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風聞
「勞煩我關心……」具光謨摩挲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仔細品味著那個中國人言語中的用詞，嘴角浮現出一絲若隱若現的苦笑，「關心，已經到了需要我勞煩的程度了么……」
具光謨略顯異樣的神情，牛宇一好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依然保持著那一份「十分」恭謙的姿態，絲毫不管自己這幅樣子，已經引起一些完全沒有必要的注意了。
「我很好奇，牛宇一，你這個樣子，珠妍難道不會害怕你么？」
……
全名，平語，具光謨的態度，如果以韓國傳統文化來看，可謂是無禮至極。
照理來說，以具光謨的修養，斷然不會做出這般令人生厭的模樣，但是，人性這種東西，往往就是這般，難以評價曾經，無法預測以後。
具光謨一直都很清楚一點，從本心出發，他，不喜歡中國人，尤其是，出現在姜珠妍身邊的中國人。
更何況，還有那些在圈子裡流傳甚廣的緋聞，其荒誕與不堪的程度，每當有人私下提及時，都會忍不住流露出嘲諷與鄙夷的神情。
居然會如此貪戀床事，終究也只是一個會屈服於肉體慾望的女人而已，姜珠妍，「一人財閥」，不過如此。
遠觀，才會有臆想，具光謨清楚地知道，那些緋聞中，最少有百分之九十，都只是一些沒由來的無稽之談。
至於，剩下的那百分之十，老實說，他有些分辨不清楚，但就是這無法分辨的百分之十，讓他對那個中國人，產生了極大的惡感。
從前，他一直認為，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配陪伴在姜珠妍身邊。
可是，後來，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本以為，從小相似的成長經歷，她是可以理解他的，也是願意相信他的，相信他，無論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故事的最後，他仍舊會站在她的身邊。
可是，她卻要比他所熟知的那個她，要決絕得太多太多了。
轉身離開，絕不回頭，再不聯繫。
一晃多年，再見時，他變了，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她了。
褪去青澀，變得成熟、穩重、耀眼，只有那份倔強，一如當年，從未改變。
只是，現在的她，身邊又有了一個新的他……
……
這個中國人，他當然詳細調查過，不得不說，是個人才，很厲害的那一種，如果不是因為姜珠妍的存在，他絕對會不惜代價，將其納入麾下。
只可惜，那些花邊新聞……
最開始，他是完全嗤之以鼻的，先不說那個中國人和那些娛樂「明星」們牽扯不清的關係，就說彼此身份、地位、國籍的差異，他就不認為，姜珠妍會像那些言情電視劇里一樣，上演一出霸道女總裁和能力男下屬之間不得不說愛情故事的狗血橋段。
她，沒有那麼無聊。
可是，一晃多年，她的身邊，依然只有那個中國人……
現在的他，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當初的他，背負的東西太多，想要的東西太多，她想要的，他知道，但是，他給不了她。
長久的陪伴，穩定的關心，似乎，那個中國人，都做到了。
這樣的話，那些緋聞，真的，只是緋聞么？
那個中國人，何德何能？！！！
情感生活如此混亂的中國人，她都可以接受，那麼，在她的眼中，他，又是什麼？
前男友？陌生人？還是，一個笑話？
他，不知道……
他，不甘心……
可是，她，懷孕了。
父親，未知，但答案，彷彿就在嘴邊……
最終，僅是如此，只能如此了……么？
……
「害怕？」
「不會的。」
「努娜很信任我。」
……
「呵，信任……」
一句好奇的疑問，兩句誠懇的陳述，夾雜著兩個自然的停頓，仍舊是那種在具光謨眼裡充滿了虛假意味的輕笑，此刻的牛宇一，無形之中，竟然讓具光謨有了一種不惜一切也要將這個中國人徹底毀滅掉的衝動。
不過，無論有著怎樣的心路歷程，具光謨畢竟是具光謨，能以過繼養子的身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格局、品性、能力、手腕，無一不是一等一的，幾乎是轉瞬之間，具光謨就調整好了心態，將所有的負面情緒，悉數壓進了心底。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那些愛恨情仇、兒女情長，閑暇時懷念一下可以，要是帶入到事業中，影響到了思維的判斷和事項的決策，就有些太過愚蠢了。
「今天這場晚宴，她們很不滿。」具光謨捏了捏鼻樑，似是閑聊般地說道，「因為來的是你。」
——來的居然只是個中國人，姜珠妍還真是一點都不把青瓦台放在眼裡啊……
「可以理解。」牛宇一的回答，滴水不漏，「但努娜的身體狀況，著實不宜參與這類活動。」
「本質上，來不來都無所謂……」
具光謨環視一周，各色男女，談笑風生，看似和諧，實則皆是衣冠禽獸罷了，若是撕掉那些華麗的外衣，內里的骯髒與齷齪，怕是可以鋪滿整個韓國了。
「這些人，呵……」
「算了，我也不繞圈子了……」具光謨調整了一下坐姿，沉聲說道，「現在的青瓦台，已經越過了底線，投資收益太低了。」
「您在說什麼？」牛宇一一臉疑惑的神情，「最近的事情，朴女士不是已經做出說明了么？」
「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你……算了，都隨你吧……」具光謨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準備離開，「裝傻裝到把別人都當傻子的程度，小心報應……」
「朴女士最近會有更多要求的，你告訴珠妍，做事情考慮清楚……」
「無論是現在的青瓦台，還是釜山……」
「有興趣的話，珠妍有我電話，一直沒換過……」
「是，具會長nim……」牛宇一微微彎腰，「我會全部轉告努娜的。」
……
首爾，江南，聖水洞，HahnForet。
公寓里，燈光略顯昏暗，牆上鐘錶的時針，悄悄越過了那個代表著12的數字。
電視屏幕上，男女主角在列車旁緊緊相擁，遲遲不肯離開，終於，兩人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相互坦白，說那些「不在見面」、「祝你好運」之類的鬼話都是騙人的，於是兩人匆匆約定好，六個月後在這裡再次相見。
不打電話，不寫信，有的，只是一句簡單的承諾……
之後，擁吻，告別，女主角上了火車……
鏡頭不斷轉場，街頭，小巷，花園，遊樂場，河邊，草坪……
所有，留下了她和他記憶的地方……
最後，是公交上的男主角，和火車上的女主角，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
這，便是著名愛情電影《BeforeSunrise》（愛在黎明破曉前）的終幕了。
……
「大叔，你在想什麼？」
……
倚在他懷裡的李知恩，特意將自己被包覆在半透明黑色漁網絲襪的腿往他身上蹭了蹭，好讓他可以更加方便且細緻地感受這條新絲襪的順滑程度。
今天晚上，他如約回來了，雖然已經錯過了晚飯時間，但還是和她一起，看了一部經典的愛情電影，並且，喝了整整一瓶紅酒。
現在的她，狀態微醺，媚眼如絲，心神蕩漾~
此時此刻，氣氛正好。
也不枉她，特意選了今天的裝扮~
細帶高跟，絲質紅裙，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至於說，這身裝扮，亮點是什麼呢？
或許，是那種可以將身體所有線條變換全都悉數勾勒的貼身程度？
又或是，那稍顯過分節省的身體遮擋面積？
嗯，無所謂了，居家嘛，又沒有外人，不是么~
想到這裡，劉仁娜敬佩某人臉皮厚度的面孔在李知恩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她很快便將心思放在了眼下。
對，沒錯，眼下，有點問題，有點，讓她稍許有些不滿的問題。
他，之前還好，正常聊天，正常傾聽，正常說笑，就是，在看電影的時候，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
就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這怎麼可以，看看自己這腿，看看自己這皮膚，看看自己這身段，看看自己這樣貌，看看自己這人氣，都是科技與意志相互作用的完美結晶，自己都這麼赤裸裸送上門了，還能有什麼事情，比現在的自己更好玩？！！！
……
「嗯？」
李知恩的問題，打斷了牛宇一的沉思，他低下頭，正好對上了李知恩那夾雜著些許疑惑的眼眸。
「抱歉……」他捏了捏李知恩的鼻子，「我只是沒想到，你說的休息，居然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
今天，去了徐太志的回歸公演當特別出演嘉賓，明天，又有KBSK-popWorldFestival的演出行程，李知恩，作為IU的生活，就是這般，如此忙碌，沒有休閑。
「居然還怨我了……」李知恩撇了撇嘴，不忿地在他懷裡扭了扭身子，「前面有泰妍前輩，後面有會長nim，還有那些工作要忙，你倒是有時間來陪我啊……」
「我錯了……」他默默苦笑了一下，吻了吻她的頭頂，「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切……」李知恩不屑地皺了皺鼻子，又往他的懷裡縮了縮，好靠得更緊一點，「就先相信你了，大叔……」
「要記住，這可是你欠我的~」
「好。」
「那麼，現在，吻我~」
「嗯。」
……
衣帶滑落，夜色旖旎，恍惚了記憶，迷醉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