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爭吵

篤篤篤，「進來」李爺不咸不淡的開了口，王經理打開了門，不過卻似乎刻意的沒有關上門，他先是向房間里的人都打了招呼，「老闆，少爺，金先生」隨即呆站在房間中央，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呵呵」金三本人倒也識趣，站起來走到王經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了出去，還順便給帶上了門。

李爺喝了一口茶，然後像拉家常般的開了口「說吧，什麼情況？」王經理這邊也不敢怠慢，連忙彙報起來：「是這樣的，張景天打電話回來說他們那邊現在缺貨的很，讓我們趕緊想辦法給他們送過去，另外，我聽他的意思，是打算從那邊搞點毒品過來賣，他的態度很強硬，不過我也沒在電話里答應他。」李爺聽完王經理的彙報，也沒有急着開口，靜靜地端起茶杯，，一手提着杯蓋，一手端著茶杯，慢慢的吹着氣。然後緩緩地喝了一口，「好茶，這上好的金駿眉確實和其他的不一樣，小王回頭你拿點回去喝着。小希啊，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兜帽青年聽聞沒有回頭，仍舊靜靜地佇立在窗枱前，他盯着陳詩在窗台上破開的那個小洞，不過卻格外異常地沒有提醒李爺，從他的兜帽下傳來冷冷的回復；「我沒什麼意見，不過毒品這個東西你可得想好了，一旦碰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我知道，你下面的人時不時的都在搞這個，本身你這些產業確實也難以避免，但是，別人私下裏搞和你這個當老大的親自帶頭搞，那可不一樣，被抓到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儘管嘴上說着沒有意見，但是還是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關心，李爺聽罷微微一笑，不過卻沒有接話，扭頭對着低頭佇立在那裏王經理開口：「小王，你的意見呢？」

「老闆，我認為毒品這件事確實來錢快，但是風險確實是一等一的高，加上咱們這兒本來就臨邊境，緝毒原本就是官方工作重點，我認為這個可以適當的緩一緩再說，不過」王經理說到這裏，抬起頭望了望兜帽青年的背影，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一覽無遺。

李爺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地說道：「沒關係，這也沒外人，繼續說」王經理這才繼續說道：「不過確實有一批貨在咱們這兒已經壓了好幾天了。」「什麼貨？」兜帽青年突然開口打斷了王經理，低聲問道。王經理抬頭看了看李爺，得到了對方同意的目光后才結結巴巴的回復：「是....是人。」

兜帽青年聽到這裏突然出手擊碎了面前的窗戶，寒風瞬間朝着整個房間里灌注起了自己的冰冷，幾秒鐘后，伴隨着玻璃碎渣的落地的聲音，樓下傳來了幾聲女孩子的尖叫聲。

很快，三樓的門被敲響，王經理轉身打開門，門外的保鏢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王經理搖搖頭示意無事發生，只是一閃身出了門，把這個空間留給了父子兩人。

寒風吹動了青年的袖口，露出了一雙堪稱秀氣的手，不過此時這雙手卻雙拳緊握，暴起的青筋說明了此時主人憤怒的心情，鮮血從青年破損的右手指節處緩緩流出，青年寒聲道：「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再干那種賣人的事情了？你缺錢嗎現在？以前你可以說你沒錢，你需要錢養活手底下這一大幫跟着你靠你吃飯的兄弟!現在呢？你都已經這麼多產業了，做點正事慢慢洗白不行嗎？非得靠着那點事？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李爺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隨即緩緩地搖了搖頭，平靜的開口：「孩子，你把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當我一開始沾上這個的時候，這個就已經是我人生中無論怎麼洗都洗不掉的污點了，當初我靠着這個發家，也是有着別人的支持才能做起來的，撒手不幹不是別人希望看到的，始終會有人推着我走，因為只有這樣，別人晚上才能睡的放心，我要是真的洗白養老了，那我才是真的離死不遠了，一個安心養老的老頭代表着他已經沒有那份怕死的膽氣了。什麼話都有可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這不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唯有把把柄交給他們，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才能給他們帶來滿意的安全感。」

青年轉過身來，從兜帽下射出兩道憤怒且冰冷的目光，「所以你就這麼任人擺佈？哼！」留下一聲冷哼后，青年徑直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揚長而去。

李爺望着青年遠去的背影，苦笑着搖了搖頭，默默嘆了口氣，喃喃低語道「小希，爸爸當年也不是沒有抗爭過，終究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們這種人，對於高居雲端的大人們來說，不過是豢養的一條狗罷了，不會給你掙開狗鏈的機會的，不過再等等吧，再等等爸爸就替你鋪好路了，以後你就不用像我們這種陰溝里的老鼠，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活在陽光下了。」說道這裏，李爺眼裏不禁閃過一絲陰狠的精光。

就在這時，一直佇立在門外的王經理等到兜帽青年走遠以後，再次走進了房間，而此時的李爺也恢復了平常那副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控的模樣。王經理小心的關上門，偷偷地瞄了眼那扇門戶大開的窗子一眼，不過卻並沒有出聲，再次回到了辦公桌前，默默地站定，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李爺微微抬起頭，「小王，你跟了我多久了？」「老闆，仔細算一算的話應該差不多有20年了」王經理恭敬的回答道。「那還真是挺久的了，歲月真是不饒人啊，一轉眼連你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坐吧，別那麼拘謹，你也算我半個親人了。」

「老闆你也還年輕，依我看帶兄弟們再干五十年不成問題。」「呵呵，我要能活那麼久的話就真印了那句禍害遺千年的老話了。」伴隨着王經理的入座，李爺微微沉吟了一下，有些話即使對他這種城府深厚的大梟來說，也頗有一些難以啟齒。

王經理彷彿看出了李爺的難言之隱。他抬起椅子挪到了辦公桌的面前，和李爺面對面。伸出手拿過了茶壺，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一杯早已涼透了的茶水，一口氣一飲而盡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滿不在乎的說道：「老闆，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您也知道，咱老王確實沒啥文化，但是我是打心底里把你當我的親大哥來看待的，包括小希，那也是我看着從小長大的，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咱們就有話直說。」

李爺再度苦笑了一下，「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瞞你了，小希的身份辦好了嗎？」「辦好了老闆，我親自找人給辦的一套身份，雲陽縣那邊一個鎮上的孤兒，底子乾淨，被他一個遠房表叔接到國外去讀了好幾年書，上個月才回來。照片啥的都弄好了，而且今年他們鎮子上就拆遷了，認識他的人員我全部找關係打散分配了，並且擔心那小子收了錢不肯走，我已經」說到這裏，王經理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你辦事我是放心的，」李爺聽到這裏緩緩的點頭稱讚道，旋即話鋒一轉：「你也知道，我就這一根獨苗，我的一切都是為他準備的，接下來我打算為他再攢點家底，所以，張景天說的東西，得干，具體的線路運輸和銷售你和他溝通。」看到王經理點頭后，李爺又繼續說道：「然後錢還是老樣子，留一半國內經營，一半洗乾淨以後轉到海外的基金會留着等以後小希繼承。做一段時間確認穩定后，找機會讓張景天多吐點貨，帶進來一口氣給他銷售了，然後，我會讓他找機會出來，和我還有張景天見一面。然後幹掉他們」說道這裏，李爺舉起手指指了指頭上，王經理點頭會意，李爺繼續說道：「張景天那混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這種內部不穩定因素必須剷除，到時候一不做二不休，連他一起做掉，這樣所有的線都斷在我這裏了，不過在那之前，金三必須先死，這王八蛋一天到晚仗着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以為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我兩眼一抹黑。而且他也看到過小希的長相，我如果死在他前頭，那我這一切打算都打水漂了。」

王經理聽到這裏，深吸了口氣，隨即拍了拍胸脯保證，「老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幫你辦到，哪怕賠上我這條命也在所不辭。」「好，你去準備準備吧，」

等到王經理出去后，李爺站起身來，從自己坐的太師椅的坐墊下抽出了一張紙，看着上面的內容，李爺喃喃道：「小希啊，你放心，我一定在走之前，替你處理好一切隱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