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扯起班子干大事
看著二哥冷漠的臉,以及一雙冰寒的眼。
小六隻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猛的轉筋。
綳著小臉,小六這回不敢狡辯了。
再張口說話時,言語中已經帶上了哭腔:「哥,你別告訴爹,我求求你了……」
聲音很小,但再小的聲音也掩不住他心中的懼怕。
方乾見弟弟慫了,心中怪笑起來:嘿嘿,前世從小弟口中得到的消息,這一世果然還好用!
「快把錢掏出來!給我!」方乾壓低聲音,低聲厲喝。
小六愣了一下,然後皺眉抬頭,看了四哥一眼。
猶豫許久,小六才吭吭哧哧的問了一句:「哥,你是想偷偷還回去嗎?」
方乾心道還個屁。
他要拿著這點錢,慫恿眾多『杵歲』的同鄉,前去投軍!
這樣一來,方乾一入軍中,就會不自覺的成為軍隊新兵中的『同鄉老大』。
軍中多派系。
人多力量大!
他的心中自有一番計較,可對著小弟卻不能說實話。
因為他這個小弟,是天生的膽肥。
說不定一轉頭,小六就要把他賣到父母親的面前。
一旦發生了那種事,方乾連出村都難!
方乾低頭,他把臉湊到小六面前,言語冷冽:「父親都回來了,你卻還抱有僥倖心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要抓你到父母面前說道說道!」
說著,方乾忽然雙手一抓,猛然扣住小六的雙肩。
小六全身一顫,冷汗簌簌的下,嘴巴哆嗦,語速卻快得飛起:「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別抓我,我給你!我都給你!你別抓我啊!」
「還不快些。」
……
順利從土中,掘出了小六埋藏的所有錢。
方乾捧著木盒子,只道一鍋端的感覺是真好。
清點過後,這些錢的數目,大大超出了方乾的預計。
起初方乾還以為,是小六偷家偷得太狠的緣故,他剛想訓斥,小六卻搶先解釋了一番。
聽過解釋之後。
他才知道,小六原來是同齡小孩兒的頭頭,他帶頭糾集起所有想買青銅彈弓的小孩,讓那些孩子,把每人攢下的零錢,全都交給了小六保管。
這群小崽子相信了小六的鬼話,夢想著買彈弓。
——那些小孩卻不知道,銅與鐵,都是帝國管控的物資,怎麼可能拿來做彈弓?!
現在這些錢被方乾一鍋端掉,足足五十幾枚銅錢揣進了自家的口袋,他立刻富裕起來。
丟下一個銅子兒,讓小六自己還錢給家裡。
方乾孤身一人來到河邊,那些與他同齡的青年都是剛吃飽了飯,挑著兩個空水桶,在河邊磨磨唧唧的打水。
按照日常的習慣。
這些半大小子們,總要墨跡上一個鐘頭,才能把水提回家。
「哥幾個!我今天出村,碰到個頂盔貫甲的將軍,我大著膽子往前一問,你猜怎麼著?」方乾剛一露面,就高呼一句。
這些同齡的青年,紛紛向著這裡張望,方乾立刻側身抬肘,手頭提起那一小串銅錢。
「叮叮噹噹!」
他把銅錢繞在腕子上,對著陽光反射一下,讓大家都瞧得清。
「將軍跟我說,柳領縣的上頭,代郡,近日在駐停了一支軍隊,就在狋氏縣旁邊駐紮!這軍隊打了一場大勝仗,但是軍備人員不足,要補充新兵,這批新兵的待遇,可比那徵兵令的民兵,
強了太多太多!我瞅著那將軍是個面善的,就跟那將軍說我想當兵卻不知道怎麼入伍!他一聽我有意從軍,二話不說,給我一小串貫銅錢,叫我三日之內,到狋氏縣新兵營報他的名字,入伍當精兵!」
「什麼?什麼?」
咚!咕咚!
河邊的半大小子紛紛丟掉手中的水桶,光著腳丫子就跑到近前來。
每個人都抬起頭,眼睛仔細的看著方乾手裡的小串銅錢。
「還真是錢啊,方乾,你快告訴我,他人在哪兒?我也去找他去!」來的最快的少年,急忙問道。
方乾呵呵一笑,先把手一收。
隨後等眾人匯聚到跟前,才緩緩說道:「這將軍與我說了,他來咱們村,可不是專程來徵兵的,他只是見我有意從軍,才肯給我這筆路費……不過!」
「不過什麼?說呀?」
一個少年見了真錢,急的雙手在身前亂抖。
他話音未落,又一高個兒高聲呼喝:
「嗨呀,那將軍,他走沒走遠?往哪兒走的?你說個話,咱們好去追啊!若是讓我見了他,我也有意從軍啊!」
這青年言語迫切,一心只想發個小財。
「是啊,你快說,咱們一起去追人!大不了跟他從軍,以後,我就再也不用干這些挑水劈柴的活了!」
這話一出,眾多同年紛紛點頭。
方乾見他們急的臉都紅了,心中有些得意。
暗自整理好說話的語序,方乾面上微微皺眉,表示出一些為難:「他雖是個將軍,但也是軍漢一個,身上哪能帶多了銅錢?你們一個個的追上去,縱使他心中歡迎,卻也不可能每人給你們一串錢——你們若是將他當成了散財童子,而不是真心想要從軍的話,你們還是不要隨我去追了,那是白白浪費時間!」
說完,方乾扭頭就要離開。
他行色匆匆,好似晚了一秒,就要耽誤大事一樣。
「哎哎哎,乾子,你這是要去哪兒,你不會說了一嘴之後,自己偷偷摸摸去追人,把我們幾個故意撇下吧?」先前最著急的那個,見事兒不妙,一把拉扯住了方乾的袖子。
其它夥伴聽他這麼一說,神色一凜,一個個的回過神來。
眼神有過交流后,他們自發的圍到方乾身前,擋住方乾的去路。
方乾的去路被攔,他不慌不忙,只是挺直腰板,說話無比的硬氣:「攔我作甚,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那將軍,他只給了我三天的準備時間,期限如此緊迫,我可要早點趕去狋氏縣報道,去的晚了,怕是要耽誤了一輩子前程!」
「你真要去?」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方乾的決心,下的太快了。
方乾沖著眾人揮舞一下拳頭,展示出信心:
「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把自身的事情想通了,我既有意投身軍伍,就要抓緊每一刻,決不往後拖延時間!現在,我回家簡單收拾一下衣物,提包便走,連我父母、姐弟,都不告訴!」
「啊?你連他們都不說?孤身一人衝去狋氏縣當兵?!」
「方乾,我看你,這是要反天了!」
聽著這幾個質疑的聲音,方乾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
他盯住了他們一個個的面容。
接下來的話,他的言辭立場,就像已經踏入了軍伍一般:
「反天?哼,你們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那還當什麼精兵?不如一輩子窩在這村裡,老老實實,當個莊稼漢子罷了!」
他這一句話,相當於是跟這些往日的夥伴們,徹底劃清了界限。
一方是軍,一方是民,彼此雖有聯繫,卻沒有什麼好聊的,彼此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