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賈問禪（五）

儀式開始，人們選出的「三老」：當地代表官方的知府、代表鄉紳的族長「老壽星」、代表豪商的夏擎天，三人在石匠前走了一圈。

奠基動土前，要選「長者」動土，三人各代表一方勢力，人選確這不好選，當人們左右為難之際。

沈舉人出來提議，讓三人出對聯，比斗到底誰最「老」？

勝出者，就是當地受尊敬的「長者」，「長者」有份豐厚的獎金獎賞。

眾人明白「斗老」的意思，並非比年齡的大少？是才智上的「長者」。

該由誰先發言呢？人們自然讓父母官先說，縣令卻一再推辭，說要讓九旬的「老壽星」族長先說。

老族長在族群是最年長者，他常以「彭祖」自詡，他當仁不讓走出來，稍作思考後，先聲奪人說：

「三位抬石客，彭祖啊公都稱我阿伯。」

人所皆知，彭祖也是華夏民族歷史上，公認的最長壽者，連彭祖的阿公，都稱老族長為「阿伯」。

可見，族長豈不是成了「長者」嗎？

人們爆出熱烈的掌聲，齊聲誇讚老族長才思敏捷，真是名副其實的「老壽星」！

按地位論，應到杜知府發言，杜知府聽聞老族長發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悠悠開口：

「三位抬石客，初開天地時由我造冊。」

混沌初開是天地開始形成的時候，年代算是最為久遠，杜知府認為天地萬物的形成，都由自己登記編冊，他按理豈不是最「老」嗎？

他也為自己絕倫無比、壓倒一切的答案，沾沾自喜，他精彩的佳句，引起人們熱烈的掌聲。

最後，大家把好奇的眼光，投向夏擎天，看看他能否遲來先上岸，後者居上？

萬眾矚目，等待著夏擎天最關鍵的一句，如果他能后發先至，在內容上明顯能壓到前兩人，不但能為他個人，及他的夏家十三行爭得名譽，而奠定地位，還贏得豐厚的獎金。

當時，夏擎天左思右想，斟酌再三，還是未答出。

其實，他也想出了答案，只是答案與他們兩人的意思相近，而人家早已說出來了，即使自己再說出去，人們也因為我最遲說，裁定我輸。

夏擎天心越是焦急，越是難以想出超越前兩人的好句，直急得得滿頭大汗。

正在夏擎天焦急萬分之際，人群中走出一位頭上、扎著一對丫角辮的小姑娘。

她拿著一條毛巾和一杯水，跑到夏擎天面前道：

「爺爺，給你擦擦汗，喝杯水再說吧！」

「謝謝！小姑娘，你是誰呀？」

「我媽媽說，我出生前，老爺爺已認識我父母，我是老爺爺看著大的，我叫丁靜雯。」

她翹首對夏擎天，小聲嘀咕了幾句，就一溜煙跑開。

爺爺登時受到啟發，一直緊緊蹙著眉宇終於鬆開了。

他悠然地喝了口茶后，然後，用抑揚頓挫的聲調，一字一句道：

「三位抬石客，你們父母結婚我做客。」

無論人在什麼年代出生？也無論人有多大的歲數？總比父母小吧！父母結婚，人家已在做賓客。

僅憑這一點，大家一致推定，最老的「長者」人選，自然是非夏擎天莫屬了。

人們只顧喝彩、拍掌，沒留意到，能幫助夏擎天解圍的，卻是這位小女孩。

這位俊秀伶俐的小姑娘——她就是丁靜雯。

此細節，卻被心細的夏英偉，看得一清二楚，想到此。

夏英偉內心泛起，一陣幸福甜蜜的漪漣，決心一定要隆重辦好婚禮，風風光光地迎娶丁靜雯。

決不讓她受到哪怕是半點兒的委屈，只有這樣才不會辜負了這位心上人。

夏英偉望去，見丁靜雯背後的晚霞，已將天邊染成一片胭脂色。

晚燕在霧靄中蒼茫紛飛，丁靜雯在晚霞映襯下，更加嫵媚嬌艷，亭亭玉立，有如一株麗花。

夏英偉觸景生情，真的很想上前去抱抱她，親親她。

怎奈在眾人的面前，他只好竭力控制住自己沸騰、奔突的情感。

耳邊似響起了，丁靜雯常說的一句話：「有情天涯若咫尺，無情比鄰若天涯」。

夏英偉頓時，被一種離愁別緒、寂寥惆悵情緒籠罩住，萬語千言不知怎表愛意？

夏英偉凝眸丁靜雯好一會兒，然後，深情綿緲地搖了搖手，就算分別了。

誰知，喜極生悲，這一別後，卻無故平地起風波，玉女失身，紅顏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