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離家

1.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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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萬家燈火零零散散的已點亮。

正是晚飯時間,陳強與父母坐在飯桌上吃飯。

陳銀友和蔡麗珠邊吃着飯邊說着瑣事,有說有笑的。

陳強坐在飯桌上一人低頭扒飯,眉頭偶爾皺起偶爾鬆開,沉重的心思全寫在臉上。

「爸,媽,我打算出去闖一闖!」

陳強咽下嘴裏的飯,低頭髮出沉重的聲音,這道聲音雖輕但很堅決。

說話的過程中他一直低着頭,說完這句話他更不敢抬頭與父母直視,只是重新舞動筷子加快了扒飯的速度。

兒子突然間的開口,讓陳銀友和蔡麗珠驚愕了一下,兩人停止了閑聊,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立馬轉頭直直的看着兒子。

此刻,家裏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屋內只回蕩著陳強扒飯發出的「噗噗噗」聲響。

片刻之後。

「你真的想好了?在家安安逸逸的生活着不好嗎?非得撞了南牆才肯回頭?」陳銀友盯着陳強怒問道。

陳強雖然低頭努力扒著飯,但是父母直視自己的目光早早被他覺察到了,可他還一直低着頭,只因為不敢抬頭與父母對視而已。

現在聽到父親帶着怒氣的問話,又回想起自己近半年時間的經歷以及自己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他暗自下定決心,心想橫也一刀豎也一刀,該面對的自己遲早要面對,於是,他抬起頭,帶着倔強的目光直視着父親,低沉說道:「不踏北海心不死,踏上北海死無怨!鄉鎮府的工作,下午我已經辭職了,去上海的車票我都買好了,是晚上10點的車。」

他話音剛落,只見父親陳銀友「啪」的一聲,把筷子重重拍在飯桌上,怒瞪雙眼看着陳強,抬起右手用食指一次次頂着陳強腦門怒罵道:「真反了天了啊!你真的翅膀硬了,敢頂嘴不說,還學會先斬後奏了!好好好......兒大不由娘,我老陳家的廟太小,容不下你了!你非要自找苦頭吃,那就去吧!」

「今後沒混出一個名堂你就別再踏入這個家!」

「既然自己把自己後路都堵死了,現在還跟我們說個P啊!」

陳銀友指著陳強一頓怒罵。

罵完,他氣呼呼的扔下筷子,飯也不吃了,大步流星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還氣不過,把門「哐」的一聲用力關上,摔門而去。

母親蔡麗珠見父子倆又爭吵起來,算了一下,發現這次爭吵已經是本月的第三次了,而且每次爭吵的話題都一樣,兒子要出去闖蕩,但父親都不肯。

這是因為兩父子的生活觀念不同,父親想讓自己兒子過上安逸又穩定的生活,可兒子心有點野,看不上現狀生活,想出去闖一闖、搏一搏。

往日裏父子倆爭吵幾句也就算了,可這次,兒子事情做得太絕了,辭職工作,把自己的後路給完全封死了,放棄了自己和丈夫千托關係萬求人給爭取到的工作崗位。

鄉鎮府的一個事業編製,多少人爭着搶著要啊!

蔡麗珠想想只能暗嘆一口氣,只能說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孩子,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完美了。

現在兒子鐵了心要出去闖蕩,她思索一會,原本想再勸勸的,可抬頭一看到兒子那掘強的樣子,心頭一軟,心想,就讓他出去闖一闖吧,等兒子在社會上碰個頭破血流,自然會懂得安逸的生活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懂得吃虧也是福的道理呢?

事已至此,再責罵他又有什麼意義呢?就滿足他的心愿,放他去闖一闖吧,畢竟孩兒已經長大了。

想通了這一點,蔡麗珠飽含母愛的目光望向一臉倔強的兒子,喉嚨滾動了幾下,原本想責備幾句的,可最後還只是抿了抿嘴唇沒開口,把想責備的話語隨着下咽的口水給吞到肚子裏去了。

蔡麗珠輕輕嘆了口氣,重新拿起筷子,在盛滿糖醋排骨的盤子裏挑了挑,給兒子選了塊肥瘦相宜的肉塊,輕輕的夾起放在兒子的飯碗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兒子繼續吃飯。

接着,她就開始不管不顧的自己吃了起來,彷彿剛才父子間的爭吵跟她沒一點關係,猶如沒事人一樣。

陳強看着碗裏的糖醋排骨又看看母親,見母親只埋頭吃飯也不搭理自己,他想了想還是憋不住解釋道:「媽,不是我不尊重你們,我跟你們提過很多次了,我要出去闖闖,可每次你們都不同意!」

解釋了一句,他見母親抬頭看向自己,流露出鼓勵的目光,於是他越發激動道:「你看看我,現在每天過得是什麼日子?白天坐辦公室喝茶看報紙,晚上跟幾個同事喝酒打牌......這是年輕人該過的日子嗎?過這樣的日子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你們可能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安逸,可以守正創新!可我是個年輕人,我的熱血還在!」

「我每天朝九晚五的到鄉鎮府坐班,天天無所事事,每月領取別人施捨的那丁點工資......如果我沒學歷、沒能力也就算了,可我以前在學校里一直學習成績優異,每次參加社會實踐活動也得到領導和老師的肯定......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做事能力並不差啊!」

「待在這裏我覺得我就是個廢人,我在虛度光陰!」

說到這裏,情緒越發激動的陳強,已經有淚珠在他的眼角里滾動起來了。

「我想要去看看這個世界,我要把我這十幾年來從課本里學到的知識去認知這個世界!我還要把我的知識學以致用,轉換成我親手創造出來的財富!」

「難道你們只希望我一直待在你們身邊,一直蝸居在這個小鄉村?每天三點一線,上班下班睡覺,然後娶妻生子?這輩子讓我永遠守着你們留給我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我真的妥協不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好強、愛琢磨、愛好運動,喜歡新鮮事物,喜歡閱讀探索古迹的書籍,喜歡研究歷史,喜歡瞭望遙遠的星空.....我有太多太多的喜歡了,可我唯獨不喜歡混吃等死過日子!」

「更不喜歡一輩子就困在一個小小的鄉鎮過完我的餘生!」

「從小到大,我感覺我自己就是個木偶,一直被你們扯著繩索過日子,你們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讓我爬牆我不敢扶梯......我也很感謝你們把我前20年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順順利利......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人生,這是你們的人生,是你們所希望我活成的樣子!我現在只想做回我自己,我想要過上我自己嚮往的生活!」

「媽!你的孩兒已經長大了!」

可能覺得委屈,也可能因為從小到大他一直非常尊重父母、聽從父母擺佈,一直扮演着乖寶寶的角色,更有可能是這次陳強的第六覺告訴自己,這次離家出走,下次再與父母見面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因為這次他要去一個神秘的地方......

因此陳強這一番話說得特別煽情也特別激動,邊說邊落淚,嘴巴猶如連珠炮彈一般,一口氣把心中壓抑的想法一骨碌全給倒了出來。

陳強說話期間,蔡麗珠眼神專註又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鼓勵著兒子,期間她一直沒有插話。

等兒子所有苦水吐露完畢,她才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兒子眼角滴下的淚水,開口柔聲安慰道:「別哭鼻子,你已經是大人了!」

陳強輕輕躲開母親擦拭的手,奪過母親手中的紙巾,自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激動的心慢慢平緩下來。

蔡麗珠見兒子情緒有點穩定下來,繼續問道:「是一個人出去還是跟誰一起去?」

「我有一個學長叫李海舟,畢業后一直留在上海創業,是做汽車配件的。媽,你也知道,這幾年全球新能源汽車產量暴增,而他公司水漲船高業務量也隨之突然暴增,公司急劇擴大,手底下非常缺人,缺可信任的人。我跟他在大學里私交很好,在上周,他突然打電話邀請我過去幫忙,對我承諾了很多優越的條件,不僅給我高工資,是我現在拿到手的兩倍,還計劃給我一些新廠的原始股。我這次出去,準備先去他公司看看,合適的話就跟着他先做。」

「李海舟是誰?可靠嗎?」

「是我的一個學長,以前在學校里很關心我!」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去試試吧。」

「謝謝媽!我知道自己先斬後奏是不對,可是,可是......」

可是之後就沒話了!

蔡麗珠詫異的看着自己兒子,心想,這小兔崽子平時當着自己的面,心裏藏不住話,心裏所想以及想做的事情都會自動抖露出來,今兒個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是之後居然沒下文了!

這小兔崽子還真長大了,有小秘密了!

「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氣過了就不會再翻舊賬。晚上等他回來我會多勸勸他的。你先吃飯吧,晚上還要坐車,吃飽點!」

知子莫若母。蔡麗珠知道自己兒子最喜歡吃自己做的糖醋排骨,於是她安慰了幾句便又夾了塊糖醋排骨放陳強的碗裏,示意安心吃飯。

陳強夾起肉咬了一口,說道:「嗯!媽,這次我出去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還真打算不闖出名頭不回家了?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說你幾句你還較真上了?」蔡麗珠勸解道。

「沒沒沒,我知道爸爸也是疼我的,但我這次出去有可能接手學長的海外業務。我聽學長說,新廠辦在海外,建設周期比較長,可能安排我過去負責。我想,既然去做了,就努力做出一番事業!」陳強趕緊擺手解釋道。

「出國?你學長怎麼安排你一個新人去國外?有說多長時間嗎?」

「出國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我問過了,快則幾個月,慢則兩三年吧!」

陳強看母親的臉色從淡然變成了擔憂,又趕忙說道:「媽,你就別亂擔心了,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前期我肯定是待在國內的,在我業務未精通之前,公司也不會派我一個新人出去啊!等我真去國外了,說明公司也認可我了,我也擁有獨擋一面的能力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兒行千里母擔憂嘛!媽一聽說要兩三年見不到你,能不擔心嘛!不過不管你在哪裏,出門在外有一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家裏吃吃用用的都有,爸爸媽媽自己有退休金了,家裏的東西遲早都要傳給你的,你在外面危險的事情不要去干,爸爸媽媽不圖你能闖出多大的名堂,只要人安全就好,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知道不?」

陳強舉起自己的手臂,向母親展示著明顯凸起的肱二頭肌,打趣道:「媽你放心吧,你兒子這幾年堅持不懈的鍛煉可不是白練的,有這一身肌肉在,在外吃不了虧的!」

蔡麗珠莞爾一笑,輕輕拍打了兒子一下,「行了,別耍寶了,多吃點菜吧!」

「好嘞!媽媽做的糖醋排骨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

陳強見母親被自己哄開心了,他才暗吐一口氣安心吃起飯來。

其實,原本陳強想繼續解釋的,可他說不出口,因為他有一個不得不製造長期遠離父母的借口!

陳強從大學畢業回到家鄉,只要每天晚上一到10點鐘,他的腦海里都會響起一陣召喚聲,召喚着他前往某一個地方。

這個召喚聲非常的神秘,他也找人驗證過,這道聲音只有他本人能聽到,別人都聽不到。

每當召喚聲響起的時候,他總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總想着去尋找召喚聲的源頭。

時間一久,他還是付諸行動了。

召喚聲源頭很好尋找,他嘗試了幾次便摸清了規律。越是接近召喚聲源頭,召喚聲音越清晰,越是遠離召喚聲源頭,召喚聲音就變得越斷斷續續,而且超過一定的距離,他就直接感應不到召喚聲了。

這事就好比陳強是台特殊的收音機,召喚聲源頭便是電台。電台每到晚上十點鐘便發出信號,陳強距離源頭越近信號就越強,召喚聲也變得越清晰。反之距離源頭越遠信號便越弱,更遠則有可能接收不到信號。

而其他人因為不在同個頻道上,所以都接收不到信號。

這是陳強自己給自己找的解釋。

這個召喚聲源頭,在半年前就被已經陳強找到了,那是一處位於距離小鎮並不遠的一個臨海小山上,在一個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而別人都發現不了的山洞中傳出來的。

為什麼說呢?

這事情還得從陳強組織的一次登山活動說起。

當陳強剛尋找到召喚聲源頭山洞的時候,他不敢一個人進洞探索,於是在隔天,他趁著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便以登山遊玩的由頭,邀請幾個自己玩得來的小夥伴們一起去爬山。

登山不是他目的,探索召喚聲源頭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眾多小夥伴在他有意的帶領下,一伙人很快便來到山洞口。

可當時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當眾人站在山洞口的時候,陳強發現大家對這個山洞視而不見,並且在自己特意提出探索眼前這個山洞的時候,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向自己,個個都說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山洞。

於是陳強不死心,努力帶着這群人一起往山洞裏走。可不管自己怎麼帶路,他發現這群人怎麼走都走不到山洞口周邊,更別提進入這個山洞了。

這情況和小說里的鬼打牆和一葉障目很像,山洞明明就在他們眼前,可他們就是看不到、摸不著,並且不管用什麼方法,他們總是繞着山洞走,永遠踏不進眼前的山洞。

只有自己能看到這個山洞,進入這個山洞。

非常的神奇!

陳強知道,這個山洞只對自己一個人開放,這是他個人的機遇!

從他第一次找到召喚聲源頭到現在,已經半年時間過去了。

在這半年時間裏,他私底下多次探索過這個山洞。

每當他踏進這個山洞的時候,他總感覺特別的心慌和興奮,彷彿自己隨時會被山洞吞沒,就此與世隔絕,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回不到自己的家鄉了。同時,身處山洞內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彷彿沸騰一般,好像有特別刺激的事情等待着自己。

陳強一直有一顆冒險的心!

今晚萬里晴空又是圓月之日,星月光輝天上照,夜色更明亮,特別適合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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