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撫養所

須臾幻夢，一切皆不過水中倒月，如光如影。————無名。

翻開末世前的筆錄，人們會發現曾在末世發生之前，他們有過一個比現在還要輝煌的文明，鋼鐵造物可上天九尺攬月，入海萬里遨遊。

那是什麼原因引發的末日？

是三體入侵銀河系？外星收藏家染指小破球？我姓藍你姓白那就乾脆叫藍白社的人類重啟計劃？地獄燃燒軍團降臨？

無關文明！無關力量！無關生命！

一場真實的夢，一場覆蓋全球的夢，一場演繹眾生的夢。

唯一不同的是，夢迎來毀滅，泡夢終碎。

醒來的人沒有發現不妥，因為他們連自己做夢都沒有察覺，於人類而言只是重複了一遍人生。

當然也有人藉此宣傳末世說，某年某月某日將迎來毀滅。

末世發生了嗎？沒有！

因為當夢中的末日毀滅世界，現實的末日沒有到來。

至此，終焉來臨。

不知時間，不知地點，不知人數，一場又一場的真實夢境發生。

人們稱之為「須臾幽澗」，意為異世劇本。他們認為那只是在重演異世界劇情的現象。

那又是什麼原因引發的末日？

末世的種子可能是在教會面前展現的神跡，無人看管的病毒流入水源，維納斯殿堂一場通往地獄的音樂會，雪地死而復生的人，血肉之軀橫空飛渡。

野心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滋生，恐懼在滿天星斗的注視散播。

重複，複述，述說。

故事從人們的口中流傳，說的多了，它就是真的，神話！

薩雅在夢中驚醒，自己還是這幅小孩子模樣，無力看着天花板。

饕餮盛宴結束十天了。

饕餮盛宴是薩雅在帳篷外面看到那些瓜分戰利品的追擊者，他們不在意山洞裏犧牲的同僚，喪生的無辜者，邪精靈啟動儀軌的遺產足夠他們吃得油光滿面，從手指縫漏出一點足夠補償犧牲者的家屬，痛失親人的家庭再生一窩，最後遇難者家屬跪在地上感謝真神。

薩雅有感而生對那次事件起個名，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還想做作畫一筆。

薩雅因為不是凱德帝國居民，和其他無人認領的孩子帶進蒙豪市孤兒院，十天時間足夠薩雅理解這個世界。

總結來說，它就和西方玄幻小說一個模板，西方背景，有光明教會一超多強，深淵地獄俱全，金屬龍五色龍，精靈獸人，亡靈。

不過就等級方面有些不同，由低到高：原礦（不入流）、青銅（會點劍術和畫法陣）、黑鐵、白銀、黃金、傳奇。

然後便是重頭戲，靈魂覺醒！

可謂是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咳咳，說遛嘴了。

打個比方，靠山吃山靠河吃河的葵哇族成年覺醒大多和山河有關的技能，親和力，河魚或者山中魔獸。

被迫生活在荒漠的葵哇族成年後會覺醒砂子親和力，蠍子等居住荒漠的動植物，偶爾有返祖現象覺醒山河系的親和力。

它大概和你居住環境，血脈記錄，信仰渴望之物，隨機生成。

覺醒時間不定，大致是和靈肉契合有關，人類平均覺醒在12~16歲，獸人平均3歲多，矮人地精平均20歲，精靈平均百年，巨龍一般是破殼覺醒。

單看數據結合現實，獸人玩爆兵流還打不過人類那純屬種族值太低。

薩雅偷偷從隔壁床位借來紙筆，順便借個光，趴在被子上面劃分勢力圈。

首先是精靈，他們獨佔了大陸最富裕的森林，是目前位面最吊的勢力，人類教會的諸神也不敢招惹生命之神。

獸人，食人魔基本成為珍惜保護動物，以後還想見到，只能盼望人類自己再錯誤進化一次。

狗頭人，蜥蜴人，這些更加偏向魔獸多數居住在各國邊境，遊走在各處險境。

魚人，不知佔領地，暫且認為是深海中心，實力未知，除了每年汛期上岸一批交流外，沒有其他信息。

巨龍，霸佔雪山之巔，荒漠雨林，幽暗地穴，簡單來說，居無定所。

人類，總體佔據大陸面積最大，教會最多，政權最多，矛盾激烈的種族。

凱德帝國，只是佔據北邊一域的國家，比較出眾就是光明教會總部在這裏。

說起光明？薩雅不得不抬頭看向光源，隔壁床位毫無形象流着口水，被子踢出去，擺着『大』字的小女孩，光便是從她身上發出。

首先孤兒院沒多少床位，兩兩一組睡一間房，基礎設施完善，同齡組一起。

其次這具身體八歲，沒這功能。

最後，他是被迫的，都送過來了愣是沒人把繃帶解了！

不過能在八歲覺醒靈魂，要麼是天賦異稟，要麼就是大佬投胎轉生。

薩雅看着突然傻笑的維羅妮卡，真心感覺把她賣給光明教會，可能人家都不收。

「哎。」薩雅嘆口氣，光想想自己還要活100多歲就頭疼，他在現實才二十二，前路漫漫。

手輕輕在維羅妮卡的額頭點幾下，光明消失。

「睡覺。」薩雅閉上眼準備找周公下棋。

不對，我是不是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苦思冥想的薩雅睡下去了。

外面是黑暗，薩雅無意識站在窗前，窗外是讓人恐懼的無邊幽深。

忽然，滿天星斗點綴在純黑的畫布上，璀璨奪目。

薩雅有感受到溫柔和寄託嗎？沒有，他是站在窗子裏，和黑暗陪伴。

現在窗內亮起光來。

……分割線……

公尚私立撫養所。

清晨第一縷光照到陽台花盆上，露水掛在枝葉上，晶瑩剔透。

薩雅被精神抖擻的維羅妮卡吵醒，他鬱悶睜開眼，打着哈欠，又閉上眼睛翻身繼續睡。

公尚私立撫養所，沒有太多規矩，他們孩子主要准守幾點。

早上九點半必須吃完早餐，十點到教室。

午睡過後，兩點半到達庭院。

晚上十點，關燈。

蒙豪市地理位置優越，每天六七點升太陽，也就是說他還有兩個小時補充睡眠。

「小雅，起床刷牙了。」維羅妮卡抓住薩雅的側衣領拉下床，薩雅一屁股摔在地板，兩條小腿攤開，摩擦着地板被扯去廁所。

薩雅機械化平行移動手臂，牙刷上下左右清潔牙齒，滿嘴泡沫，拿起空的水杯沒有去裝水。

就像巧合，薩雅剛拿起來，維羅妮卡抬起足足能把自己塞進去的木桶，木桶里裝滿水。

「小雅，洗臉了。」維羅妮卡興奮的高舉木桶對薩雅傾桶倒下。

強勁的水流沖刷臉上積累了一晚的污漬，薩雅眼神早已是黯淡無光的，他舉起裝滿水的水杯灌進口，搖晃腦袋漱口，吐出，重複動作三次。

十天，你知道我這十天是怎麼過的嗎！

有隔開的換衣間，穿好早間的衣服，整理好紐扣，出門到食堂吃早餐。

果不其然，偌大的食堂，除了早早來到的阿姨，就只有維羅妮卡一個早起的異類。

對，還有做了她舍友的倒霉蛋薩雅。

下一年，我絕對要和她分寢！

公尚私立撫養所，主打國際高端服務，不管是住宿，教育，營養都是最好的，全方面培養孩子的德智體美。

如果你想問一家孤兒院哪裏那麼多資金。

全靠蒙豪的貴族支持，當一個人的物質需求滿足時，那他會去尋找更高級的精神需求，至於不小心遺留的物質問題，就塞進孤兒院，這個孤兒院還不能是一般的孤兒院。

上面說過了，靈魂覺醒有很大幾率與直系雙親相同，而靈魂覺醒時蒙豪市會舉辦盛典統一將符合條件的平民的孩子聚集起來，為他們加速靈肉合一。

萬一裏面突然冒出一個貴族標誌的覺醒物，那咋辦，不管是哪一方都足以讓另一方留下綠油油的帽子。

對於將把貴族臉面看的比生命還貴重的貴族來說，日子還過不過。

因此，公尚私立撫養所誕生了。

主要職務是領養貴族私生子女，平時收養一些貴族看中的孩子（薩雅他們這批無人認領），做做公益慈善推廣社會名氣，美名其曰：多元化。

指不定哪天，出現珍惜物種，泰坦，巨龍，精靈，都不奇怪。

然後真真假假混雜在一起，長大后安排職務到城市各部門，可能裏面一些孩子到老都不會發現自己的身份。

「好了，孩子們，今天的禮儀課上到這裏，你們該吃飯了。」刻板的艾達女士合上書本。

聽到聲音的孩子立刻飛奔跑出教室，艾達女士看着一個個小先生小女士在走廊毫無紀律，在教室大呼小叫，失望離開。

這是她帶過最差勁的班。

薩雅插在衣服里的兜子，表情古怪看着艾達女士落寂的背影，總感覺被人內涵了。

薩雅打好飯菜，離開隊伍就看到伊魯納站在椅子上揮手，薩雅盯着周圍奇怪的目光悠然坐在四人桌上剩餘的位置。

四人桌上其餘三人，他們分別是卡洛斯，埃雷拉，伊魯納。

卡洛斯是去年來的，貴族血統，曾經在進來直接大喊『我是要成為悍匪王的男人』，又重新被帶走，過了幾個月才重新回來，但由於當初過於彪悍的夢想和自身中二氣質加身，沒有小朋友願意和他玩，當然了中二少年是不會在意這些。

因為……

「一切皆不過是磨難！」卡洛斯甩頭，手指插進頭髮，故意用手掌擋住一隻眼。

埃雷拉，饕餮盛宴事件，邪精靈從埃瑞曦公國買來的孩子之一，其身發色瞳孔不同來時遭到排擠（異地歧視），環境變化和孤獨感被卡洛斯所滿足。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想當悍匪王的男人的大哥！

伊魯納，自小生活在撫養所，知道的比授課的教師還多，他對家有很強的歸屬感，但卻迷戀恐懼外面的世界，然後就是一連串的老套路，伊魯納已經是卡洛斯的形狀了。

拜託，誰能拒絕一個熱血白痴！

「當時他，超帥！」伊魯納一隻手托著額頭太陽穴，向前豎起大拇指。

薩雅，就是本人，因為是和埃雷拉一起進來的，卡洛斯收編埃雷拉后，在其他埃瑞曦小孩那碰壁吃了一鼻子的灰，把目光注視到他身上。

薩雅和卡洛斯達成交易。

「加入我們吧！」

「好的。」

「我知道你會拒絕，但還請……誒！」

「我有個條件。」

「請說，我的部下。」

「……明年請和我一個寢室，或者隨便一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