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木盒,又見木盒

第908章 木盒,又見木盒

第908章

循着羊銜指引望去,淡淡的虹光在閃動,東北方向果然有修士在飛行。

渾身漾起紫霞,陳瑜緩緩飛身而起,並且施展了破妄瞳術向那裏看去。

一個破衣爛衫的築基老者,看相貌很是陌生,而且看方向,人家要去的應該是西邊那道枯寂巨柱。

「我不認識啊?」陳瑜有些疑惑的問小花。

許是察覺到陳瑜的目光,許是看到了陳瑜的一身紫霞,那老者飛行中轉變了方向,並且向這裏大喊道:「前方可是陳瑜陳公子?」

老者的聲音,極其虛弱。

「正是在下!」陳瑜回道,但心中疑惑更甚。老者已經很近,無需破妄瞳術也可以看清面容,蒼老,灰敗,毫無生氣。當然最主要的,這張面孔太陌生,陳瑜確實不記得。

「此人……」離地近了,吳峰泰看了老者一眼失聲低呼,並且向羊銜投以詢問的目光。

「在下、在下曾追隨老祖去過一處神秘世界。」羊銜也是滿臉驚容,他看着已經到了數百丈外的老者,輕聲道:「在那裏我曾聽說,有人已死,卻因心中執念支撐而行動如常。不成想,竟在今日親眼見到了!」

「羊前輩是說……」黛姝有些不敢相信,看看其他人又看向羊銜,仍然不敢確信地道:「前輩的意思是,此人已經……死了?」

「老奴聽人說陳公子來了寧州,之前看到西邊出現那道巨柱,老奴猜想定是陳公子的手筆,如今看來果然沒錯。老奴湯安晏,見過陳公子!」在前方數丈外落地,老者向同樣降落的陳瑜恭敬行禮。

「見過湯前輩。」陳瑜右臂骨折吊在胸前無法全禮,只好微一鞠躬,遲疑道:「還請湯前輩恕在下眼拙。」

羊銜和黛姝的話被陳瑜聽在耳里,如今又離地如此之近,有心留意之下,陳瑜果然從老者身上察覺到絲絲縷縷死氣。而且離地如此之近,神識正常探去,老者身上毫無生機!

「陳公子不記得老奴了?」老者湯安晏沒發現自己已死般,雙目雖然黯淡然卻流露着欣喜和着急之意,提醒陳瑜道:「陳公子可還記得風臨城樟木礦山以東的荒野?」

見陳瑜繼續茫然,老者想到什麼「哦」了一聲,肩膀輕甩,從破爛的衣衫背後取出一同樣破爛的包袱。在陳瑜等人的注視下,湯安晏旁若無人的將包袱打開,露出裏面那隻……雕花黑漆木盒!

看到木盒,莫名的,陳瑜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以為是自己錯覺,然而懷裏的小花同樣炸毛,被他抱在手中竟有些扎手。

「是你!」陳瑜驚道。

「陳公子,終於想起老奴了!」湯安晏灰敗的臉上浮起笑容。

吳峰泰、羊銜鬆了口氣。剛才陳瑜說不認識湯安晏,而對方竟在打開包袱,他們擔心對方藏了禍心對陳瑜突施殺手,因此還暗自戒備。但現在,他們對湯安晏更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令他到了此刻還行動如常人?

「你你你,怎麼只有你一人?」陳瑜差點跳腳,他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你身邊那個年輕人呢?」

「陳公子說的是我家少主?整個世間,果然只有陳公子到了此刻,仍然關心我家少主。」湯安晏捧著木盒,臉上笑空迅速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哀傷,他看着陳瑜道:「我家少主已經死了,他在臨終前叮囑老奴,務必要將這個盒子,交給陳公子。」

「你你、你……」陳瑜如今大風大浪早已歷練出來了,但此時仍然頭皮發麻,他看着湯安晏不可思議道:「你應該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且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對這個盒子避如蛇蠍,你家少主為何要將它給我?」

「劉叉?」趙抽渾身都在哆嗦,他碰劉叉肩膀一記,目光示意湯安晏捧在手中的盒子。

使勁點頭,劉叉也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他看向黛姝和曾新瑤,這兩位佳人平日本就光彩照人,如今臉頰緋紅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這裏,或許只有達奚洪以及手下諸家主,只有單氏兄妹,只有羊銜仍然雲里霧裏。

「陳公子!」湯安晏灰敗的臉上瀰漫着苦澀至及的笑意,他看着陳瑜道:「公子還不知道吧?老奴和少主自進入中洲以來,所遇儘是追殺或者截殺。我們曾經連續半年沒敢好好睡一覺。只有公子,整個中洲中有陳公子一人,曾在我們陷入絕境時出手相救!」

突然,湯安晏撲通跪倒在地,仰著頭乞求道:「求公子,收下它吧!」

「這個……」陳瑜上前兩步又停下,令湯安晏一陣欣喜旋又失落。

「前輩我們先說好啊。」陳瑜道:「我收下可以,但我絕不會將它據為己有。就是說,將來若有人向我討要,我很大可能會將它送出去!」

「陳公子果然與別人不一樣。」湯安晏臉上眼中儘是欣慰的笑意,道:「少主彌留之際,只是要老奴將盒子交給公子,至於以後公子如何處置它,全憑公子心意。」

陳瑜這才放下心來,幾步上前,伸出左手從湯安晏手中接過雕花黑漆木盒……

「不可!」已經接過木盒,羊銜這才急匆匆喝止。陳瑜大感不解正要詢問,然而不用問了,他知道羊銜為什麼要阻止了。

雕花黑漆木盒剛剛離開雙手,湯安晏仍然保持跪地的姿勢,臉上仍然佈滿笑容,但,他的眼中徹底沒了光彩,他當場就死了!

「我、我還沒問你家少主叫什麼,你們主僕進中洲,是不是要投奔親戚朋友,將來我好將盒子交還給他……」陳瑜看着仍然跪在面前的湯安晏,失神道:「你怎麼就死了呢?」

陳瑜沒有提為湯安晏報仇之事,他不想為手中沉甸甸的木盒去殺人。

「陳兄,此人死了至少十天了!」吳峰泰感慨道:「將盒子送給你的執念令他撐到現在,盒子離手,心愿達成,他也算是徹底解脫了,嗯?」

就在這時,東北方向,十餘道虹光正在疾馳而來。這些修士,是循着湯安晏的路線來的。

「以少最後的心愿為執念,並且拚死也要完成,湯前輩之忠義,世所難及。」陳瑜看着眼前湯安晏,他想起了父親陳良,不禁紅了眼眶。帶着濃重的鼻音低聲道:「小花,你去找一塊墓碑,周叔,你幫我打一口棺材吧,我要好好安葬湯前輩!」

小花聽話的離去,周興國看看達奚洪等寧州修士,道:「公子,還是把湯道友的遺體火化了吧,免得他將來被人打擾?」

陳瑜心生怒意,卻也知道周興國所言乃是實情。必然有人好奇湯安晏還有沒有什麼秘密,或者好奇他為何死後還能再撐至少十日,因此將來必然有人會不斷來這裏挖墳。

「那周叔,幫我打製成骨灰盒吧。」說着,陳瑜以牽引術緩緩托起湯安晏的遺體,並且舉步向樹林走去。那裏不是什麼風水寶地,只是一塊面向西勝湖的小空地。

「張兄,你是陳瑜的師兄,你能不能勸陳瑜留下那個木盒?」趁著陳瑜離去,和劉叉交換個眼色,趙抽向張辟疆建議道。

「你們知道那裏面是什麼東西?」張辟疆奇道。

「我們知道……」察覺到張辟疆有神識波動,劉叉立即喝道:「不可以神識探察!」

「那裏面,到底是什麼?」連神識都不可探察,這下羊銜也開始好奇了。

「這個,可否容我們暫時保密。」趙抽搶在吳峰泰之前開口,滿臉真誠的向羊銜和張辟疆道:「你們只要相信,若我們猜測不錯,那裏面乃是極其要命的東西!」

「而且若我所料沒錯,陳瑜大概率的,真的會將那東西送出。」趙抽也非常真誠的接着道:「可那東西一旦被送出,再想拿回來幾乎就不可能!」

聽他們說得如此神秘,張辟疆更加好奇,不禁問曾新瑤道:「你也知道裏面是什麼?」

搖搖頭,曾新瑤望向正在疾馳而來的十餘道虹光,道:「我不知道裏面是什麼,但我知道,陳瑜真的會送出去。」

「這樣啊。」張辟疆向劉叉和趙抽道:「陳師弟已經不是從前的莽撞性子了,他如果要將東西送出定有他的道理,此事我雖是師兄但不好干涉。」

「你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你……」趙抽急了。

「趙兄,不論裏面是什麼,只要不利於重建宗門則一定不重要!」張辟疆打斷他道。

「只要有了裏面的東西,將來你們可以建十座紫陽宗!」劉叉也急了。

「我想爭人皇,一旦我成為人皇,一聲令下即可重建紫陽宗。可我更清楚,或許沒等到我成為人皇就已經死了。所以」張辟疆卻不為所動,而是看着劉叉和趙抽淡淡道:「所以,我要先重建宗門,然後去爭人皇。」

「他什麼意思?」趙抽被繞的有點暈,問趙抽道:「我聽懂了但也聽懵了,他到底什麼意思?」

「張兄的意思是,跟人皇比起來重建宗門更重要。」劉叉呼出一口濁氣,憤然道:「可惡,陳瑜跟張兄是同樣想法!」

「邾野陳氏前來公幹,閑雜人等速速迴避!」一把極其囂張的叱喝,於劉叉和趙抽最憤然之時響起。

舉目望去,邾野陳氏十餘人正疾速趕來,大多都是築基境界,為首竟是熟人,正是去過如意宗的陳駿之。陳駿之的身後也是熟人,乃是至今仍然空蕩著左臂的陳平之。而囂張叱喝者,是一個築基境界的藍衣青年。

此人相貌俊朗,然而從眉梢到眼角,以及飛在半空仍然微微揚起的下巴,無不詮釋着他的囂張與目中無人。但最令眾人矚目的,是藍衣青年右手中托著的一隻赤色金魚。

金魚是活的,飄在藍衣青年掌心搖頭擺尾。它不在水中,卻不時口吐數顆汽泡,而每個汽泡里,都浮現著湯安晏的面孔。

很明顯,邾野陳氏一行人,就是依靠這隻赤色金魚查找湯安晏的蹤跡。

「黛姝姑娘?」須臾臨近,陳駿之並不降落,在此地見到黛姝令他有些意外。向黛姝身邊女子看去,更意外道:「曾姑娘?」

「陳兄是看不見我嗎?」趙抽怒道。

「追殺湯安晏的竟不是洛洛和折可拭他們,而是邾野陳氏?」背對着眾人,陳瑜看着手中木盒有些疑惑:「這個盒子裏,到底放了什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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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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