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影四
「傑克，你是不是該給我給解釋？」
蘭頓依舊一身樸素衣裳，老農打扮，正坐在老傑克的門衛室，撫養所門口的木屋。
他臉上掛着一向和藹可親的微笑，拍一拍柔軟圓圓的大肚子，眯着眼睛宛如知足常樂的地主富農。
任誰見了都無法與當年為領主出謀劃策，彈指間大軍灰飛煙滅的豺狼虎豹——划天豹。
但越是熟悉蘭頓的人，越是感覺到即將掀起狂風巨浪的平靜海面。
作為蘭頓的背景板——帝斯抱着裝昏的人偶頂不住壓力，非常利索熟練的跪下。
木桌放着塊軟墊，蔚藍的水晶球壓在軟墊上，老傑克的面孔呈現其中。
另一面，老傑克提手支撐著水晶球，蘭頓的面孔也在其中呈現。
「不過是個意外，請放心，孩子完好無損。」
「這次無事，那下次你如何擔保！」蘭頓收下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傑克，不要讓我難做，我不希望你還抱有無謂的仁慈。」
「要麼干，要麼不幹。遮遮掩掩勾引人啊？」
「我知道，下次我會做好手腳。絕不會露出馬腳。」
「唉，希望你真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蘭頓停下輸送靈能，畫面中斷，揮手水晶球收入儲物戒指。
指著門口，緊閉的木門『啪』一下打開，帝斯明白抱着人偶離開，蘭頓虛握一拉，木門又關上，靜靜在封閉的空間沉思。
看着消失了面孔的水晶球，老傑克知道蘭頓言盡於此，嘴角無語一撇。
仁慈？果然還是欺負法師有意思！
「所長，蘭頓。他也算一個後手？」與老傑克相對而坐的薩雅把玩著老傑克的法杖，聽到水晶球不再發出聲響，暗自猜測。
怪不得老傑克有膽子放我們出去，原來背後有所長授權。
但是蘭頓這人？薩雅將手上的法杖遞迴給老傑克勸諫道：「以後盡量不要和他糾纏不清。」
接回法杖，老傑克眼睛微眯：「路相同，志亦同。」
老傑克拐著彎拒絕薩雅的無理取鬧。
大陸掌握者是不會容許有新勢力崛起分蛋糕，更何況是舊有的統治者。
多年來的宣傳都快把魔族說成比巨龍、惡魔一樣小兒止啼般的存在。
以後魔族重返大陸，總不能指望魔族將平民全殺了啊？所以有一個包容人族與魔族的理想者非常重要。
「那可是一群瘋子。」
「不是瘋子，又怎可能會覺醒那可笑而又瘋狂的信念。」
全族和平共同生存，沒有尊卑，沒有貴族與王權，沒有剝削的理想世界。不是瘋子，誰敢想像！
植物園，是潛藏的黑暗組織。
七光譜，是由瘋子組成，不折不扣的恐怖組織，他們劃分七派系，但都意在摧毀現存秩序，重新建立關係。
蘭頓是入夢者，豺狼虎豹其餘三人亦是入夢者。
「你要不要提前說下遺囑，我很擔心你活不過今晚。」薩雅實話實說。
雖然老傑克恢復白銀階位，可白板一枚，沒捲軸沒藥劑沒法器，而對面是歷史悠久的貴族，鬼知道他的裝備有多少？
「哼！我有把握，十招之內，博格.伏達羅不是我的對手。」老傑克傲氣道。
薩雅此時坐在一輛正在駛向蒙豪市外一座莊園的馬車，是某家商會為伏達羅大少爺賀壽送禮的。
背地裏是魔族間諜的地下分部，是魔族入侵南境的幌子皮套，關鍵時刻拉近貴族的聯繫，探查更多情報。
「反正以後，你能少聯繫所長就盡量不要聯繫，最好……」薩雅還想說什麼，可老傑克直接閉目冥想，只好最後搖頭閉上嘴巴。
因為在地獄薩雅的［媽］份上，薩雅在南境算特使，能直接管轄到底下潛伏人員，老傑克這個頭子當然不喜歡。
配合可以，滿足需求可以，想插手干涉計劃，抱歉，為你生命財產安全，還請您靠邊站。
枯燥乏味的路途，顛簸不平的石子路，一切無言。
不知不覺，薩雅坐在位置上頭低下，打起瞌睡。
…………
還是那片星空，薩雅屹立窗前，注視黑夜星光。
「破書冊是你給維羅妮卡轉交給我的？」薩雅轉身看着呼喚他來的那人。
「不全是，當時那晚上我意識不清醒，估計另有其人，畢竟在那之前我是完全沒有預料她已經轉生。至於你，我的同位體，若非你使用那本小破書冊，我也無法察覺到你降臨。」
［薩雅］穿着黑衣金邊的神官服，他正是宴會那晚神秘出現的男孩。
薩雅觀察起神官的服飾，那衣着代表地位僅次於主教，在進一步便是教會統治階級，相當於神明手腳耳目。
此處基於夢境，面容衣着，隨身物品都是潛意識中最熟悉的那些。
薩雅平時接觸到的教會只有光明教會，而光明教會的服飾多採用純白打底，［薩雅］穿的以黑色為主體的神官服裝，則在薩雅認知之外。
不知［薩雅］信奉的是哪家真神？
薩雅摸著下巴：「看來是我降臨時出了點意外。」
［薩雅］：「無所謂，或者說你沒有降臨我身上剛好，最近不知為何，光明教會對我教窮追不捨，我隨大部隊疲於奔命，沒有時間和精力幫你。」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等下，最近被光明教會追殺的好像只有背鍋的，黑夜教會？
薩雅心虛得遺憾道：「唉，可恨我這殘缺之軀。」
［薩雅］：「無礙，既然你激活那本小破書冊，就代替我接收其他世界來的同位體，等我把光明教皇揚了，再與你等匯合送你們離開。」
好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
薩雅：「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薩雅］：「保密事項。你的名字也不用告知我，還有小心天外來客，不要暴露自己。」
「謹記謹記！」［薩雅］化作迷霧，『噗通』一下消失，星空化作虛無，破滅的夢境瞬間彈飛薩雅，將他提回現實。
「喝！」薩雅倒吸一口冷氣，一臉懵逼看着冥想的老傑克，拉開帷幕看下外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沒有睡過去很久。
我剛才好像夢見自己的帥臉？他是不是說了啥？他有說話嗎？
意念一動，薩雅手心出現本小破書冊，他直接翻開第二頁，只見精美立繪栩栩如生，宇宙也在他的身後成為背影。
［薩雅］一身黑袍金邊，手捧教義在胸前，凝視遠方。
單就薩雅拿出來看那麼一會，背景宇宙又多了一點星光。
薩雅：「敢情那些星光都是同位體，集體逃難啊？」
「這世界是個中轉站！組織志在必得。」薩雅靈光一閃。「千年大計，吾輩成敗在此一舉。」
誇巴達。怪不得［種子］恨不得我死，出了意外，晚了三百年才降臨，中間損失不計其數，若能提前三百年，能布多少局，神仙大羅來了也能嫩死。
薩雅撲到老傑克大腿，老傑克提前挪移至一旁，薩雅來不及收力撞上硬木板，頭暈眼花，頂冒金星。
老傑克睜眼：「幹啥？」
趴在軟墊上揉搓頭疼的頭，薩雅小心問道：「如果一方地獄想入侵，大概最短要多長時間？」
聽了薩雅的問題，老傑克認真思索片刻，突然掐手算了一下時間。
老傑克：半刻鐘。
他才冥想半刻鐘，這兔崽子怎麼就惹上地獄了？不是惹上事，這貨會問他嗎？
老傑克甚至不用疑問語氣，直接肯定道：「老實交代，你又幹什麼了。」
薩雅坐回座位心虛偏過頭不看老傑克：「這不是上次你和帝斯在郊外密談嗎？恰好記起如何聯繫地獄的方式，后一天晚上我佈置儀式試圖一個人溝通地獄，結果找錯人了。」
老傑克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怒不可遏：「那麼重大的事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你也知道我是轉生的，這具軀體又弱又殘，根本承載不住我的靈魂，記憶殘缺，只能才能最新技術一點一點適應。」薩雅半真半假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找借口。
「這不，剛才突然想起來，我找錯的那傢伙早就結仇。」好比以前情比金堅的兩兄弟，其中一人突然背叛，遠走高飛，然後有天失憶，回到自己還沒插肋刀時候，翻開電話打給以前兄弟敘舊一樣。
自己還在傻樂用過去經驗，人家早已發動關係布好天羅地網，就等時機成熟，指不定就是明天出現，把叛徒打入地獄，永不超生。
［種子］那貨小心眼，現在老大不在這裏，天高皇帝遠，想咋按來就咋來。
薩雅：之前的時間回溯估計是覆蓋我的位置，具體情況不派人又怎麼查清楚，但現在想來還是太保守了，［種子］已經霸佔一方地獄，絕對能發動戰爭全面入侵南境，根本不用知道我的詳細地址，把人全滅不得了。
幸好，我開掛了。到時把拉留在這當替死鬼，有黃金階位法師在，走北闖南不在話下。
「你確定你那位舊友不會察覺到你的具體位置？手腳做乾淨了？」
「關於這點還請放心！」
「那知道它所在地獄是哪個？」
「黑煙，熔漿，惡魔……」薩雅回憶當初的背景板。
這不廢話嗎？八成八的地獄都有黑煙熔漿。老傑克沉思一會，獨自心算，又拿起法杖計算。
少傾。
「我估算了一下，要保證你絕對的死，像埃瑞曦公國開滿通道，必須涵蓋大半個南境，四捨五入就是整個南境，最快最短還有兩年時間。」
「幹完這單，趕緊帶我跑路。」
「嘖！卡得真好。」老傑克搖頭感嘆道：「不能跑啊！」
「為啥？」薩雅不解道。
老傑克坦白道：「我沒錢。」
「我多煉幾碗魔葯，保你恢復修為，黃金階位還搞不來錢。」
「是你助覺醒，凝聚覺醒物的錢。」
老傑克：「沒錢，你拿什麼材料匯聚覺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