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梟雄的末路

魔族曾經的總舵，魔宮廢墟中。

天空中陰雲密布，一道光柱直衝雲霄，那是由道妖聯盟數百名精英聯手所創的一個巨大的陣法——集合了風、雷、水、火、岩五中元素及這世間所有至強者之力的陣法，不斷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靈壓，這種程度的靈壓曾一度讓前來圍觀的後輩們喘不上氣。

在那大陣中央，囚禁的是那不可一世的魔君，世人雖稱其為魔君，但他卻不是魔族，魔君這個稱謂，最早或許是哪個中二病晚期的傢伙隨口起的吧。

他雙手雙腳皆被鐵鏈束縛，站在大陣中央，一頭夾雜有幾縷白髮的墨發正隨風而起，曾經閃耀著金芒的眼瞳如今也已經黯淡無光。

在那大陣外面各個方位上則是兩族高手，他們一邊維持大陣，一邊謹慎地盯著大陣內的魔君，一刻也不敢鬆懈，彷彿稍有不慎便會挫骨揚灰。

不同於先前的是，魔君並未作任何反抗，卻只是無所謂似的微笑著，是苦澀的笑，不過在眾人眼中那笑容有些讓人不寒而慄。

在最後的時間裡，他上視線在陣外的一個女子身上，那是他曾經好友，道盟的盟主——明羲。同時，她也在注視著他，但她眼神堅定，彷彿已經決心要將他審判一樣。

「羲...」

眼見她也如此，魔君收起了笑容還想對她說些什麼，但陣外那些結陣的人族妖族大能的罵聲卻將其微弱的聲音淹沒。

「白無極，事到如今你還想向盟主大人求情么？你也沒想到會有今日吧？你這背負的人族妖族上萬條性命，罪惡多端的魔頭！」

「白無極，你身為龍族正統本可以順理成章繼位龍神之位，卻為急不可耐得到龍神的繼承，不惜殺死老龍神，將整個龍族推向滅亡的邊緣！不僅如此，還要將老龍神的魂魄囚禁於深海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白無極，你為煉製你的亡靈大軍，將冥界秩序摧毀，引得人界也動蕩，敢問你還有沒有把天道秩序放在眼裡？」

罵聲此起彼伏，而魔君自始至終都沒有作任何反駁，終於在最後看了一眼明羲后，他跪倒下去，釋然閉上了雙眼。

「大家小心！」

或許是感覺到魔君的靈力忽然消失，一度接近於零，所有人都拿出武器進入高度警戒狀態。

「他為什麼忽然不動了？死了？」

「不，魔君詭計多端，他定是想詐死引得我等放鬆警惕，最後再殺出重圍！大家小心了，千萬別讓他逃出來！」

「對，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此陣一成，足以封他個上千年，還世間一個安定！」

「千年？若是千年之後，他再出來怎麼辦？」

「只怕那個時候，他的靈力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吧？」

「不管怎麼說，今日，魔君已經伏法，今後只要一鼓作氣將魔族殘黨消滅就真正的天下太平了！」

妖族那邊，一身著黑衣紅毛領的黑髮男人站出來——他是窮奇曾是白無極最出色的徒弟之一，極高的修鍊天賦讓白無極很重視他，待他不薄。可諷刺的是，正是他最重視的徒弟，如今卻是圍殺他的主力之一。

...

忽然，漫天陰雲像是被什麼神秘力量撕開了一條口子，陽光透過那條口子照射下來，黑暗的魔宮廢墟第一次被光明籠罩，與此同時，一串串金色的咒文將法陣包圍，大陣竟被這些金光中止，這讓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

「這是怎麼回事！」

「大陣被中止了，那些金光是什麼！」

「足以匹敵五種元素...是神的力量嗎？神為什麼要插手魔君的事？」

「這是...他，怎麼會來？」

明羲一眼就認出了此為天道秩序之尊——乾坤的氣息，下一秒，陽光照耀在明羲的身上，她手中的帝劍受到感召開始閃爍。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好些事情...

「...原來如此，這是天道的力量，天道定是不想讓這魔君在封印中苟活，為此在這關鍵時刻，特地助盟主大人一臂之力，希望其斬殺魔君！」

窮奇故作鎮定向眾人解釋到，實則他的內心確實很慌張的。

「乾坤么...聽白無極說過，這傢伙挺奇怪的...」

人群之中，一個酒紅色頭髮的男人低聲喃喃到，他是不屬於如何一家的修士，先前也未曾出現過，只是聽聞白無極的審判開始時聞訊而來混進人群的，因為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白無極身上，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另類的傢伙。

「那，大人，我們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靜觀其變。」

紅髮男子說著，看向側方的明羲。

「誅殺邪魔，天理昭彰！誅殺邪魔，天理昭彰！」

明羲身側，兩族的吶喊聲愈發激烈，她卻沒聽見一樣，握著帝劍低頭站在原地，久久未動。見狀明羲身旁有人湊了上去，發現她雙眼無神，額頭上汗珠累累，像是目睹了什麼驚人的場面一般。

窮奇眼見情況不太妙，親自走到明羲跟前，收起摺扇恭恭敬敬行一禮道：

「道盟的盟主大人，還望您不負大家都期望，親自斬殺邪魔！」

窮奇湊到明羲耳邊低語，雙手慢慢扶起明羲握劍的手，在眾人的目光中，帝劍指向了法陣之中的白無極...

......

人族都城，某個酒館。

「哎哎，聽說沒啊，那白無極死了！」

「哪個白無極？」

「還能是哪個白無極啊，不可一世的魔君白無極唄，除了他，還有誰的死訊是普天同慶？」

「不是吧，這天下居然還有人能殺他！」

魔宮審判剛剛結束不到半日，白無極之死便以迅雷之勢飛速傳遍了中原大陸，甚至傳到了遠在東邊的人族都城靈都。

或許是曾受白無極的壓迫太久，如今終於得到這個大快人心的休息，一時之間，無論是名門子弟，還是散修之輩，無一例外都議論起了此事。

「不管怎麼說，這魔君終於是伏法了，多虧了大能們的努力，天下終於要太平了！」

「所以從今往後，我們也可安心修鍊了，再也不用擔心哪天不明不白就飲恨西北了！」

「不知這殺掉魔君之人是誰？」

「聽說，這一次是道盟盟主明羲大人牽的頭，她找到這上古陣法同時與四聖四凶等十六位大能直接將他和他手下那批邪物全給一鍋端了！」

「這當真是大快人心啊！明羲盟主果然是心懷蒼生之人，為了天下蒼生，不惜選擇大義滅親！」

「若不是道盟當初收養他栽培他，他白無極也就是個放羊的...別說只手傾覆千人，就是殺一隻羊恐怕也得好一陣。明羲大人更是親手把他養大，教他術法，他倒好，自封了個魔君，加入魔族與我們兩族作對！」

「話說，這白無極真的會是無名英雄的繼承人？」

「這怎麼可能！大概是明羲大人找錯了罷！無名英雄的大義，不說這天下，起碼人妖兩族人盡皆知，他白無極算個什麼東西！」

「早可以殺，道盟居然還讓他張狂了這麼久，搞得天下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拍桌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且一個大過一個，大夥似乎都對這件事格外熱情，忽然有個聲音打破了他們的談話。

「要早些殺得掉，早就做了：你們可別忘了那白無極手上有什麼東西，此番要不是將他引到魔宮，提前布置好大陣，還真就對付不了他了！」

「你說——黑魂玉？」

「黑魂玉」這名兒一出，瞬間引得一陣沉寂，大家面面相覷，光是想想，就覺得冷汗直流，因為那東西，可是這天下最恐怖的法寶，沒有之一。

「當初他有黑魂玉在手，僅是揮揮衣袖，近八千靈境以上的修士就全軍覆沒了。」

「不不不，少說也得這個數兒。」

旁邊有一人捏著他的八字鬍指正到，說著，默默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一萬？」

「還多得多...」

「你怎麼知道？」

「絕對真，這世上，還沒有我萬事通打聽不到的事兒！」

聽到萬事通的名字，其他人再也坐不住了，若是一般人胡說八道，倒也是笑笑就過了，但如果是萬家人，那麼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萬事通？你是萬家人！」

「是萬家的人都話，倒是真有幾分可信度...不過，這白無極總歸是死了，也算給死去英烈們一些慰籍了！」

「就是可惜啊，兩族近七成的靈境修士，都是棟樑之才，就這麼英年早逝，死在了他的手中...」

「不過據說，他在被擒之前親手毀掉了黑魂玉，或許是良心發現吧？」

「什麼良心發現吶，不過是怕後來人用他的力量罷了！但是呢，他這次算是估錯了，邪魔外道留下的力量，沾上就夠死十幾回了，這玩意就算是白送，貼金送我也不敢要！」

又沉寂片刻之後，一人忽然慨嘆道：

「哎，要說這白無極，修鍊天賦極為可怖，當年他在兩族也算是極負盛名之人，也是唯一一個與明羲齊名的妖，想想那是何等風光...」

眼見話題被轉移，緊繃的氣氛也在這一時間得到些許緩和，大家倒也不再議論魔君，而是說起了曾經那個白無極。

「當年，白無極以妖道出身，先是遊走各地擊敗各路妖王揚名，后與明羲一同舉行兩族結盟后立萬。」

「數年以後，魔族再來犯，白無極更是以一己之力擊敗三大魔將，徹底成為了一個大英雄。」

「而後便是...」

白無極出道后，也就風光了十餘載，有一年，他隻身一人去了神墟，尋得那以太之力，而後便是他修鍊以太，封魔君，入魔族，與人妖兩族為敵的事了。

「以太，乃這世間至強至霸道，同時也是至邪至陰暗的元素，曾被無名英雄視為不詳之物永久封禁到神墟，沒想到這這白無極竟把那玩意弄出來了！」

那以太固然是強，但終歸是損身損性，若是沾染，縱然是英明一世，也終逃不過被蠶食摧毀的命運。

「也不全是以太的原因，人常說臭味相投：歸根結底還是白無極他自己的問題，太過狂妄自負，以為有了這以太便可傾覆天下...雖然他的確了不起，然這幾千年的文明，豈是他可以撼動的？結果卻只能是與眾為敵，死無葬身之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