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理解和陌生
林青折說完后看著楊群囈,楊群囈卻吃著面,喝了口酒,沒有說什麼。
這反而讓林青折不言語了,這些話……其實早就該說了,就像一直沒說,卻一直清楚的,有些故事,無論再如何去埋葬,存在終究存在。
但楊群囈卻笑了,笑的有些……悲傷,不過卻有股複雜的瀟洒,她雙手抱起酒,給自己灌酒。
就好像在逼自己的靈魂麻木。
可她忽然大叫,聲淚俱下。
「可我不在乎!就當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不可以嗎?你都替我跳了下去,為我死過一次了啊,難道還不允許我愛你一次嗎?!」
林青折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回答,被楊群囈的目光壓下眼眸。
但楊群囈卻縮回身子,她看到林青折低頭似乎犯了什麼錯的樣子。
她嘴角莫名苦澀,聲音低了些:「對不起,可能有點醉了,是我無理取鬧了。」
「愛是沒錯的,被愛也沒錯的,我不該發脾氣,小青……抱歉。」
林青折搖頭:「你說的,愛是沒錯的,那你有什麼錯,食言的,先是我啊。」
楊群囈越發的少言了,只是吃著喝著,過了好久,她才說一句:「我真的很渴望一個如果啊,真的,有些不甘心啊,我明明,明明如果沒有她的話。」
她沒說之後了,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並不怪誰一定要說的話,那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之後就沒在說什麼了,楊群囈走了,走之前把飯錢付了。
之後林青折迎著雨走進學校,將考試的東西再看了一遍。
而後大雨鋪滿世界。
今夜,無眠。
漆黑的夜裡,這道門被打開了,林青折從外面走進來,打開燈,空無一人的房間使他在思考需不需要脫鞋再去衛生間。
他走到沙發麵前,切了幾個剛買的水果做了碗沙拉,而後鬼使神差的又拿了瓶酒。
但他把酒放在桌上時才下意識想到: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酒鬼了。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把手機拿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放在一簇花瓶旁邊。
這時白雀也跳了過來,埋在林青折的肩膀上,抖動的尾巴弄得林青折耳邊痒痒的。
看見白雀,林青折本身的情緒要好些,但又想到一個人。
蘇知簡……大概已經有一兩周沒見過她了。
想念嗎?應該是想念的。
他看著手機,又一次不帶結果的期盼。
距過去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果然,又是這樣嗎?」林青折無奈的自嘲。
林青折喝了口酒,自言自語到:「偶爾忍不住去想啊,這樣的戀愛……真的值得嗎?一次次的希望成了落空,今天,心情也不太好,江浩州啊,你見了很多東西才走的這麼快嗎?真的有時很難受啊。」
複雜的情感在心中游弋,無處傾泄。
「今天,就這樣吧。」林青折放了畫板,拿起酒使勁喝了口,而後關上手機。
他站起的時候身形忽然跌宕,一個沒注意他腳下一滑,他直直撞在桌角上。
劇烈的疼痛和天旋地轉。
他扶著桌角,有些艱難的爬起,走到客廳的桌子那。
這時他伸手一摸,感受頭頂留下的液體,一摸,居然全是血。
林青折連忙拿紙擦掉,但上面似乎有點腫。
就在林青折收拾傷口的時候,一直未響過得手機忽然有了聲響。
林青折連忙放下手中的的紙張,儘管上面帶著血。
但林青折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去點開視頻。
好久未見的蘇知簡坐在屏幕前,眼神思念之意露出。
「小……蘇知簡,好久不見啊。」林青折本想叫一句小知的,但卻看見一個男人拿著一串葡萄走來。
蘇知簡立刻回頭笑著拿下,但一旁一個女聲說道:「小浮,人蘇老師和朋友打電話呢,蘇老師,這誰啊?」
蘇知簡說道:「這個啊,是我朋友。」
林青折抿抿嘴唇,無盡的自我安慰到朋友兩個字,本來就挺正常的對吧。
蘇知簡看著他們笑然:「你們先去吧,我和他聊會,等會再來狼人殺。」
「嗯,小知再見啦,我和老余他們先開一把。」
「拜。」
林青折默默看著,心中有些莫名難受。
他知道,那個人,就是上次那個接電話的男人。
終於,蘇知簡看著林青折:「唉,小青好久不見啦,想我了嗎?」
林青折此刻理應揚起微笑大聲說句,嗯,很想你的,尤其是每天醒的時候,畢竟睡著后滿腦子都是你。
但他卻無比牽強的說:「當然。」
蘇知簡雙手撐著臉,有些疑惑道:「小青,你最近怎麼了,怎麼這麼……難受?」
林青折頭更低了,一方面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這些天他真的變了很多,記憶的逐漸恢復,朋友離去逝世,酒這種東西喝的越來越多了,朋友越來越少了,周邊開始孤單,連風也成了某種陪伴。
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要說什麼,說我知道你這壓根不是什麼教研會,而是某場旅遊?可能是我的心太狹隘了吧,看見個叫你小知的男人就會不舒服,聽見我在你口中僅僅是朋友就會難受;或者,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而是這麼久不見,這麼久沒聯繫了,我都崩潰無數次了,每次跌入谷底時……救贖我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可偏偏每個深夜,夢裡都是你,夢外也是你,生活充滿了你的影子,可你恰巧不在。
原來,不自覺間,我的抱怨,多過了想念。
林青折的眼淚無故從眼角流下。
「小青……你怎麼哭了?不對,你喝酒了,還不止一瓶!你在幹什麼?!」蘇知簡似乎有些生氣,口中喊到。
林青折聽到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蘇知簡的大聲吵鬧。
是啊,喝酒……我不該喝的,當然不該喝的!可是,可是這顆孤獨悲傷的心放在哪?你……大概很失望吧,你的「朋友」居然這麼脆弱,這麼……
林青折眼神忽然迷離片刻,胸腔莫名一股熱浪,逼得他扶在桌子上。
這一個月的一切悲傷襲來,這一點點不理解是最後一根稻草。
「林青折!你……你怎麼了?」蘇知簡發現林青折的眼神,那種死寂自嘲,還有如同見證什麼的悲嘆退後。
林青折看著蘇知簡,這時候,還自我安慰說道,不要總讓別人去了解自己一類的。
林青折的笑容很苦,眼神的光被垂下的眼帘遮蓋住。
而此刻,這些日子支撐林青折的影子,散了。
熱浪襲上胸腔,灼燒了肺,燙傷了靈魂,頭上剛止住的血居然傷口又裂開了。
而這時,在蘇知簡驚呼中,林青折沒來的及捂著嘴。
一口血,噴在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