉上停留了一瞬，緊接著便將目光集中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這兩個，就是折騰了她十個月的「小壞蛋」啊……
「好的，麻煩您了。」
牛宇一在護士的幫助下，兩手一邊一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兩個孩子，姿勢彆扭，可他卻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會弄傷這兩個嬌弱的新生命。
直至這一刻，他才有了一些實感，那種血脈連接的悸動。
這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和世界新的羈絆。
這種感覺，真的，難以描述。
牛宇一半彎著膝蓋，直著上半身，就這樣靠近了姜珠妍，「珠妍，你看她們。」
是的，他已經不再叫她「努娜」了，沒有別的什麼原因，只是她不喜歡。
「三，二，一，好了~」
他在笑，她也在笑，他臉上歡喜，她眉眼溫柔，一聲「咔嚓」，這樣溫馨的一幕，就這麼被永遠地記錄了下來。
「好了，現在，孩子需要去隔壁，先生您是留在這裡陪伴您的太太，還是一起過去？」
「我留在這裡。」
他有些不舍地將兩個孩子交還給了護士，故意沒有去理睬姜珠妍那微弱的抗議的責備，堅定地選擇了她。
他覺得，比起孩子，現在的她，更需要陪伴，哪怕他其實什麼都做不了，但有他在，和沒有他在，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的，尊重您的意願。」
護士也是女人，可以感同身受，儘管這和美國skintoskin的傳統不太相符，但這兩位可是超級VIP客戶，這個世界上，誰又會和美元過不去呢？
帘子後面，醫生在縫合傷口，姜珠妍應該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只是，現在的姜珠妍，臉上一點都沒有事情快結束了的釋然感。
氧氣罩下，唇角下撇，鼻翼翕動，眼神中蘊含著千言萬語，總結一下，其實就只有一個意思。
「牛宇一，這可是你的孩子，你這個狗崽子，沒有良心！！！」
現在的姜珠妍，不再是什麼光芒萬丈的韓國女首富，也不再是那個雷厲風行的霸道女總裁，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剛剛生了孩子的小女人，僅此而已。
任何對於孩子的怠慢，都會讓她萬分不滿，哪怕那個人，是孩子的父親，也不行。
倒不如說，正是由於那個人是孩子的父親，才會讓她更加生氣。
他嘴角噙著的笑意，越發明顯，他半跪在地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珠妍，這只是開始，她們還小，以後的日子，還有很長，不要著急，好不好？」
然而，他的話語，對她沒有起到任何安撫作用，她只是儘可能地瞪著他，表示這件事，她記下了，後面等她能說話了，有他好看的！！！
當然，這一次，這麼複雜的語句，只是靠眼神，哪怕是他，也沒有辦法識別出來。
看她快速眨眼的樣子，他就當她接受了。
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過的，不是么？
……
「藝琳吶，先休息一下，調整一下狀態，這一段我們再錄一次，剛才和你說的問題注意一下。」
「是，歐尼。」
S.M舊大樓，依然是那一間錄音室，牛靜一依然在忙碌著。
只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忙碌的，是她們自己的專輯。
根據行程規劃，3月18日，她們的首張迷你專輯，就會正式發布了。
錄音，製作，練習，MV拍攝，這麼一算，時間就相當緊張了。
這一張專輯，牛靜一有兩首歌被選中了，分別是《Automatic》和《????(Candy)》，還有一首《SomethinKindaCrazy》參與了編曲製作。
可以說，這張專輯，她的分量，相當不輕。
這樣一來，這兩首歌的錄製，就被上面順理成章地交給了牛靜一來負責。
經過了這幾個月的idol生活，RedVelvet孩子們的實力毋庸置疑，大家都熟門熟路地完成了自己部分的錄製，反倒是金藝琳，第一次參與正式錄製，有些緊張，久久沒有找到狀態，錄製的結果，在牛靜一看來，總是有些瑕疵。
這東西，務求盡善。
然而，儘管如此，牛靜一卻沒有絲毫不耐，就這麼陪著金藝琳，一次又一次重來。
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金藝琳又是她們最小的忙內，多多照顧，培養她的信心，並且期待她的成長，難道不是應該的么？
「oppa，不好意思，要不然您先回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就好。」
牛靜一併不介意在這裡陪著金藝琳，可這裡還有別人，還是那一位錄音師，和她搭檔著完成今天的工作。
她需要替金藝琳作出道歉，畢竟，這是因為個人問題，給別人增添了不必要的工作。
尤其這又是幕後工作人員，和他們打好關係，還是非常重要的。
「沒事。」錄音師喝了口水，笑著擺了擺手，「這都是正常的，倒不如說，藝琳xi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您們當初第一次錄音的時候，也是這麼青澀。」
「孩子們不一樣了，都已經是成熟的idol了啊……」
錄音師感嘆著歲月的流逝，還不等多說什麼，就被推門而入的裴珠泫給打斷了。
「靜一，藝琳錄的怎麼樣了？」裴珠泫的兩手，提著滿滿的飲料和零食。
作為隊長，作為歐尼，裴珠泫並沒有單留牛靜一一個人在這裡工作，而是在錄完自己的部分以後，一起留了下來，順便鼓勵一下「新人上路」的金藝琳。
「還不錯，藝琳很認真，應該快了。」牛靜一站了起來，接過了裴珠泫右手的袋子，隨手從裡面摸出一瓶無糖可樂，然後將袋子遞給了旁邊的錄音師，「喏，oppa，給……」
「不用了。」錄音師連連擺手。
「oppa，這一次麻煩您了。」裴珠泫將放著零食的袋子放在了錄音師面前，示意他挑選，「藝琳確實還需要多加練習。」
拗不過裴珠泫，錄音師只好選了一瓶橙汁，放在了自己身邊。
「您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啊，在藝琳xi這個年紀，這個實力已經非常不錯了。」
「總之，麻煩您了。」裴珠泫笑靨如花，錄音師的誇讚，哪怕其中帶有幾分客氣的成分，也仍舊讓她心生了好幾分雀躍。
沒有哪一位偶媽，不喜歡自己家的孩子被別人肯定。
大大灌了一口可樂，碳酸的刺激讓牛靜一精神一震，她按下了通話鍵，開口吸引了金藝琳的注意力。
「藝琳，可以了么？」
「是，歐尼。」
隔音玻璃另一側，金藝琳渾身一震，抿緊了嘴唇，瞬間進入了完全認真的狀態。
「那我們開始。」
「是。」
……
音樂響起，工作繼續，夜色漸晚，人間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