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本大爺叫墨離

「那麼，就再見吧！」

「...你是誰。」

是誰。

再見了。

陳曦作揖告別墨發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先前從未謀面陳曦好像有什麼魔力一般，總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等等！」

......

黃其孫常耀去帶回了張鋒，返程途中，張鋒咳血不止，看樣子剛剛那一擊受了不小的傷。

「張叔叔！你沒事吧！」

「咳咳咳，無...無礙，只是沒想到...這妖怪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咳咳咳！」

張老先生一語未完又咳血不止，看來是高估自己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容易著了蛇王的道。見狀，孫常耀趕忙為老者點穴暫時止血，要療傷還得回鎮里找醫師。

「這東西連我都沒辦法應付，那個年輕人修為很高...告...告訴那個年輕人...小心它的氣...有毒，我剛剛便是著了它的道！」

「張叔叔你別說話了，我們馬上帶你回去！」

還未等黃其說完，張老先生便昏迷不醒。隊伍里有位略懂醫術的修士一眼便看出了張老先生中的是寒陰毒，此毒以氣為媒，可以使人在不知不覺中招，中招后全身筋脈會被寒氣封鎖，繼而無法維持體溫而亡。此毒雖易解，但是還得有專門的藥物。

「那人真的沒問題嗎...」

「神秘人修為了得，方才更是能穩壓那妖怪，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幫我們，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回棲靈鎮治療張老。」

孫常耀讓黃其帶張老先生和眾人返回棲靈鎮，自己留下等陳軒他們。前腳修士隊伍剛走，後腳陳曦扶著著暈暈沉沉的陳軒從另一邊趕來，趕忙上去幫忙，順帶歸還火鳳。

「謝..謝謝你的劍...你怎麼樣？」

陳曦收起火鳳道沒事，倒是陳軒，也真是個笨蛋，明明不會水，陳軒這時輕輕咧咧嘴傻笑一下。方才也是救人心切，竟忘了自己不會水一事，下水沒兩分鐘就憋不住了，還好遇上正好了浮上來的陳曦。

「你這手鐲還真是神奇！」

孫常耀感嘆。

「妖怪呢？」

「和一個很強的傢伙打上了。」

聽聞墨發男子和蛇王已經交上手，陳曦讓孫常耀通知大家帶上傷員撤出湖面範圍，以免傷及。孫常耀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在大家都離開了。

「話說那人是誰啊？」

「一個...算了，慢慢再和你們解釋吧！。」

「你別吊人胃口啊！」

......

湖心島另一邊，蛇王慢慢從石礪堆里爬出，與墨發男子對視一秒，踏著水面向他走來，所經之處皆化為了寒冰。

「難得有機會，本大爺...今天就好好活動一下筋骨！」

墨發男子掌間迸發出一股寒氣，徑直奔向蛇王，後者雙腳發力，將腳下的冰層震裂開，抄起一塊巨大的堅冰便朝墨發男子扔去。堅冰與其寒掌碰撞之時，墨發男子施以巧勁使堅冰有規則地碎裂，迸出一片巨大的冰瀑。冰瀑擋住了蛇王的視線，趁其不備之時，墨發男子一掌碎冰，直奔蛇王，看似出掌，實則出腿，招招致命，擊退蛇王數十米。

墨發男子乘勝追擊，不料蛇王陰險狡詐，這一次同樣是佯退，暗地裡早已蓄力準備反擊，就等男子衝上來之時，一個水彈將他擊落於水中。蛇王靜靜凝視著水中的氣泡，一陣藍光透過水麵，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流將水面震開，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散落的水滴化為堅硬的冰碴子，如暴雨般傾瀉而下。蛇王慌忙躲避，定睛一看，男子毫髮無傷地出來了。

蛇王開始慌了，一陣嘶吼朝男子衝刺，前者快速揮動冰刃，後者則見招拆招，彷彿摸清了對方的行動軌跡一般。蛇王出刃，被其捏住手腕拉至近身，又一掌擊其臂膀震開。

墨發男子跟進，蛇王回身格擋，雙方從水面纏鬥至空中，難捨難分，又從空中纏鬥至湖心島，蛇王忽然伸出蛇尾欲要絞殺男子，被其一把抓住尾尖猛砸地面，隨後如同踢球一般將它踢上了天，蛇王在空中恢復妖身，借力向他襲來，尖銳的毒牙閃著令人顫慄的寒光！

墨發男子猛然抬頭，見到向他襲來的血盆大口，及時反應過來接住蛇王的毒牙，奈何蛇王龐大無比，他奮力用雙腳止住下滑之勢至島邊才得以穩住，蛇王再一發力，連著墨發男子一起扎進了水裡

片刻沉寂后，雙方又從另一邊的湖面上竄出，在空中纏鬥。妖身無法格鬥，蛇王又恢復了人形，只不過力量明顯減弱，此時它還妄想偷襲墨發男子，被其一腳正中腹部打回水面，男子隨即又接從天而降的一掌，蛇王吃力躲開回身吐出水彈反擊。

男子使寒氣冰封水彈，一掌擊碎，又一掌貫穿冰柱直接命中蛇王胸脯讓其僵直，隨即墨發男子又接上一套不知何門何派的掌法，數十掌過後蛇王再無力反擊，此時也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了。

墨發男子將寒氣凝聚到右手，一拳將蛇王打至浮空，閃身至正上方前，又將寒氣凝聚到左手，寒氣隨著護手上的藍色脈絡朝掌間聚集，最後，一掌擊落蛇王，殘留的寒氣在空中綻放出一朵絢麗且致命的寒花。

「在那邊！」

寒花指引了陳曦一行人墨發男子的位置，此時徹底失去力量的蛇王化作小蛇遁入水中。待孫常耀扶著陳軒和陳曦趕到之時，蛇妖已經沒了蹤跡，只有站在水面上的墨發男子靜靜看著泛起陣陣波瀾的湖面，不屑道：

「跑的還挺快！」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啊...」

孫常耀看著眼前的這人，年齡貌似和自己差不多，居然能解決連張鋒老前輩都打不過的妖怪...

處理完蛇妖的事，已是下午。來時只有一條水路，沒了船現在不知道要如何回去，御劍吧，路途遙遠很耗靈力。墨發男子一揮手，先前打翻的船被大浪捲起翻了個身，隨後隨著水流緩慢飄到了岸邊。

「兄台這控水技巧可以啊！」

面對孫常耀的稱讚，墨發男子根本不理他，只是自己走到船頭坐了起來，依舊一言不發。

「真沒趣，難道是我直接稱兄道弟太無禮了？」

孫常耀喃喃自語，見到走來的陳曦便問：

「哎哎哎，陳曦，都忘了問，他是誰啊？要跟我們走？」

「嗯。」

「我明明問了兩個問題，你別只回答一個嗯啊！」

......

陳曦向陳軒和孫常耀講述著與墨發男子的偶遇，孫常耀和陳軒在船尾撐著船，沿著來時的水路返回。看著坐在船頭的墨發男子，孫常耀小聲嘀咕道他明明是個男人，卻在那干坐著不來撐船。陳軒也小聲告訴孫常耀今天多虧了他，陳曦才沒出事，而且剛剛他苦戰那蛇王，一定耗費了不少力氣。

「可你看他那樣，像是累壞的人嗎？」

墨發男子向後瞥了一眼回道：

「不是苦戰，那傢伙連本大爺一根手指都傷不到。」

「看吧看吧，我就說那傢伙力氣充沛得很！」

聽到孫常耀的話，墨發男子的神情也變得失落起來。

「...看來爺到哪都不被喜歡。」

「怎麼會...」

陳曦走到船頭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也坐下隨他看起了風景。

「師兄和常川都是好人，大家都沒有不喜歡你，只是隨口談論幾句，我師兄都經常說我笨來著。」

陳曦說著看向陳軒，陳軒趕緊撇過臉去吹著口哨，尷尬道：

「...沒，沒有啊，小曦最厲害了，一點都不笨。」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嗎？」

看著有說有笑的師兄妹二人，墨發男子臉上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他仔細地打量陳曦，慢慢說出一句：

「你確實挺笨的。」

「你！哎，你...還在想之前的事？」

......

好像。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如現在一般對我告別，久到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得了，好像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她是誰，她的名字是...

她的名字是什麼。

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想起來了，她的名字是

......

「羲。」

到洞口的陳曦回過頭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誰？」

「我叫陳曦。」

墨發男子一驚，原來在自己殘缺的記憶里隨口喊出的名字，竟然也是眼前這個素未謀面之人的名字。陳曦到底是誰，為什麼能讓他有這種相識又不相識的感覺，他想更努力地記起一些什麼事，可是每次初級記憶深處就頭痛欲裂。劇烈的痛感讓他掩面靠在石台上，陳曦見狀上前查看他的情況。

「你怎麼了？」

「沒事...丫頭，你還真是個笨蛋啊，居然這麼容易相信別人，你連爺是誰都不知道，還敢靠我這麼近。」

「要是沒有你，我可能就都死在這了，你既然救了我，又怎麼會害我呢？」

「你還是個有趣的笨蛋。」

丫頭說得不錯，這世間，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人沒遇到，那麼多有趣的景沒有看完，那麼多有趣的事沒有嘗試。倘若在這消沉下去，難免也太憋屈了點！墨發男子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調息，走向洞口，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對陳曦說：

「本大爺費了那麼大力氣救你，要是讓你一個人出去，鬥不過外面那妖邪，爺豈不是也虧本了？來吧！」

說罷轉對陳曦伸出手。

......

「放心啦，既然當了我的契靈，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的，對了...你不是忘了自己叫什麼嗎，既然日後要一起冒險，總得有個稱呼，給你取個名字吧！」

「這就不用了吧。」

「這樣啊...」

看到陳曦露出失落的神情，墨發男子的心中又傳來一股莫名的刺痛，急忙改正：

「也...不是不行，隨便你吧！」

「那太好了！叫什麼好呢...既然是在墨靈湖遇到你的，而你又穿得一身黑，就叫墨...」

陳曦繼續思考，此時陳軒接道：

「既然和小曦簽了契約，那今後可就得盡職盡責，傍她左右好好保護她，墨字諧音莫，意為莫離，就取墨離吧。」

「喂喂喂，軒兄，不是我說，你就這麼把你師妹交出去了？」

「這個不錯！」

陳曦拍拍手，笑眯眯看著墨發男子，好像在徵求他的意見一般。

「呵，成！那...本大爺今後就叫墨離了！」

陳軒看著船頭的倆人，他想，今後陳曦的路還有很長，若是能就此多出一個強大的夥伴也是件好事。

「好啦，風景看得差不多了我去幫他們了，快點回鎮里，還有事情要做呢。」

「等會！」

墨發男子扔給陳曦一個小東西，陳曦還沒反應過來，小東西便在她手裡顛簸了好幾下，可算拿住了，原來是洞里那顆好看的珠子。

「你怎麼把這個帶出來了？」

「看你喜歡，就拿出來了。」

「看起來好貴重啊！」

「反正也沒什麼用，放那就是個照明工具而已，不算什麼貴重物品，收著吧。」

「謝...謝。」

對視一秒后，陳曦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快地跑向船尾，墨發男子則繼續看他的風景。沒人注意到他的眼神從先前的失落開始變得有神，也許，孤身百年的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夥伴。他起身向後看了看陳曦，再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陳軒和孫常耀，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早已經不記得自己上次是什麼時候笑過了。

『這路似乎也不怎麼孤單嘛！』

他回過頭來小聲念起了一串什麼咒語，船便開始行進得越來越快。察覺的孫常耀以為是陳曦便直誇她一來船就快了這麼多。陳曦也正納悶，自己明明沒使多大勁啊，正當三人疑惑不解時，墨離開口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御風符，雖然忘了很多事，但是一些基礎的法術還是記得的。」

一聽這話，孫常耀可是徹底綳不住了，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早點使出來阿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