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往日罪途

……

忘了一眼殿外，風雷交織。

「好了，接下來該處理你們兩個了。」女子目光一凝。

不知為何，楊輕聆絲毫察覺不到眼前這闖進來的女子氣息。可之後，僅是她一個簡單的執弓動作便讓自己動彈不得。

「能保守秘密的通常只有死人和……」女子話尚未絕口，箭已出弦。

「嗖」

一箭貫穿其眉心。

就這樣結束了？楊輕聆腦中最後閃過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身體失去支撐倒下，甚至那重重摔在石板上的聲音都能聽的清清楚楚。此刻，時間彷彿放慢了腳步，周圍的一切隨時間漸漸靜寂。

「嗒，嗒，嗒……」

眼見女子一步步靠近，可虛弱到只能坐在地上的她卻是只有對剛擋在自己面前之人愧疚，如若不是輕聆，剛才那箭便是射在自己身上。

眼眸恢復成了平日的煙紫色，紫鈺平復下心情，因為眼前的事更為要緊。

見紫鈺依舊面不改色，這下反倒是這位女子開口了。

「失敗了？」

「是。」

「哼，這性子，你和她真的很像。」女子說道。

「他？」紫鈺以為她指的是姜楓，畢竟她現在用的是曉夢的容貌。

「是我的一位故人，她，她……你可知，曾經有人為了她甚至，甚至……」女子胸脯在劇烈地起伏，顯然那是一些屬於她不好的回憶。

「你認錯人了。」紫鈺淡淡回她一句。

「哼哼哈，也是，既然你是她的後人，那麼……」

「嗖。」

又是一箭貫穿心口。儘管紫鈺擁有禁咒實力，但在這一箭面前卻顯得如此渺小。

城外，雷威漸漸平息。殘破城樓上有一老者正與城下姜楓對視。

每當姜楓靠近，老者會將背後之手抽回搭在劍柄上。

「你是，簫妃的人？」姜楓問道。

聞此言老者臉上閃過一絲輕蔑。

「莫在老夫這白費口舌。到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自會知曉。」老者回道。

「看來事情比我想的複雜的多。」隨話而動，姜楓在距離老者僅有十步位置停下。

「普化境？」一眼看穿姜楓境界，老者倒是有些差異，但也只是有些。

『這老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姜楓還未吐槽完一圈圈黑白交織的衝擊波就已從城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至眼前。

目光放回城樓，那位老者已離去。

「噠，噠噠，噠噠噠……」

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口，這場毫無徵兆的雨澆滅了姜楓心裡留存的最後一絲希望。

從視線盡頭走到自己身邊，任憑大雨澆灌，姜楓目光也從未在女子身上離開。

天邊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女子以及附身於她影子之中那正扭動著的龐大魔影。

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席捲內心。姜楓愣住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她絕非曉夢或那位神女。

曉夢本就比姜楓矮上個半頭，放在平時姜楓不老實的手總會趁曉夢不注意去撥弄她的髮絲。

可現在與這雙沒有生氣的眼眸對視，像是故意讓姜楓看到那兩女子被一箭貫穿眉心一箭貫穿胸口。

姜楓只覺氣血攻心隨即一口鮮血噴出昏了過去。

內城殿內，胸口的箭矢慢慢消融進身體，那因其而成的傷口也隨之癒合。

坐起身茫然的探望四周。

「輕聆。」

先是喚了一聲趟在不遠處的女子，見其只是昏睡紫鈺這才起身走向殿內唯一的一座冰琉玉雕像。

「母親？是您嗎？」紫鈺喚了一聲，內心此刻百感交集。

「鈺兒。」

一道幽魂從中飄出，儘管已經化身幽靈，但她還是伸出手試著擦抹掉紫鈺眼角的淚珠。

這一刻，不需千言萬語只需這一小會兒的對視便可將這十幾年來的苦愁盡數掃去。

「剛才那男孩是你姜叔叔家的孩子？」女幽靈若有所思的望著紫鈺手腕的玉鐲問道。

「嗯。」紫鈺回道，但明顯她眼神有些躲閃，甚至還不經意的將帶有玉鐲的手放在身後。

「沒想到這孩子過了這麼多年都長這麼大了，當初我還和他母親開玩笑說……算了，不談這些。對了，你們相處的怎樣。」

「還好，當初姜叔叔用了一些辦法將我帶回了家並給了一個體面的身份。」紫鈺點了點頭。

「你和他，去冰之極見過你們父親了？」

「嗯。」紫鈺繼續點頭佯裝鎮定但還是掩蓋不住臉上的那一抹羞紅。

「難怪你們的心會在留他那。不過能同時俘獲我兩個女兒的芳心也算他還有些本事。」女幽靈是越來越對自己未來的這個女婿滿意了。

「母親，其實，其實他已經……」

女幽靈搖了搖頭示意這些她都知道。

頂上傳來一陣聲響，一個倩影筆直摔了下來，還好紫鈺手快一把接住，但奈何那人早已昏睡過去。

「她是？」這張熟悉的臉令女幽靈陷入沉思。

「雪瀟。」紫鈺答道。

「雪瀟，雪瀟……」女幽靈碎碎念道，不知為何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這種感覺就像是曾經有人在耳邊隨口談起過。

……

茅屋外，雨淅瀝瀝的下著。透過木窗隱約可見那座古城漸漸消失在霧靄之中。

一堆茅草上，躺著的姜楓剛睜開眼一個嬌媚的聲音就從耳側響起。

「哎呀，郎君你醒了。」

姜楓猛的轉過頭可迎上的卻是來自那聲音主人拋來的一個媚眼。

眼前女子身著以暗色調為主，不知是因光照不足還是她皮膚本就稍顯暗色。再往上，浮在面容上的那層薄薄黑霧宛如一襲黑紗遮擋住了她的容顏。

「你家主子呢？」姜楓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這女幽靈。

「郎君莫急呀，御守她正因舊途煩悶著呢，不過伺候郎君的這些小事由奴家來負責就好了。」說著便朝姜楓輕吐一口香氣。

「你是？」姜楓問道。

還未等那女幽靈回答，屋內突然出現的一個白色身影便將其一把給拽了出去。

那白色身影之人身著之色皆以白色為主，她的皮膚是一種透著病態的雪白，和那女幽靈一樣，她臉上一樣附有一層白色薄霧使人無法看清其面貌。

「她們是你除卻命魂之外的其餘二魂？」姜楓一步步靠近站在窗邊的女子。

「既然窺探了我的那部分記憶那再問這些豈不顯得多此一舉？」女子轉過身，銀白的眸子落在姜楓身上。

「神女大人，在下事先聲明，那不是窺探，那只是我出於關心自家靈寵的角度。可您要怎麼想那是您的事。」姜楓滿無所謂的說道。

「哼哼，怎麼，真把我當做你養的寵物了？」看似是談笑可她一言一語中都隱藏著一絲絲殺意。

「那您大可離開，我本就自願解除契約。」攤了攤手，姜楓這下也是直接豁出去了。

「哼哼，還想甩開我？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往日的罪途，你今生猶未償完。」神女道。

「我要怎麼做您才肯放過我！至少放過我身邊的人。」姜楓怒道。

「放心，我只是讓那兩個小姑娘忘掉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至於她們的命，我不感半點興趣。」神女眼眸慢慢褪成最初的褐色。

耳邊餘音尚在，姜楓卻是抱著曉夢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已然接管這具身軀的曉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得默默撫摸著姜楓的頭髮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