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左淑嫻
與其說是「武」，不如說是「舞」。
與原作的意思相反，江辰是以正面來如此評價秦舞陽，雖然看上去更具表演性質，但那些十分「好看」的動作卻表露出了極強的戰鬥力，拳腳所過之處，那些可怖的血肉紛紛被勁力泯滅，沖入敵人腹部的秦舞陽比起「盾」，更像是一台功率極高的絞肉機，不斷收割著自己的戰果！
有他這種效率，殷小雅便也懶得再前進，將那根桌腿丟掉，隨手拽著在秦舞陽控制下脫離這些肉泥，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的小混混，只不過她暴力丟甩的樣子，會讓某個倒霉蛋留下一點輕微的後遺症也未可知。
「看到了...」
無呼吸連打十五秒，秦舞陽終於停下動作，如狡兔般退身抽離，拉開一點距離，一邊慢慢納氣，一邊觀察著自己的敵人。
這一次的運氣不錯，只是經過一輪戰鬥，便能隱隱約約看到被他打出的創口中似乎有著有些變形的人類肢體，與那些正在被吞噬的混混不同，他似乎一開始就被嵌在肉泥的最中心，看起來也比那些倒霉混混凄慘許多了。
「那個不就是核嗎？把他扯出來今天的活就結束了吧？」
殷小雅有些意動，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卻被一旁不知何時走來的江辰按住了肩膀。
「急什麼，既然有新人，自然是要看看新人的發揮了。」
他難得有些興趣的樣子，這小子和之前那些明顯是「流放」到這支隊伍的傢伙們完全不同，不管秦軍長是報了什麼君子之腹，他都要以小人之心度上一度了，最先懷疑的，肯定是這看起來就淳樸的不太像人的傢伙本身。
如今看來，這傢伙是來「刺探情報」的可能性便可以消失，因為這小子就如他看上去那般頭鐵和純良，一副熱血男主的樣子。
好事，這隊伍能有正常人加入已經是好事了，雖然這位正常不到哪去，但不「壞」，便是「好」。
「愣頭青一個啊...」
只是幾個念頭，面前的幹練傢伙便三拳兩腳打開一個坑洞，讓那剛才只能看到一節肢體的傢伙能夠勉強展露半身——是個渾身被塗滿血漿，早已暈厥過去，但臉上還是一副苦哈哈表情的可憐傢伙。
「前輩，這個就是...」
「對，把他扯出來，就算完工了。」
這個時候，自己這個隊長便要盡一些分內之事：「你身位探前一些，將他拉出之後小雅會接手。」
平日來講，此時便已經可以宣告結束，準備通知隊里收拾一下「衛生」了，但今次他便想刻意刁難一下這小子，因而故意分配了些麻煩的事情。
「成！」
就如眾人所預料般，這份戲弄並沒有讓他表露出任何的不滿，反倒是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原本就已經十分迅捷的動作再快三分，拳腳殘影掠過，便從血肉之中將那人拖了出來。
而就在二者分離的瞬間，那因具體太過巨大而始終無法爆發出快速的肉泥，立刻從內部伸出了數條血肉所構成的觸手，以快過剛才數倍的速度抓向了那具剛剛被秦舞陽拽出的身體。
咯嘣！
完全不同的火藥爆發聲傳來，觸手應聲而斷，漆黑的鋼鐵造物出現在殷小雅的手中，槍口還冒著青眼，狂野的將槍管一掰，退掉擊發過的彈殼，反手塞進兩顆標準鹿彈之後，殷小雅的畫風開始變得更加離譜起來。
「只管去拽，這些麻煩人的東西算我的。」
「妥！」
答的十分利落，而從頭到尾秦舞陽都沒有表達出任何驚訝的情緒，許是他已經將信任交付給了這些與他尚不算熟悉的隊友們，正如江辰所說，這小子，便是個「愣頭青」。
此時的秦舞陽尚不知曉，他這個不太好聽的外號會傳的多麼廣，多麼久。
連續不斷的槍響聲，縱然那些肉泥分出了更多的觸手，卻沒有一條能夠突破殷小雅的射擊，她的動作極為流利，裝彈射擊的瞬間就好像整個人都被「加速」了一般，使得原本笨重的雙髮式霰彈槍也變得迅捷無比。
終於，在那男人離肉泥較遠之後，就如同失去了一般的，肉泥開始整個垮塌下來，並肉眼可見的從緊實變得鬆軟，最後快速腐爛，露出那些被他「吞下」的人同時，自己也變成了一坨及其噁心的腐爛之物。
如一大灘排泄物的混合體，光是看著就會讓人覺得十分噁心的程度，但在場的眾人並沒有太多的波動，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幅畫面，只有南宮雨抬頭看了看在激戰之中仍能幸運保持完好無損的時鐘，再度掏出了對講機。
「233小隊報告，目標殲滅完成，請求一隻清理小隊到我的坐標，同時我們將帶著目標收隊。」
「手到，已轉接清道夫...我說妹子，你們隊要不等等也清理一下再回來？上次215那幫傢伙也是一樣，沒清理一下就回來，搞得那股味道到處都是，哥們好幾天沒吃下東西。」
「只是沾染了一些血漬而已，就這樣，回頭見。」
與接線員已經十分熟悉，南宮雨便沒有套著官話，而是隨意的回了兩句，才沖眾人招了招手。
「走吧，下班了。」
「新人，你扛著這傢伙，我去打個車。」
始終置身事外的樣子，江辰作為這小隊的隊長，不僅沒有任何的出力，更無過問一下流程的意思，反而是對這些可有可無的事情相當上心，一邊繼續使喚著秦舞陽，一邊蹬著自己的人字拖往門口走去。
「幹嘛不讓我去？」
沒能爽揍一頓，殷小雅有些許不爽，但隨即就被江辰的死魚眼勸了回來。
「你這一身血的樣子，出門三分半指不定就有警察往我這打投訴電話了。」
「切。」
不論如何，這頹廢的傢伙或許對解釋真的有一套，至少渾身是血的眾人擠上車的時候，司機師傅只是略顯奇怪的看了看，而並無過多的詢問。
「我有一個問題！」
在氣氛因為這略有些尷尬的場合而變得稍微凝重的時候，秦舞陽突然如小學生提問般舉起手，洪亮的道。
他始終都是這幅樣子，眾人多多少少已經習慣，但卻嚇了司機師傅一跳，手上一抖，險些就為今夜多填了一件交通事故。
「問。」
江辰默不作聲的塞了兩張紅票子過去，現在大概能猜到他是怎麼「勸」這位師傅的了。
「為什麼我們出行還要打公交？我看隔壁隊有配發警車的。」
「問得好。」
江辰乾巴巴的笑了兩聲：「車倒是有，但是能開車的人，沒有。」
「我的駕照早就被吊銷了，小雨始終沒時間去考那玩意，至於你身邊另一位——她還是個未成年。」
「那幫傻x也就這時候能逮著老娘是個未成年死勁噁心我。」
污言穢語出口，殷小雅身上被鮮血染紅的衣服便更顯恐怖幾分。
「這倒是真的，心理年齡來說，這傢伙比你和小雨加起來還要大了，誰讓她生理年齡只有17呢，雖說心智沒問題...我國自有國情在此嘛，可以理解。」
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江辰笑道：「這不是也挺不錯的，打個出租，省時省力。」
難以評價靠計程車出警的傢伙是什麼成分，氣氛便再度放緩下來，而沉默再次降臨之前，司機師傅有些謹慎的開口。
「您幾位難道是...那個地方的？」
「處理局又不是違禁詞，人民公僕是不怕指點的。」
對待這平民，江辰的態度反倒比對待隊友好很多，甚至專門堆出一個笑容：「放心，只是單純打個車而已，不會有人上門找你麻煩的。」
「是是...我家女兒特別喜歡你們那裡，我就也跟著了解不少。」
似乎能感覺到這傢伙的好接觸，司機也放鬆了些，好奇問道：「您幾位這架勢，難不成那個...是真的？」
「假的，只是尋常出個任務而已，不信謠，不傳謠啊，師傅，回頭見了別人記得也提一句，再說了，真有那種程度的事情，最先有反應的也還是上面，聽上面的消息就成了，不必多擔心。」
幾句話的功夫，在黑夜裡仍通明的建築便已出現在眼前，在內部散發出白熾燈的燈光下，顯得這方正的建築更加的嚴肅，而通了燈光的大門，正映照出上面的字元。
「廣陵市怪異處理局」
聽起來十分詭異的名字，但在這裡工作的幾人便早已不在意這些，拖著帶血的身軀先後走進了這嚴肅的建築內。
「呦，老江，今兒有活了？」
門口守夜穿著警服的傢伙和江辰已經很熟，看眾人的樣子便笑道：「左姐剛發了牢騷，指不定這會已經睡了，要不先把他看一宿，明天再解決？」
「那不行，在是怪異核心之前，他先是個合格公民，以人為本用我教你？」
嘻哈兩句，江辰便露出一個決絕的背影。
「我去叫醒她。」
「嚯...祝你平安。」
並無更多的話，江辰只是擺了擺手而已，便消失在走廊的轉角之中，接著不久，便可聽到隔著數道牆壁都清晰無比的沉悶砸東西聲音。
就好像有人正在被暴力的拳打腳踢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