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灰燼之下的平民

第十七章:灰燼之下的平民

我們踏上了前哨站,就像以往一般,腳踩鐵板的聲音此起彼伏,只不過以往的煙草和酒精的味道被硝煙與鮮血的腥味所替代,而打鬧與叫罵聲也被槍火所覆蓋,鋼鐵鑄造的前哨站,它的光芒也該黯淡下來了。

我們可愛的敵人們很顯然沒有想到還會有人投身於這片火海之中,所以他們並沒有將太多的精力留在海港,畢竟比起無聊的看守他們更渴望破壞和掠奪。我們也便安全的從這裏登上了陸地,完成了歷史性的一步。而後,我們便看見象著着木衛二權力的都市大廈被烈火吞噬,而叛軍的黃色旗幟從樓頂垂下,權利的更迭,便蘊含在這份暴力之中。

「看起來情況不是很有利啊。」尼克看着搖搖欲墜的大樓說着,他眼中充斥着譏諷。

「是啊,所以你覺得他們還有錢給我們嗎?」我把手插進了口袋,摸索着我可能需要的東西-一把武器。

「有吧,畢竟海盜也好叛軍也罷他們的腦袋應該有值錢的。」尼克在下一刻便沖入了漫天塵埃之中,之後火光便開心的吞噬了他的背影。

「甚至不願意給我們一個小小的命令嗎?」我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也就該是這樣吧,很多時候連話語都顯得多餘,電波對上了就好了。

我毋須環顧四周便能知道駐留此地的便只有我了,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目標,也都有屬於自己的道路,而我也是如此。

我將注意力再度集中,伴隨着潮汐的腥味灌入我的鼻腔,那古銅的提燈回到了我的手中,我任由其中的精靈愉快的跳動着,而後為我在鋼鐵的森林之中指出了一條明路-通往救贖的道路。

我隨着燈火的指引,也融入了硝煙之中,我穿着一件亞麻色的風衣,我右邊的口袋裏放着遺言,左邊的口袋裏放着一把藥物,在衣服的內側則有着一連串的注射劑,我的腰間還掛着一把我估計用不到的槍。

過了不久,我從煙霾之中走了出來,而後便看見了極為無趣的一幕。

「所以,你們自詡的更為美好的社會,便是如此嗎?」我嘲諷的說着,右手則握住了遺言。

「啊,你小子是哪來的啊,他媽的。」那位頗為有趣叛軍停下了他對少女屍體的欺辱,回頭看向了我。

我並不覺得意外,倒是覺得有些噁心,這些自覺反叛之偉大的人,那些為了權利互相搏殺的人,本質上都差不多嘛。

我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父親大概就是倒在一邊失去了一隻手的屍體,而那位被扒光衣服吊起來的屍體大概就是她的母親了。

「你他媽也不想活了是吧,現在這裏是老子的地盤…」

「聒噪。」隨後我開槍了,而他倒下了。

遺言雖然對於木衛二的原住民顯得有些小巧,但是對於人類而言還是十分恐怖的,0.45英寸的子彈毫不留情的擊中了他右側的大腿,輕易的擊碎了他的腿骨,而後的爆炸則輕鬆撕裂了他的肌肉,因為過量的疼痛,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成為了一個只能在地上嚎哭的將死之人。

「所以呢,你們屠戮平民,褻瀆屍體就很值得歌頌嗎?」我緩慢的走向了他,聆聽着他對我含糊不清的咒罵和嚎哭,因為這已經是他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我拿起了他的那把土質衝鋒槍,「啊,比高文卿做的差太多了。」我不禁感嘆道,如果高文做的武器是精密的藝術造物的話,這把槍就是拿兩根水管焊接起來了一般簡陋而無趣。

「不過你不是也有槍嘛,為什麼不開槍呢?」我左手拿着他的土質武器抵住了他的頭顱。

「別…別…」他的淚水和鼻涕混在了一起,斷斷續續的話語也顯示出了他的恐懼。

「可惜。」隨後我扣動了扳機,冰冷的鋼鐵不會偏心,它如何打死了別人,就會如何打死他。

我又掃視了少女的屍體一眼,她的頭蓋骨被打碎了而且不止一處凹陷,看起來不是一個痛快的死法,同時脖子上有紫色的勒痕,而且全身有多處毆打造成的淤青,腹部也被剖開了,她也被迫接受了不愉快的第一次,而裸露在外的心臟很明顯是死後被那個死人掏出來的。

「可憐。」我的內心流露出了悲傷和憤怒,這樣的叛亂是撼動不了木衛二政府的,他們的存活只是由於木衛二政府之間的權力爭奪罷了,而這些叛軍呢,高舉著為了人民的旗幟卻如此把苦難強加於平民之間。

我從叛軍的屍體里摸索出了一把小刀,然後放下了懸空的屍體,儘管現在我給不了他們一個墳墓,至少我也能避免讓他們被丟到海里去餵魚,這大概也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我這般想着,點燃了他們的屍體。

「那麼,你們又打算看多久呢?」我看向了煙霧之中的虛影,他們也是叛軍,只不過他們比這位更懂得收斂爪牙罷了。

「哦呀,別這麼凶嘛,我可沒有這般大的惡意哦。」一個男人從硝煙之中走了出來,他衣着得體,臉上掛着令我作嘔的笑容,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更是令我感到不適。

「所以呢,你是想高舉所謂文明的旗幟嗎?」我正臉看着他,我想我此刻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其他從煙霧中走出來的叛軍已經做好了做掉我的準備。

「嗯...倒也不能這麼說吧,所謂權力,不也就是如此嘛?」男人自顧自的說着。

「確實啊,你們贏了你自然得到了一個和其他軍閥交易的籌碼,而你們輸了你只需要更為迅速的退場罷了,畢竟你可不是施暴者,不是嗎?」

「沒錯,親愛的孩子,就是這樣,利益才是...」

「那麼那些被你所殺害的人呢。」我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不過這個時候比起憤怒,一種更為微妙的情緒蕩漾在我的心頭。

「你不也是如此嘛?殺死那些海盜,殺死那些人,就像他一樣。」男人指了指那具屍體。

「詭辯的話你自然可以停下了。」

「好吧,那再見了。」男人收起了他滑稽的表演,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走向了煙霧之中,因為前方是戰場,是我所需要面對的戰場,而他走出了煙霧,因為他只想要勝利的果實。

「為什麼不殺了他?」一名叛軍問道,他的裝備比那個死者要好得多,而且他有着自信可以在一瞬間奪走弗朗克的生命。

「因為沒必要啊,他隻身一人就殺死了雞神的使徒,就算我們殺了他,那我們又要付出什麼呢?伽可汗,我們是商人,不是暴徒...」

「他媽的,防守軍怎麼看見我們的!」

「草他媽的,卧倒。」

「明明我們在煙霧中...」

過於強烈的光芒會遮蔽我的目光,而微弱的光芒,亦可以為我照亮前路。倒下的叛軍並無法發現有一束微弱的藍光爬上了他們的脊樑,而後命中注定的審判便會來臨,無論他們如何逃竄。

我便這樣行走在倒塌的房屋和鋼鐵的陰影之下,時不時扣動扳機擊落幾個人,既不使我感到愉悅,也不令我感到悲傷,他們或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生活,又或許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慾望,他們拿着低廉的武器便衝上了戰場,然後再默默無聞的死去。

「不要!」某人的哭喊傳入了我的耳中,或許我還能救下來一個活人,我這般想着便不由自主的跑了起來。

透過飛燕的透視和提燈的輔助,我迅速的在倒塌的樓房之中找到了一條道路,而下一個轉角,我便會遇到那個需要我救助的人,或者是需要我殺死的人,於是我拿出了遺言提前指向了那個熱源。

毫不意外,我扣動了扳機。我看見了一個拿着刀的男人,他的身後倒著一個男孩,一個女人死死的抱住了孩子。

「你幹了什麼?」男人向我怒吼道。

「應急止血罷了,我是一個醫生,我想現在你會需要我的。」我放下了左手的注射槍和右手的遺言,「如果我想殺你,並不是很難。」

「謝天謝地。」男人似乎是被我的冷漠所打動,他反常的鬆了一口氣,靠在了牆上,女人聽到我是一名醫生,則趕忙把孩子抱了過來。

我急忙的掀開了他的衣服,他的腹部中槍了,子彈還留在體內,而且他失血過多昏迷了,我沒有血袋,我需要快一些。

提燈迅速的加熱了我帶來的鑷子,而後我把衣服內側的手術刀高溫走了一道,然後對他注射了一劑自愈囊泡提取液,他的血氧濃度有些低,我也只能希望這也有用了,隨後我迅速的用刀擴開了傷口,用鑷子夾住了子彈的末端將其取出。

「還算走運。」我用滾燙的刀側面簡單止血之後用人造皮膚縫合了他的傷口,最後打了一針廣譜抗生素。

「他怎麼樣了,是得救了嗎?醫生。」女人憔悴的看着我,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差不多,辛虧這顆子彈沒有擊中重要器官。」飛燕讓我能看着孩子的血氧濃度逐漸提高,他如果沒有二次創傷的話便會活下來。

「太謝謝你了。」女人抓住我的手,顫抖的一遍又一遍說着,而那個男人則是癱坐在了一邊,他緊繃的心這一刻也終於放下了。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並不理解這樣的事情,在我過往的歲月之中從來沒有人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對我感謝有加,這件事情並不困難,而我所做的也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但我覺得我需要接受這份感謝。

「尼克,你面子這麼大,能不能讓人來接平民。」我打開耳麥開始呼叫他了。

「嗯哼,首先這和面子沒關係,其次,給個位置,親愛的。」

「別這麼肉麻,就我現在的位置,一家三口,小孩腹部受槍傷,我做了一些處理,不過傷口還是需要進一步消殺以防感染。」

「嗯,馬上到。」

「援軍很快就到,我先走一步。」我對他們說道。

「你,是軍人嗎?」男人問道。

「不是,我想,我現在更應該是人民的朋友。」我拍了拍衣角的灰塵

「對了,你能幫我給軍械庫那邊一點壓力嘛,這邊打不進去,你那邊有個口子可以試一試。」尼克對我發佈了一項任務。

「尼克,到時候別失手了。」

「嘖,你還真是機靈啊。」

我再度踏進了煙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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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淵症之聖伊麗莎白在木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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