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烤肉店

夜晚，城市的另一面開始復甦，各色的霓虹燈逐漸點亮這昏暗的天空。

這個時候，是人們釋放這一天積累壓力的最好時節。

S.M公司附近小巷子里的一家烤肉館中，煙霧繚繞，人聲鼎沸。

伴隨著肉類被炙烤時散發出的香氣，是那些不願再帶著面具人們肆意的喧囂。

角落裡，一大三小佔據了一張小小的桌子。

「想吃什麼？」

牛宇一一邊問著，一邊從旁邊的盒子里拿出餐具分好用紙巾包著遞給面前的三個小丫頭。

「肉！！」這是牛靜一。

「好，一份五花，一份牛裡脊。Stephanie？」

「我么，都可以。對了，BIGNEW，你以後可以叫我帕尼的，我朋友都這麼叫我。」（英）Stephanie，哦，也就是帕尼，眯著笑眼說道。

「好，同樣時牛裡脊。泰妍你呢？」

「啊，我么？額……」

雖然幾人已經不能說是陌生人，但是金泰妍在面對牛宇一時，還是有一些小小的不自在。

此刻，她看著面前的菜單，盤算著自己的零花錢，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閉著眼睛說道：

「我要豬皮就好，嗯，我最喜歡吃豬皮了。」

『其實烤豬皮一點都不好吃，又膩還腥，啊，我也好想吃牛肉啊……』

牛宇一看著金泰妍那閉著眼睛一臉肉痛的摸樣，好笑的接過了她手上的菜單。

「好了，統計完成，你們一共一份五花，四份牛裡脊，我要一份雞胸。有問題么，今天我請客，完全不用客氣。」

（ps我也不知道烤肉店有沒有雞胸肉，純屬瞎編，應該沒有。畢竟正常人沒人愛吃白水煮雞胸，雖然我已經連續啃了好幾年了）

「啊，不用不用，我有錢的，不用您請客……」

金泰妍聽到這話，連忙想起身，但被牛靜一一把拉住：

「歐尼，不用客氣的，我家oppa可不是窮學生，現場這四個人里可就咱們三個最窮了~」

「啊？」金泰妍有些迷茫的看著著兄妹倆。

牛宇一不是學生么？哪來的錢啊，平日里也沒看牛靜一像是富家子弟啊。

「我們oppa是自己賺錢的哦，我的零花錢都是oppa給的呢~」

『打工的錢？還供著妹妹？這就更不能讓他請客了』

「哎，這不行。那個，不用那麼多牛肉，就你們……」

「歐尼你聽我說，我家oppa他……」

牛靜一悄悄地趴在金泰妍耳邊嘀咕了幾句，金泰妍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牛宇一。

『他居然這麼厲害？也是，人家是首爾大的學生……』

金泰妍有點出神的想著，心裏面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點小小的失落，但也確實沒有再拒絕什麼了。

這邊牛宇一可沒在意那邊金泰妍和牛靜一的小動作，因為他在和Stephanie聊著天。（ps：以下一段為英文）

「帕尼，你的韓語還好么？聽我妹妹說你好像可以聽懂一些？」

「我小時候爸爸媽媽都會教我一些，可是他們說的快一點我就聽不懂了。」

「唉，你也不容易啊，這麼小就來離家裡這麼遠的地方。」

「大家都一樣啊，你妹妹小小NEW不是也這麼小就來了，你爸媽也真的是狠心啊。」

那邊，還在和金泰妍看著牛宇一嘀嘀咕咕的牛靜一聽到有人說了自己的名字，連忙也用英語插了嘴：

「我爸爸媽媽才沒有狠心呢，他們都是疼我，再說，你看我哥哥不是來陪我了嘛~」

「好好，你爸爸媽媽很好。話說你呢，BIGNEW？將來什麼打算」

「對啊，哥你什麼打算？」

牛宇一看著牛靜一把頭伸到自己面前的樣子，沒好氣的把小丫頭按了回去。

「沒什麼打算，上學，畢業，工作，掙錢。」

「哎~~~哥你好無聊啊，話說帕尼，你平常要和我們多用韓語說話啊，你看你起碼還是僑胞呢，怎麼也不能說韓語比我這個外國人還差啊」

「我……我也似……外鍋銀……，資道了，我會，nui里的……」

牛宇一看著那邊因為英語插不進話而有些不安的金泰妍，笑了笑，拿出一顆奶糖放到金泰妍面前，輕聲說道：

「我記得你好像還挺喜歡這個的，肉還要一會才上來，先吃點這個開開胃。

嗯，雖然吃甜的開胃是有點奇怪……」

……

甜甜的牛奶味在舌尖散開，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有那麼些熟悉的情景，有那麼點熟悉的人，就是地方變了。

金泰妍有點倉皇的心立馬安定了下來。

這一周，對金泰妍而言是有些不一樣的，或者說，是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在金泰妍以前的想象里，練習生的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夢想共同努力的追夢人，大家在共同追夢的道路上應該是團結互助，相親相愛的。

自己也會認識許多志同道合，有很多共同語言的好朋友。

但是幻想的破滅往往都在一瞬之間。

耀眼的履歷，優秀的唱功，讓金泰妍直接獲得了所有聲樂老師的喜愛和關注。

但金泰妍沒有想到，這一份讓自己驕傲的東西，卻完全摧毀了自己的交際圈。

金泰妍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刻，當自己第一次進入練習室內時，那些人望向自己的冷漠眼神。

一直都很敏感的金泰妍幾乎在一瞬間就理解了那個冷漠眼神下隱藏的東西。

那東西，可以叫厭惡，可以叫戒備，也可以叫，嫉妒。

在聽到練習生管理人員訓話的時候，金泰妍就明白了，哪怕是在S.M這樣的大公司，能夠出道的永遠就只有那麼一點點人，那麼剩下的人呢？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自己呢？也會是一個無名之人么？』

短暫的休息中，金泰妍一個人抱著腿，縮在角落裡默默想著。

「呀，你這死丫頭怎麼回事，當初打我家oppa的時候那麼用力，現在卻在這裝柔弱？」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金泰妍的身邊傳來。金泰妍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小小NEW，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你看她現在挺不開心的，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她單獨呆一會兒？」

「帕尼你不用管，這丫頭可厲害著呢，你是不知道，當初……」

『NEW？哦，是他的妹妹啊，旁邊是誰啊有點眼熟，哦，是那個最後來的孩子啊，她們是在用英語說話么，她們在說什麼，也是在說我么？』

就在金泰妍這麼想著的時候，一道充滿了惡意的聲音一下子沖了過來。

「呀，那個據說唱歌很厲害的後輩，你去便利店幫我們買點東西吧，來，錢給你。」

『啊，真倒霉啊……』

金泰妍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那幾個可憐的硬幣，聽著那位前輩不斷報著要的東西，咬了咬牙，正要答應，去拿那幾個硬幣。

突然，一隻小手抓住了那隻拿著硬幣的手。

「前輩~~~你，這個錢~~~是不是忘記給了？」

……

金泰妍和牛靜一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在牛靜一的眼中，能對自己最好的哥哥下那種狠手的死丫頭，怎麼都應該是一個不怕天不怕地的人。

結果這丫頭在和自己相處的第一天晚上，卻像是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般，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的看自己一眼，也不敢和自己說話。

自己主動和她搭話，好嘛，她就和受驚的兔子一般一跳三丈高，然後又拘謹的道歉，搞得自己居然還有了愧疚的心思。

拜託，是她打人了好嗎，憑什麼她還委屈啊！！！

受不了房間里尷尬的氣氛，牛靜一隻好跑出去，和新的室友聊起天來。

『就是嘛，這個美國來的，就很開朗嘛，笑得還好看，不錯不錯，就是怎麼她們都比自己大啊，都要叫姐姐，好氣……』

……

『這群人怎麼都這樣，人家厲害那是人家的本事，好像你們排擠了人家，人家就會實力變差一樣。』

牛靜一對於出道這件事一向看得很開，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出道就應該和比武一樣，拉開架勢正面來一架。

你比我強，你贏了，我輸了，心服口服。

這用陰招在霸天女俠心裡可是最看不上的。

休息時間，看著那個小小的金泰妍孤零零的縮在角落裡，牛靜一氣不打一處來。

拉過因為聽不太懂韓語而顯得有些呆萌的帕尼就朝那個小個走去。

……

『又來了，你打我哥的霸氣呢？』

看到金泰妍那張滿臉怯懦的臉，牛靜一隻覺得要氣炸了。

『幹嘛啊，你早這麼柔弱我哥不就不用挨打了么』

看著那些所謂的前輩過來組團欺負金泰妍，牛靜一暗自默默叫好。

『對啊，不用裝了，不用忍了，把你那打我哥的霸氣用出來，打她們啊……

誒誒，伸手幹嘛，你幹什麼！

她們在欺負你啊，錢沒給夠啊，你數學怎麼學的！

你要幹嘛，你不會要答應吧！！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牛靜一看著金泰妍那顫顫巍巍伸出的小手，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那位前輩的手：

「前輩~~~你，這個錢~~~是不是忘記給了？」

然後，用力……

……

冷，很冷，從沒聽過這麼冷的聲音。

這是看見那個人妹妹一把抓住那位前輩手的時候，金泰妍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只見那位前輩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漲得通紅不說，連說話都顫抖了起來：

「呀，你這死丫頭，快點放開，我可是前輩……」

……

『呦呵，這前輩還挺能忍啊，自我霸天女俠被哥哥說成是身體怪物的那天起，還沒有人能這麼忍呢……』

手腕微微向下，再用力ing……

「我說前輩，你確定，沒有忘記給錢？我覺得，你應該再好好想一想……」

牛靜一的個頭在這一群人里那叫一個鶴立雞群啊。

充分運用著身高優勢，牛靜一俯視著這位前輩，眼神很冷。

「我覺得，前輩你還是去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忘記拿錢包了比較好。」

「對對，我忘記了，我這就去拿錢，你先放開我，我這就去。」

……

金泰妍看著那個人的妹妹接過一大把錢，拉著那個美國人，轉頭看向了自己，

「呀，你還愣著幹什麼，前輩是要你去，難道你打算讓我們替你跑腿么？

錢都在我這，快點，東西還挺多的，過來搭把手……」

「哦哦，這就來」

金泰妍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走到那個人妹妹身邊，小心翼翼的拉住那個人妹妹，嗯，好像是叫牛靜一的孩子的衣角。

牛靜一也沒掙脫，就這麼帶著兩個人大步走出練習室，朝著便利店走去。

迎著陽光，沒人注意到，金泰妍臉上的陰霾，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