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不是神經病
「你看到了什麼?」
「它眼睛在流血,臉白得像剛刷的白牆,還對我露出很可怕的笑容。」
「那是你媽媽。」
「它不是,它不是人!」
寧川激動地說着,死死地瞪着眼前這個叫林雅的主治醫師,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林雅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秀麗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緒,明顯是不相信寧川的話,在紙上寫了一些東西以後交給了身旁的助手,助手點點頭就拿着文件就出去了。
「很抱歉,以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在社會生活。」林雅說着抱歉,卻看不出有任何歉意。
「我沒病!」寧川憤然大喊著拍桌而起,門外進來兩個大漢按住寧川,強行穿上了約束衣,寧川被按在桌上,紅着眼怒道:「你這個死三八!憑什麼說我有病?」
林雅站起身來,推了一下眼鏡,淡淡地道:「壞人不會說自己是壞人,神經病也一樣,只有根據科學和專業的考量來卻認,你最好安分接受治療,早日回歸正常生活。」
寧川心很累,他不想再做無謂的辯駁,回過頭想想,也許他不該倔強,應該乖乖配合,不該說的就閉口不談。
兩個大漢將寧川押到一個病房,解開門上的大鎖就將寧川推了進去。
裏面還有三個人。
強壯的中年大漢在做俯卧撐。
冷峻的青年看着天花板發獃。
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小男孩縮在角落裏,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中年大漢很爽朗,寧川剛進來就大笑着幫忙解開約束衣,大手拍著寧川消瘦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擔心,我們這裏很和諧,你叫我王叔就好。」
王叔看向青年介紹道:「這傢伙你叫他阿寒就好,至於這小屁孩,你就叫他小康就得了。」
阿寒回頭看了一眼寧川,又繼續看天花板,似乎對一切都很淡漠。
小康抱着膝蓋,偷偷看了一眼寧川,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沒有說話。
這個病房不是很大,也不小,四個人還有活動的空間,除了兩張雙人床外什麼都沒有。
寧川在進門左邊空着的下鋪坐下,看着對面床縮在牆角里的小康,不明白一個小男孩為什麼要跟成年人關在一起。
「啊——」
外面突然傳來凄慘的叫聲,嚇了寧川一跳。
王叔安慰道:「不要怕,這是醫生在治療。」
寧川不敢苟同,什麼樣的治療可以讓人這麼痛苦。
凌晨十二點。
寧川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外面傳來敲門聲,正確的說,不像敲門,反而像是有人在無意的敲打。
這大晚上的,病人也不可能放出來隨便走,難道是護工?
寧川過去查看,剛要從門上的窺視窗看去,就被阿寒給拉着蹲下,捂住了嘴。
王叔跟着過來半跪下來,低聲喝道:「你找死嗎?」
被王叔這麼一說,寧川不由得有些慌張,眼中滿是困惑。
當外面的敲門聲離去,阿寒放開了寧川的嘴,王叔這才跟寧川解釋:「忘記跟你說了,在這裏晚上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去看,也不要去管,不然下場會很慘。」
寧川詢問道:「為什麼?」
王叔不爽地說道:「這是精神病院的規矩,可我也覺得不對勁,特么的都怪叫林雅的娘們。」
寧川驚異地道:「也是她給你送進來的?」
「你也是?」王叔只罵道:「這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鳥,等老子出去一定要找她算賬。」
天一亮,剛剛睡着的寧川就被帶了出去,好多精神病在散步,在說着稀奇古怪的話,做着奇怪的動作。
來到一個房間,護工推開門,林雅就在裏面,寧川這次不想再犟,坐下來就一本正經的看着林雅。
林雅問道:「你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寧川說:「沒有。」
林雅又問:「那聽到什麼聲音?」
寧川如實答道:「敲擊聲,像是在敲門,但是可以聽出來是在無意識的敲擊,我不明白是誰在敲。」
林雅拿出玻璃保溫杯放在桌上,再次問道:「這是什麼?」
寧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可以是杯子,也可以是茶葉和水。
如果林雅只是單純拿個東西來試探著問他,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杯子裏本來沒有茶葉和水?
寧川不確定地道:「水杯?」
林雅微微一嘆:「這裏包含了三樣東西,正常人會下意識的問:你是在問什麼?目前看來,你現在還困在自己的臆想里。」
寧川徹底懵了,這什麼狗屁邏輯?但還是平靜地道:「我一定會好好的接受治療。」
被帶回病房,王叔就上來打量著寧川,這裏捏捏,那裏捏捏,才鬆了一口氣:「沒有缺胳膊少腿。」
小康怯怯地問道:「寧大哥,他們沒欺負你嗎?」
寧川笑了笑,柔聲道:「沒有。」
「那他們為什麼欺負我?」小康掀起衣服,只見肚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針線縫合的傷口。
這看得寧川頭皮發麻,這什麼精神病院還要對任開膛破肚的?
四人圍在一起,氣氛凝重,寧川覺得需要求助,提議:「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寧川說出了計策,隨即給了王叔一巴掌,王叔惱羞成怒,抬起寧川就扔在床上。
小康嚇哭了,去拍著門喊道:「有人嗎?打架啊!」
王叔喊道:「這傢伙突然打人,他娘的是不是發病了?」
門一打開,兩個壯漢推開王叔,按住寧川,寧川卻瘋了一樣掙扎著,穿上約束衣以後才安分點。
沒過多久,兩個護士推著車子走了進來,本來安安靜靜地寧川發狂撞倒了推車,滾下床趴在狼藉一片的地上,兩個護工急忙將寧川按住,護士打了鎮定劑以後,寧川才安靜了下來。
當護士都離開以後,寧川還處於朦朧狀態,阿寒捏住寧川的嘴,兩指探入夾出一個針頭。
夜幕降臨。
王叔再次囑咐:「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回頭,記住了。」
寧川和小康點點頭,阿寒還是一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王叔能徒手擰開通風管道蓋板的螺桿,這一身肌肉也沒算白練。
通風管道狹窄,只有瘦小的小康才能鑽進去。
小康不到十歲竟然有針頭撬鎖的本事,這是寧川萬萬沒想到的,也不知道小康是不是因為撬鎖才被送進精神病院的。
沒過多久,門就緩緩地打開,四人小心翼翼地穿過昏暗的走廊。
寧川很奇怪,難道精神病院裏沒有人巡邏嗎?
突然,一隻手抓住寧川,寧川嚇得半死,結果看到一個精神病痴痴地笑着說:「五個人,嘿嘿,五個人……」
寧川內心生起一陣寒意,他們不是四個人而已嗎?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王叔拉着走了。
穿過一條長廊的時候,寧川看到走廊長椅上定定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在嘀咕着什麼,燈光太過昏暗,他看不清楚。
王叔見寧川沒動催促道:「你還在看什麼?快走啊!」
寧川道:「前面坐着一個人。」
眾人看過去,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王叔撓著頭,疑惑地道:「一個人影都沒有啊?」
寧川眨眨眼,確實一個人也沒有。
「快走吧!這鬼地方不對勁。」王叔再次催促,很是迫不及待。
打開長廊盡頭的大門,他們基本上就離自由不遠了,小康再次用針頭撬開了大鎖,就在寧川要出去的時候,身後有人叫道:「寧川……」
寧川下意識回頭,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當身後的門傳來關閉的聲音,寧川想起王叔囑咐無論聽到誰叫都不能回頭,急忙拉開門走出去,可是阿寒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就在寧川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後面的門緩緩打開,一隻枯槁乾瘦的手扒開門,指甲細長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