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冷靜背後的瘋狂
礦淵，一旦進入目不可視的深處，便如一潭死水，若是不知者，怕會將此地當成一處廢棄許久的礦坑。
會有這樣的錯覺，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礦淵太大了，尤其是地底的部分，從未有人具體算過這地方到底有多大，但絕不會小於人族最大的城池！
這其中，自然有無數礦奴的畢生血汗，也有部分是地底原本就有的空洞。
地況到底複雜到什麼程度呢，即便是修仙者誤入其中，都很有可能迷失於地底，一年半載的找不到出口。
「這看守的生活甚是枯燥，遠不如地上有趣，不過這許多年下來，養氣和養生的功夫倒是長了不少……」
陳老頭名為陳天明，原本是雲族產業中一名實權中層，不過千餘年前遭人誣陷，被發配到礦淵這鬼地方混吃等死。
「也不知此生還能否回到地面上正常生活。」
他年齡本就不小了，若是再過上了兩三千年，怕真就要埋骨此地了。
身為一方礦區的主官，他這千餘年下來暗中攢下不少好東西，但現在留存在身上的，尚且不足十分之一。
正思忖間，一抹細小的黑影閃進他的袖口，少頃，他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卻是三分嘲諷七分苦澀。
小傢伙把消息帶回來了，吳乾沒問題。
說是沒問題，只是說對方這奇怪的舉動，不會有威脅自己、或者說礦淵規則的可能，但吳乾這個人，是真的有點問題。
「自殘、自虐……呵，也不知原本就好這一口，還是在這裏憋的。」
陳天明更願意相信後者，因為他自己便是如此。
在地面上時，儘管年歲不小，但他精力日日夜夜旺盛不已，晝夜難捨，但出去必要的打坐修鍊，能夠稱得上是享受的方方面面，他幾乎從不缺席。
到了這鬼地方之後，也不知是什麼陰邪入體，還是心態問題，不到百年他就對男女之事失去了興趣，反而染上了一個奇怪的癖好……噬血食肉！
按照礦淵的規定，每百年，他能出去待一年，而這一年便是他尋找蛇人、並享受饕餮大餐的時間。
上次，他甚至忍不住在礦淵中引誘一名蛇人，偽造成平甲龍襲擊的樣子，將其偷偷……
相比較而言，吳乾之事不過爾爾，又哪裏能稱得上奇怪呢。
「嘖嘖，當初這小子可是第一個挑好工具挖礦的，現在也是他最先出現這等問題，不愧是精英弟子，無論什麼環境，適應起來都遠強於其他人！」
「冷靜與瘋狂兼具，對我胃口……」
陳天明到這裏一千多年，早已無心正事，否則也不會每天癱在大椅子上裝死，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多少好東西送了上去，竟是一點水花都沒見到，任是誰，都會心灰意冷。
「除了這吳乾，還有兩人也頗值得關注。」
他越想越多，腦子空前活躍起來，一個自救計劃也漸漸形成輪廓。
「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陳天明用力咬了咬牙，這是他陪上身家性命的一次豪賭，能否從這鬼地方調出去，便在此一舉。
……
另一邊，吳乾內心羞憤交加，已經快要爆炸了。
儘管如此，他內心還是止不住地擔憂，他不知道這裏的人們對於一些怪癖，持怎樣的態度，若是小黑耗子偷窺自己告訴那老頭之後，老頭的第一反應是噁心，那以後的日子他可能要倒大霉了！
吳乾將晾乾的手臂收回衣袖，上邊的血跡已經凝固，但陣陣疼痛仍然會沿着神經傳向大腦。
「明天去交靈石，得給老頭子多送點……」
他絞盡腦汁地考慮怎麼混過老頭子那關，但這鬼地方畢竟條件有限，除了多塞點礦石賄賂，好像也沒別的什麼辦法。
「或者，他有沒有可能需要我干點什麼的……」
「吱吱！」
「艹！」
靠着岩壁思索的吳乾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待看清正是那隻小耗子之後，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小東西、你、你是幹什麼的！」
吳乾抓起身邊的石頭，神色略有些慌張。
小老鼠將一個一寸大小的錦袋放到地上，示意吳乾打開。
「玉珏……」
正疑惑間，熟悉地聲音從裏邊傳了出來。
「吳乾，」
「看起來恢復地不錯啊！」
吳乾強裝鎮定，忍住探查四周的衝動，客氣地沖玉珏說道，
「前輩，您這是？」
「小靈去警戒！」
小黑耗子閃電般竄了出去，也不知道跑去哪裏放哨了。
「若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你要不要！」
老頭子張嘴便是王炸，吳乾心如亂麻，想着自己還沒什麼動作呢，難不成這人能看出人心中的想法？
沉默。
「晚輩，不敢想，能活着，就夠了。」
「我畢竟是人族，你應該看得出來。」
「前輩對我等態度確實和藹，極為照顧……」
吳乾臉皮也不要了，心道這時候或許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哪句話不對勁，就有可能整個人都砸進去。
「哈哈哈，吳小子，老頭子活了多少年，和藹這樣的字眼，竟然能跟我沾上邊！」
「我只問你一句，有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吳乾盯着玉珏，思忖片刻，繼續問道，
「要如何，不要，又如何？」
「你說呢？」
吳乾後背湧上一陣徹骨地寒意。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後背已經濕透了，腦海中無數的辭彙在拆合重組，終於……
「願為前輩鞍前馬後！」
他鄭重地向對方，做出了自己的回應，因為他知道，他不僅沒有拒絕的餘地，甚至連合作的資格都欠奉，說地難聽點，只能當對方的棋子。
「狗就狗吧，吳乾啊吳乾，一定活下去啊！」
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枯槁的手掌，吳乾把自己交了上去，也不知對方真的能夠將自己拉出苦海，還是換一個坑再埋了自己。
……
「小月小月，你快來看，小蛇要進階了！」
侍女小月趕忙坐到了公主身邊，
「快看快看！」
小蛇渾身散發着紅色光暈，而且有節奏的一漲一縮，兩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雲眸手掌的小蛇，好奇它的下一步變化。
「呀！」
雲眸一驚，小心地用手指摸了摸小蛇。
「他怎麼不動了！」
她靈動的大眼睛滿是急切。
「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