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舊人
三日後。
「白尊，你是說先生在這片土地上修養生息？」羅嵐風看着眼前正不斷攪動着杯中咖啡的白霖琳，「只是，你的心情似乎不錯？」
「自然。」白霖琳點點頭，「破局之法，先生已然告訴我，回去了嘛？先生在這裏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先生？」羅嵐風一愣，「連稱呼都改了，看來他教了你不少東西。」
「自然，回去吧，同時也整理成冊，給藏經閣。」
「嗯……你感覺有沒有什麼不對？」羅嵐風看了眼身後逐漸縮小的大陸，「不對勁……」
「有么？」白霖琳撓了下頭，「還是先回去吧，這等破局法很重要！」
「好吧。」
……
黎夫德，堅決源神Heer的領土，嵐風城。
作為新世界七位神祇之一，Heer的實力之所以排在中流，是因為其本身並無爭雄之意。
若是真的廝殺，目前能與Heer一戰的，估計只有Paimon。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該怎麼解釋，眼前這個小姑娘怎麼吃下八籠包子的。
heer化身的包子鋪老闆搖搖頭，只當是有踏上登神路的生靈，以此相待。
「老闆老闆，我還要一籠藏汁蜜包！」雨華咂咂嘴，只覺回味無窮。
見老闆有些出神，雨華拍拍自己胸脯保證道，「老闆你放心，我肯定付飯錢。」
「誒……那好。」
……
「姑娘好胃口。」
雨華一愣，就發現一個年輕男子莫名地坐在自己面前。
「你誰？」雨華的氣息一下子冷下來，淡淡地問道。
「不重要。」那年輕男子笑笑，「我只是提醒你，再保持自己遁出物質精神之外，白霖琳與羅嵐風都快到離歸庭了。」
「？」雨華一愣，才發覺自己已經處在遊離之中。
「這……」雨華一臉驚恐，欲要暴起，卻被眼前男子按在桌上動彈不得。
「嗯……那裏跑出來的么？也罷，入離歸者皆吾弟子，我送你回去罷。」
……
半響后，老闆端著一籠包子，卻見原本的位置上坐着一男子。
「飯錢我會替她付的。」蕭行笑笑，而後邀請道，「一同坐下聊聊如何，堅決？」
「嗯……閣下是……？」被人直呼本名，堅決也並未驚恐或憤怒，只是略作思考，「在下的記憶里，似乎並未與閣下見過。」
「是的。」蕭行點點頭，「但我見過你啊，堅決，我有一樁大生意，不知你有興趣否？」
「大生意？」堅決微微一愣，而後笑着擺手婉拒，「我老了，也沒有心情去爭了。」
「是么，那好吧。」蕭行聳聳肩，「換個說法吧，你這裏也難得清凈，為我推薦個好住處，如何？」
「住處？」堅決面色不改，依舊笑道，「閣下若是想清凈些，北郊是個不錯的地方。」
「北郊倒是一個好去處，背山臨水，不過閣下倒是願意一直這麼下去？」
堅決搖搖頭，「要做什麼我心裏很清楚，希望閣下不要摻手。」
「是么，看來傳聞中的堅決之神也不是那麼清欲寡歡嘛？」
蕭行笑了笑，將一塊藍紫色的鏤空石球放在桌上，身形直接散去，「那麼在下就先行一步了，至於飯錢嘛，就以此物結了罷。」
「星核？」堅決一愣，見周圍並無古怪，便伸手抓進內空間之中。
深夜，堅決依舊坐在店中，神色凝重。
祂並不知到那人的來歷，只是隱隱中感覺到一股不適。
但他又為何幫助自己？
堅決思索良久，也未得出答案。
「如果能夠踏足天外的話……」祂在昏暗的燈光之下呢喃著，微小的聲音只有自己能夠聽見，「是否就有另一片光景？」
「終究是眼界太低了。」堅決只得一陣嘆息，但那星核正散發着幽幽藍光，如同傳說中的阿美什科尼的誘惑。
「等等，我還需要嘗試。」heer手掌緊握，「破障，應當尚有他法。」
……
離歸仙域，主庭。
白霖琳與羅嵐風看着莫名出現在會議桌上的雨華，此刻才明白心中的不對究竟是什麼！
「怎麼會把她給忘了，不應該啊？」白霖琳皺眉道，「我的記憶就像是被模糊了一段……而現在卻又清晰起來。」
「你說會是先生的手筆么？」李若荇美眸微顫，輕聲問道。
「不如問問本人來的實在。」羅嵐風說着將還未回過神的雨華拎起放在她自己的座位上。
畢竟是歸一境，好歹也是副長老之一……即便沒人能夠清晰記起她究竟是如何成為長老的。
畢竟眾人都不願想起，就這麼一個愛吃吃愛喝喝的歸一境女子，當初是怎麼干翻連一眾帝仙都頭疼的星空巨鯤。
至於雨華為何願意加入離歸庭，用其本人的話來說，就是這裏有很多好吃好喝的，人們之間也很和善，風景很好，這裏不會讓她感到噁心，她很喜歡這裏。
「我當時在吃東西來着。」雨華緩了好久才清醒過來，一臉驚恐道，「我看到，就那麼大一個人，憑空出現在我面前！他還一臉笑嘻嘻的！你不知道，我當時嚇死了！」
「嗯……確實是他的風格。」朴古見眾人沉默不語，便回道，「我曾與他同行過一段日子，這傢伙確實喜歡毫無徵兆都出現。」
「誰呀？」雨華撓撓頭，似乎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說入他門下都是他弟子，哇，口氣真的好大誒，我們怎麼說也是頂流了好叭～」
「嗯……」朴古笑着搖搖頭，拍了拍白霖琳肩膀，「不必猜了，就是他。」
「嗯，先生讓我們別打擾他休息……」白霖琳環視眾長老，「如何？在我看來，先生已授破局之法，剩下的要是還去叨擾他老人家，也是有些不適。」
「我贊同。」天道聳聳肩，「畢竟那個老不死的只有他想被你找到的時候你才能找到，曾經在他一次兩千年的沉睡中我可是跑遍了整個天下都沒有找到他。」
「我也同意。」羅嵐風在凝華與陸離等人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回應，「我心中有疑惑，自然也有數，那等存在不是我這般蚍蜉可以撼動的，我能做的，只有靠着天意苟活。」
羅嵐風的目光平靜的可怕，看着陸離心中也甚是驚悚。
畢竟羅嵐風是質疑派，作為專門尋找提議瑕疵的存在，而他本人也樂於此事。
「好吧，既然你都沒有異議，我等有何可說啊？」陸離笑呵呵地貼了上來，「怎麼，看你最近有心事？」
「並無。」羅嵐風搖搖頭，「我非眾生，眾生皆有靈，有不一樣的想法提出便可。」
「嗯……我想再去看看。」雨華突然舉起手，像是意識到什麼，又緩緩將手收了回去，「我覺得，那家店的灌湯包……呸，做灌湯包的老闆有問題，我看不透他！」
「看不透？」陸離一愣，「你看不透，豈不是說明對方帝仙之上？」
「不，他的能級大概只有七級，應是其本體特殊。」雨華搖搖頭，認真道，「如果再去一次，多呆一會的話，應當能看清本體形狀。」
「嗯……」一直未開口的忘川看着雨華，皺着眉頭問，「雨華，你確定，不是想再去吃一頓？然後再要挾對方本體秘密帶拖着一堆食譜回來？」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忘川姐！」雨華也直接點頭承認。
「無妨，讓雨華再去一次便可。」忘川說道，「尊上並非並非狹隘之人，他的意思無非是讓我們遇事自行斟酌，只有無法解決之事再去尋他。」
「哦～」
「忘川，看來你很了解那傢伙嘛？」朴古笑了笑。
「你也有些許了解。」忘川搖搖頭，卻是無奈道，「既然如此，就開任務讓一弟子去黎夫德建立分部，同時也暗中留意先生的生活，注意不要太過火了。」
「甚好，需要駐守長老么？」
「我覺得不必。」陸離笑道，「先生會護佑他們的。」
「是么？」忘川扭頭看向陸離，語氣一冷，「你們與先生相處的時間確實不短，但還有許多事是你們並未經歷，所以先生的暗面，你們也是絕未見過。」
「那你的意思是？」朴古一愣，連忙問道。
「我之前與你們講過，萬物平衡，尊上的偉力早已不能形容，但這般代價便是意識的淡薄。」
「嗯，只是先生的力量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地步，所以可以保住意識，但情感……會有所缺失。」李若荇回憶著忘川過去所講，問道，「難道先生，正在被同化？」
「不。」忘川擺擺手，「準確的說，是情感淡漠的一個周期，這段時間……需要小心，但你們知道，只要先生不壓抑自身，光是行走，也會毀滅大片的星系。」
「所以這就是……大倉。」朴古搖搖頭，「那傢伙，其實一直說的都是自己，也就是失控，對吧？」
「失控遠比這恐怖。」忘川閉上雙眼，嘆了口氣，「尊上，僅真正失控過兩次……，那是所有人都不願見到的。」
「所以，總之這次是先生的情感正在淡去，不會出手相助？」
「嗯。」忘川點點頭，「同時也要注意尊上的行為，如果一旦有反常，立即逃離。」
「可以，那就我去吧。」李若荇開口道，「此事，讓我來。」
「嗯……好吧～」朴古咂咂舌頭，「那忘川，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沒有了。」忘川按著太陽穴，「其實我還有一種猜測。」
「什麼？」
「尊上他，其實越發像人了。」
「嗯……」眾人只是點頭。
「你們嗯個鎚子。」忘川白白眼，「我當初跟隨尊上，那時的他淡泊得令我都感到顫慄，那神態，與機械何意？完全不像是一個生靈！」
「唔……所以，忘川姐你說那個先生會不會……不是人啊？」
「有可能。」不等眾人反駁，忘川承認，「畢竟我不是追尋先生最久的，其中一盞琉璃燈，據說是陪先生走至今朝。」
「那……」
「別想！」忘川把雨華抓起就往外丟去，「你還是想想怎麼騙食材配方吧，琉璃燈的力量幾乎快趕上先生三成，遠不是你我能夠面臨的。」
「嗷～」
「行了行了，散會，記得安排啊！」忘川連忙擺手，而後快速離去。
「唔～」雨華也從窗外爬進來，頭上沾的花瓣草葉還未拍乾淨，「忘川姐呢，我不認識路，怎麼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