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神秘之土

……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時，一場毫無徵兆的濛濛細雨，澆淋在這還未曾初醒的人城。

北荒城，往生閣分舵，姜楓留下了紙條便先行獨自離開。

荊棘刺花，其大多分佈在這北荒城周圍的綠洲，且對生長環境的要求極為嚴苛。

幼花本身就已極為難覓，更別說是成熟的果實。

北荒城西北方向，浮日破曉。

沙丘上，印著兩雙並排腳印，一大一小。

耳邊的風聲也從未停歇過，就連才踩踏出的腳印，也逐漸被風沙覆蓋，幾乎無跡可尋。

就好似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身後依舊粘著那個小橡皮糖似的少女洛依。

畢竟半路上才發現這小姑娘竟一直跟著自己，總不能半路丟著不管吧，姜楓本人對此也很是無奈。

兩人有約定在先，一切行動得聽從姜楓指揮。

於是姜楓這才答應繼續帶著洛依。

昨天晚上，那夢中聲音，直到現在，還在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指引著自己。

不斷向前。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姜楓眼前一亮。

身後，金色沙海延綿天邊，眼前，白色砂岩儼然映入眼帘。

就好似天地間的一處鮮明分界線。

……

那神秘國度，據說是從雲端之上墜落到這凡土，

傳聞當日，其陰影遮蔽整個人土。

那撞擊所產生的極高溫，將其周圍一切都融成了不見邊際的熔岩海。

至今依稀有人記得，那老一輩人口中傳了一代又一代的傳聞。

但也不知從何考究，只知道，當有人闖入那秘境之時，便會引發席捲整個北荒界的黑色沙暴。

日月泉不遠處的二人，望著那遠方像是要坍塌下來的黑色天幕。

其中一人道：「我們還是儘快回去吧。」

「也好。」

就在二人離去不久，那日月泉下，不知沉睡了多少個年頭的生物緩緩睜開了眼。

就連覆蓋在身上的鱗羽，也在此刻，重新煥發出耀眼的光輝。

……

剛回來不久的尚明，還在院內痴痴望著天空上那剛才一閃而過的乳白色光球。

「好強的生物。」尚明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光球行至遠端，其原本殘破不堪的身軀逐漸顯現，雖已如此，但同時卻發出了如君王威懾一般的長鳴。

似乎是在告誡那些不守戒的生物。

沙丘上那一個個蠢蠢欲動的影子，都被嚇得乖乖重新龜縮回沙土中。

一連幾天，天空都被這黑色沙暴遮蔽。

北荒城門緊閉，城內到處都是巡邏的城衛，每個人好像都很緊張，似乎在提防著什麼。

至此，北荒城幾乎徹底斷絕了和外界的聯繫。

分舵內，邵銘不停地來回跺步。

「小姐是不是跟著那位姜公子出去的？」邵銘再次詢問確認了一遍。

學徒邵寧還是像往常一樣點點頭。

「大概是吧，當天小姐是偷偷跟著姜楓公子離開的。」

「另外，小姐和姜楓公子好像很熟。」邵寧補充道。

「去去去，干你該乾的事去。」邵銘沒好氣的瞪了邵寧一眼。

邵寧只好識趣的避開這些日子被折磨的有些崩潰的中年鬍鬚男子。

望向屋內二人。

「兩位可知你們同伴去了何處？」邵銘語氣十分誠懇的問道。

「不知，只是……」龍伶搖了搖頭。

「只是什麼？」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龍伶將在姜楓房間內找到的那張紙條遞給眼前中年鬍鬚男子。

突然，邵銘的瞳孔擴大，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了不可思議。

「西北方，那不正是……」

邵銘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似乎是還沒從信中那話中回過神來。

……

經歷不知多少個歲月的風蝕，層層白玉石台在此相疊，宛若直通向那七色光幕的天階。

穿過光幕，一座懸浮在整片白玉石階之上的神山瞬間映入眼帘。

而那座神山上完全由各色晶瑩剔透的玉石所砌成的建築，依舊散發著屬於其本身的那一份光芒。

或許是古代傳說中的那些神仙洞府，但此刻，這洞府卻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懷裡躺著的小少女因為失血過多，已然昏死過去。

而男子一雙冷靜到極點眸子則一直掃視著周圍。

視線重新落在那些殘破石像上。

再三確認它們不會再次突然復活后，男子這才抱著昏迷的少女，起身朝著一處祭壇走去。

男子的髮絲凌亂的披散在身上，而身上覆蓋著的那層層黑甲也在此時盡數脫落。

祭祀壇上，正有一個身影，像是一直等待自己。

那裡，便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答案。

「這裡，乃爾等凡人禁忌之地。念在初犯，故，忘記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便可安然無恙的離開。」

「否則，便是永生永世被囚禁在這裡。」

那聲音，雖美妙動聽，但卻帶著不容質疑和凌駕於一切之上的語氣。

「當然，選擇權在你手中。」那身影輕言吐出這最後一句話后，便逐漸虛無、消散。

看了看前方的宮殿，又將目光轉向懷中少女，男子不假思索道：「可以。」

男子並不想自己的事再次連累到其他人，畢竟自己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辜負過她人一次，也是因為那次經歷，這才在關鍵時刻改變了男子的想法。

眼前的畫面在男子說出這話的同時也隨之破碎，並逐漸化作無數更小的碎片，在記憶海里，消散的無影無蹤，隨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

迷迷糊糊中依稀聽到的風聲和振翅揮動的聲響依舊環繞在耳畔，但姜楓卻不曾感到一絲涼意，就好似被刻意阻擋在外。

再次睜開眼，晨曦，綠洲，水畔，人城…，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熟悉的不像是真的。

站起身，雙目無神的朝著那人城走去，而姜楓背上，依舊是那還在昏睡的少女。

……

北荒城外，那持續了半個多月的黑色沙暴也終於在今天黎明前退去。

當那久違的陽光重新灑落在這片彷彿被上蒼遺忘的故土上時，那些整天懸著心的城衛也終於鬆了口氣。

城外，一人在守城兵衛的注視下，踏入這人城。

要知道，這城門還是剛剛這位城衛親自打開的，在這期間還不曾有人出去過。

也就是說眼前這人竟在那黑沙暴中整整呆了半個多月！！

看這衣著，好像是哪個勢力的弟子，可當與那雙的眸子對視時。

「我可以走了嗎？」男子突然開口道。

「當然，當然。」城衛急忙讓開一條道。

而不久之後，駐守在北荒城的城主也聽說了這件事。

就算身為統領這座北荒城的城主，徐旭也不會相信會有人在黑沙暴中待了半個多月。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分舵內，一行人正準備趁著黑沙暴后的這一段時間出去搜尋。

可結果當大家推開門，卻看到姜楓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站在大家面前。

「抱歉了，讓大家擔心了。」姜楓看著面前神色異常的眾人，一臉愧疚的說道。

而站在姜楓身側的小少女洛依，此刻臉色卻蒼白如紙，氣色顯得極差。

邵銘急忙讓正在店內玩耍的女兒上前將虛弱的洛依攙扶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