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兵武靈

……

夢境。

睡夢中，人在某些特定情況下，魂魄會以幽魂魂游的狀態，短暫遊離在夢境、記憶、位面……

背後那漆黑的夜空，大地、山川、河流、、林木、飛禽等，都像是由墨色所勾勒而成。

而夜空中那飄蕩著的漆黑身影，揮翅盤旋，並悄無聲息的融入這夜空之中，一雙眸子窺探著闖入這裡的不速之客。

一旁的姜楓完全是毫無目的的在此處遊走，時不時若有所思的抬頭望向夜空。

直到天空上傳來一聲啼叫，姜楓這才停下腳步。

暗黑色的羽鱗，銀色的利爪，再搭上那妖異至極的紅、藍異色瞳。

看到這熟悉一幕的姜楓還是愣了好長時間，直到這暗黑色身影落在面前。

姜楓向前走一步，撫摸著它的額頭。

而這暗黑色翼系生物也並不排斥姜楓，甚至在享受著這種久違的熟悉感覺。

彷彿二者在很早便已相識。

「你願意跟我走了？」

看著翼系生物這雙堅定的眼神，彷彿便已告訴了姜楓一切。

將手掌放在翼系生物的額頭，此刻，周圍一切物體都彷彿靜止，而姜楓的手掌心以及翼系生物的額頭上，深邃的銀色印記，正在逐漸顯現。

那是一朵花，不知道來自哪裡，萬分陌生又百般熟悉，而印記在成型后，又慢慢暗淡消散。

完成靈諭簽訂的暗黑色翼系生物回頭啼叫，像是一位即將遠離的遊子，向著此地的老友告別。

隨後便化作一抹黑影，直到完全融入到姜楓身後。

姜楓帶著幾分喜悅和不敢置信的語氣道，「這次真的成功了？」

睜開雙眼，眼神中仍帶著掩蓋不住的喜悅之色。

姜楓眼眸一斜，不巧看見位白髮白衣老者站在床榻一旁，一雙如鷹一樣的敏銳雙眸，正緊盯著姜楓額頭上那正褪去的印記。

而醒來的姜楓則是一臉痴獃，彷彿喝斷片的即視感。

終於，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姜楓率先開口，且聲音略帶疑惑的問道：「前輩是？」

「叫我龍老就好。」老者異樣的目光又逐漸變得慈祥。

姜楓只知道自己好像揍了某個很強的生物，然後就……但之後的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是曉夢帶你來的。」

「曉夢？」姜楓愣了一下。

「難道是她？」姜楓喃喃自語道

「你倆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說著說著，老者眼睛都已經眯成一條縫了。

「我只是碰巧在絕寂山脈救了她，認識也就不到幾天吧。」

「那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了？」

「婚事？」姜楓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自稱龍老的老者。

姜楓此刻臉上的神情，好似就是在說，「我是誰？我在哪？」

看到姜楓如此的反應龍老則是一臉疑惑。

「你難道不知？」

姜楓急忙搖頭。

「難怪難怪。」老者恍然大悟道。

看著老者的異常反應，姜楓突然意識到此事不簡單，於是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

「也是苦了曉夢這孩子，十多年前，她母親因為她父親的緣故，從此沒能再醒過來。」

老者嘆了嘆氣繼續道：「也就是那個時候，曉夢這孩子偷偷跟著她的老師離開了這裡，這一去就是十多年，直到今天，因為你，她才來這裡去求他的父親，而她父親因為她母親的原因，依舊對曉夢的那次不辭而別耿耿於懷。」

看著身上的傷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姜楓此刻的內心五味雜陳，但還是開口問道：「那我這是……」

「是曉夢，她說你是她未過門的丈夫，這才……唉。」老者又嘆了一聲。

「未過門？？？」

「為此她不僅受了他父親一巴掌，還在大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受罰。」老者道。

「那我。」姜楓此刻腦子有些混亂。

「這件事，還請保密，因為……」老者湊在姜楓耳旁悄悄說道。

正在此時，一面戴黑紗，侍女模樣的女子推門而入，雙手持劍道：「龍元老，鄧師兄在隘殿等候。」

「那老衲就不打擾了，好好養身體，切記，不可過度耗費精力。」老者囑咐道。

老者喚了一聲，「靈兒。」

「弟子在。」黑紗女子答道。

「跟著這位公子，如果有什麼合理需求，盡量滿足他。」龍老擺了擺手便起身離開。

身旁那位黑紗女子回道，「是。」

待老者走遠后，靈兒望向眼前男子問道：「公子有什麼需要？」

姜楓指了指靈兒身側。

「公子請直言。」

「佩劍可否借我一用？」姜楓隨口問道。

「不可，配劍乃御器之本，要是公子不介意的話，還請移步藏兵閣挑選。」靈兒道。

尚雲殿，中峰與上峰交界處的一宮殿，因其位於中上峰唯一通路交界處，名為隘殿，又因此地高度剛好在雲層，又名為尚雲殿。

「你也是的，明知道你妹妹回來的原因和你們父親那暴脾氣，你個當哥哥的也不去阻攔。」老者訓斥道。

鄧毅低頭不語。

「你妹妹現在需要照顧，找個信得過的弟子，過來照顧你妹妹。」

「現在這個關鍵時候，怕是有些不妥。」終於，鄧毅開口道。

龍老沒好氣的瞪了鄧毅一眼，「就說是我說的。」

「可以，我回頭去找找。」鄧毅說罷轉身便走。

「哎哎哎，你幹什麼，我讓你走了嗎？」老者沒好氣的道。

「對了，你妹妹帶回來的那個人。」

「妹夫？」鄧毅道。

「不是，他們倆個的關係有點特殊，你盡量在暗中保護他，我害怕有些人會在暗中對他不利。」老者有些擔心的說道。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鄧毅道。

「這幾天，秋狩的弟子也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你去安排安排。」老者捋了捋鬍鬚道。

「知道了。」鄧毅點點頭。

……

藏寶閣內，姜楓一眼就相中了柄雪銀色的劍器，其劍身細長而又不失美感，劍刃鋒利而又不過於輕薄。

「凡品？」姜楓疑惑的發出聲。

凡品、鬼品、魔品……兵器、器具這些，因鍛造的材料、工藝、鑄藝等因素，又有品階高低之分。

而面前這柄劍器，材質明顯是上乘。

可為什麼……，極有可能是在鑄造的環節出問題才使這柄劍成為殘次品。

姜楓也是手癢，顧不得這些，對著一旁的靈兒問道：「這裡有沒有適合練劍的場所？」

「有的，只是公子你的身體，畢竟師尊吩咐過。」

「沒事，你帶我去就行。」

「這……」靈兒有些猶豫，但在姜楓的教唆下，最終還是帶著姜楓去了。

「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路上靈兒好奇的問道。

「姜楓。」姜楓隨口答道。

這時，一旁恰巧路過位小師妹，帶著好奇又有一絲壞壞的口吻問道：「龍伶師姐，這位是？」。

龍伶師姐可是這一屆弟子中的佼佼者，而且據說對男人不感興趣，可今天竟然帶著一個明顯不是弟子的男子在中峰閑逛。

小師妹腦袋飛速運轉，甚至腦補出許多畫面，恩，屬實不正常。

龍伶看著一臉壞笑的小師妹南宮榮，語氣平和的說道：「你是不是以後只想呆在山峰，不想出去了？」

沒有令牌，山峰內的弟子都是嚴禁出入的，南宮榮以前溜出去玩都是靠著龍伶師姐，於是當南宮榮聽到龍伶師姐的這句話后急忙說道：「師姐，我錯了。」並且小臉立刻擺出一副哀求的樣子。

龍伶這才仔細打量起拎著大包小包的南宮榮。

「對了，這條小路好像是去上峰的，怎麼，你去上峰還帶著這麼多東西？」龍伶疑惑的問道。

晃了晃身上掛著的腰牌，「估計是上峰哪位，又缺人使喚了唄。哎，你說我運氣好的話，是不是還能攀上哪位帥氣師兄呢。」南宮榮一臉花痴道。

龍伶頓時敲了敲南宮榮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那要不我把我那個呆木頭的哥哥許配給你。」

「那最好不過了。」

「……」

「師姐放心啦，對了，先不聊了，我先過去了。」

「唉。」看著南宮榮急急忙忙離開的身影龍伶嘆了口氣。

「怎麼了？」姜楓頓時不解道。

龍伶用手指了指前方說道：「沒事，我們走吧，前面就是。」

可在姜楓的視野當中，龍伶指向的建築，就好似一個火摺子的大小。

……

這一路上，姜楓總感覺中峰這些弟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奇、驚訝、不解，更多的或許是有些小失落和嫉妒。

……

練器場位於中峰最底層的那一圈，環形露天。

而每個中峰弟子，都會分配有獨立場地供其訓練。

諾大訓練場的一個小隔間內「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你們。」負責維護這片地方的師弟拍著胸脯表示，還特地朝著姜楓使了個眼色。

在一旁的龍伶倒是沒有注意那名小師弟的小動作，只是擺手讓那名師弟儘快離開。

「這裡的器靶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專門供弟子日常訓練使用。」龍伶給姜楓一一解釋道。

姜楓走上前去，看著這些各種各樣的器靶，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

「這，不會壞吧？」

「公子放心，就算是我的全力一擊，也只不過是在上面留下一些划痕，而公子你……」龍伶欲言又止。

「總之請放心。」

這不就是看不起我嗎？姜楓翻了翻白眼。

「那這怎麼用呢？」

「用器具攻擊器靶，器靶會根據攻擊者的攻擊強度，顯示最終結果。」龍伶道。

在龍伶說話期間，姜楓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左手按住腰間劍鞘，整個上半身半彎並微微左傾，另一隻手握住腰間劍柄，並用拇指按住劍柄。

標準的拔劍式前搖。

閉上雙眼，注意力絕對集中，有節奏的呼氣，吸氣，並引導身上的力向手中凝聚，同時傾聽著周圍的一聲一息，當時機成熟時突然拔劍向前用力揮去。

出鞘的劍器周身，明顯被一層詭異的黑霧纏繞，並在接觸器靶的剎那間，器靶並沒有如龍伶預想般的閃爍，而是在龍伶不可思議的目光下，竟被斬開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凡品的劍器，怎麼可能僅僅憑藉一道拔刀斬，便能將這比凡品還高一兩個品階的器靶斬斷！

龍伶思索一番，「不對，那附著的黑色物質有些特殊。」

「說起來更像是，器靈？」

龍伶搖了搖頭，「不可能，這把劍絕不可能孕育器靈。」

還沒等龍伶細想，接下來的一幕，讓龍伶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只見眼前男子背後的一小片區域瞬間遁入黑暗，其中一扇暗黑色的大門逐漸升起、形成。

伴隨著大門打開，附近瞬間被門內湧出的迷霧所包裹，就連從那門中傳出的氣息，都令龍伶感到幾分冰冷。

還好，在那生物出來后這扇大門便及時關閉了，要不然，不知道會有什麼更為可怕的存在會趁機從中逃出。

而從暗黑色大門中走出的那生物，其健碩而又不失美感的雙翅，流線型的身軀，附著全身並煥發出暗黑色華光的鱗羽，以及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雙眸。

「這是，召喚術？，你是馭魂流派的？」龍伶有些小驚訝。

姜楓並沒有回答龍伶，而是撫摸著這被召喚而來的暗黑色生物的額頭。

……

一段時間后，一旁的龍伶，由於視野被這若隱若現的霧氣阻擋，大體上只是看見這神秘生物的身影突然消失，像是水中散開的墨一般，並在這黑霧逐漸消失后，就只看到一縷殘存的黑霧攀附在姜楓身側攥著的雪銀色劍器表面，並逐漸溶解、消散。

「這是，兵武靈？」龍伶問道。

一般來說，只有更高等級材質以及高超的鑄藝鍛造下，才會孕育器靈。

另一種，則是由靈獸本身所持有的利器鑄造，並將其靈魂注入器具中，將此器具當成容器，藉此孕育出的器靈會擁有該靈魂生前的部分能力。

還有一種比較奇特的存在，人類與之簽訂契約的靈獸，能在特定情況下化身或者依附在某一器具之上。

而鎮靈師本身又能通過其特殊的能力，獲得和御器流派相等同的能力。

鎮靈師分為御器流派和馭魂流派，前者御器靈，後者奴役靈獸靈魂。

這種特殊的生物……便是馭魂流派與御器流派的完美結合，被稱之為兵武靈的神秘存在。

由此，龍伶也終於明白了眼前男子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