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薩雅

頭好痛，就像被黑白無常壓着喝下孟婆湯，粗魯的扔進輪迴。

薩雅朦朧記得他失戀了，在酒吧里宿醉，喝的天昏地暗。

酒精麻醉下，薩雅大腦陷入無盡的幻境，他看見，一個倒吊的三眼巨人。

那是墓碑，是埋葬無數巨人的墳墓場。

不，祂還活着，那額頭睜開的第三隻眼告訴他，這巨人還活着，只是和同類一起被埋在這不見天日的亂葬崗。

［救……我……］

他，薩雅，聽見了巨人的聲音，那浩大純高的意志將他的靈魂撕碎。

身體彷彿被扔下無盡懸崖，在空虛黑暗輪迴。

「孩子，孩子……」薩雅感受到有大姐姐在推他，一邊推還在他耳邊喊『孩子』。

薩雅不耐煩的瞪大雙眼，又痛苦閉上眼睛。

日，讚美你！哪個不道德的傢伙在夜間會車不關閉遠光燈，我的眼。

「咦？誒！」實習騎士驚恐發現懷裏的孩子睜開眼又突然露出驚嚇的表情昏過去，鼻子還流血了，是受到旁邊戰鬥的影響嗎？

實習騎士不在耽擱，抱起薩雅扛在肩上，又抓起兩三孩子抱在懷中，頂着物理化學元素多重攻擊亂飛的戰場衝出山洞。

實習騎士急匆匆跑出山洞，認定方向跑向山腳下一處營地。

營地里，半精靈蕊珂，細心治癒受傷的戰士。

「蕊珂姐！」實習騎士的聲音先主人一步趕來。

騎士冒冒失失衝進來，看到裏面皆是重傷的人員急忙剎車，濃厚的草藥味甚至逼退她兩步，只是可憐了在肩頭上的薩雅，身子從光滑的盔甲滑落，頭栽在地上。

蕊珂看了一眼實習騎士，又看了看地上的孩子，又抬頭看騎士，她深吸一口氣平復想打人的內心。

薩雅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先是肚子莫名挨了一拳，接着背後時不時高溫，鞭打，碎石子，然後一個過肩摔，頭，我的頭還能用嗎？

「我的大小姐啊！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待着營地，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

一種鄰家溫柔大姐姐的聲線。

「安啦安啦，蕊珂姐姐，我好歹是青銅劍士！未來曙光劍聖。」

嗯，涉世未深的小屁孩。

劍聖？我是穿越了！薩雅醒來，偷聽到兩人對話。

「你呀，連青銅劍師在裏面都只有當炮灰，你一個小小劍士在這逞什麼能。」

蕊珂食指點在騎士頭盔上，騎士抱頭鼠竄。

搞得薩雅耳邊全是跺腳聲。

「小鬼，你還想裝睡到什麼時候？」

溫濕的熱氣扑打在他耳邊，明明是鄰家姐姐撒嬌式叫醒，卻讓薩雅心臟驟停，擱誰突然聽到聲音都會嚇個半死。

薩雅是很想動的，但繃帶將他纏得和木乃伊一樣，木乃伊也就算了，偏偏繃帶把頭包成粽子，然後在鼻孔那貼心的留下兩個小孔。

睜開眼，看見的只有白色的繃帶，還有一道陰影。

咦！薩雅驚訝發現左眼眼角膜彈出的幾串亂碼，接連跳動幾次變成一組數據。

93，56，82。

還沒等薩雅反應過來數據含義，眼上的繃帶先被人拆開。

完美無缺，精美絕倫的讓人窒息的容顏。

蕊珂看着孩子痴獃望着自己，不由鬆口氣揉了揉他的腦袋，辛好瑞貝希沒有摔壞他的腦袋。

蕊珂起身扶著薩雅半起，後背靠在一個背包上，手放在膝蓋彎腰問道：「小朋友，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薩雅心中反覆對比蕊珂和數據之間的聯繫，裝作迷糊剛醒的樣子。

「沒有，但就是頭，還有點疼。」暫時沒有，但如果你再我面前晃我就要受內傷了。

「姐姐，您是精靈？」薩雅像是小孩子…充分利用現在小孩子的身份童言無忌，盯着精靈的尖耳朵。

「誒？不！」蕊珂重新為他綁紮繃帶突然發現孩子看着自己的尖耳朵，心中不知為何湧現羞澀的情緒，害羞手忙腳亂的捂住耳朵，「請不要盯着它！」

這次好點，除了兩個小孔，還留一道縫給他觀察外面，很好！

薩雅：「……」

好啥！不是，你一個半精靈對我小屁孩害羞什麼，我當半精靈的時候都是其他異同性臉紅彎腰不敢看我好嗎？

這年頭的精靈心理素質那麼差嗎？

雖然不知道這次為什麼，不是投影到同類身上，不過精靈的體驗他是有話語權，畢竟當過一段時間。

其中尖耳朵是極其敏感並且具有統治關係，親子之間的互相撫摸是代表之間感情好，上位精靈對待下位、混血精靈的撫摸是純血王族的絕對權力，

而下位混血精靈敢觸直視碰純血精靈的尖耳朵，代表着大膽的示愛求偶，至於其他種族與精靈……例子太少不好下結論。

但可以肯定的是，精靈是種自我高傲自大的種族，除非是同族，不然就是你看毛線，再看，砍死你（以上情況只會出現在你死命盯着他尖耳朵下）。

「蕊珂騎士團長。」強壯男子站在帳篷外面向裏面的敬禮。帝斯單手抱着女孩，領着萎靡不振的瑞貝希走進帳篷，很顯然她開溜被當場發現抓回來。

「報告團長，被拐兒童已盡數尋回。」

蕊珂從帝斯手上接過女孩，溫柔放在一片空地上為她治療。

「什麼叫盡數尋回！明明失蹤了十幾個……」瑞貝希在一旁小聲嘀咕，卻被帝斯嚴聲敕令。

「閉嘴，實習騎士，這是命令！」

蕊珂死死咬住下唇，她當然知道，綁匪從埃瑞曦公國邊境遊盪過來凱德南境，只有一人的情況下帶着七十多個小孩，其中大部分是埃瑞曦的災民，小部分是路途綁架掠走，她在蒙豪市接到的報案高達三十多例。

綁匪將孩子藏於蒙豪市附近山脈，布下重重機關，一邊阻攔追擊者，一邊在山洞舉行喚神儀式。等他們破解機關進入山洞，觸發機關，迎接他們的是拿來守門的元素生命，追擊者們受限人質實力下降，即便如此，還是有太多生命消逝在亂戰里。

她，南境蒙豪市騎士團團長黃金階位魔導師，憋屈待着後方治療傷者，就因為綁匪是邪精靈。

雖然預言術占卜術看不透他的黑袍，但他一路使用的是共鳴自然的元素魔法，只有受過生命之神祝福的精靈會用。

為了避嫌，蕊珂只能讓自己部下冒死進去拯救孩子，難道看着他們受傷她不會心疼嗎？

疼，她一直在疼著，可她無能為力。

蕊珂傷心趴在薩雅身上，頭枕在孩子肩頭大哭，脆弱的和小孩子一樣。

那啥的，你哭我能理解，但你為毛壓我，你對自己的斤兩沒有一點數學嗎？別哭了行不行，眼淚鼻涕都蹭我繃帶上了。

「唔唔唔……」你們為什麼光看着啊，快上來把你們團長拉走啊。

很可惜，帝斯和瑞貝希沒有理解對薩雅的意思，以為他感同身受為失蹤的同胞而傷心。

「喝，嗬，呵。」瑞貝希擦着眼角流出的眼淚，悲傷道：「真的是，前輩，難道你，耶！」

帝斯滿臉淚痕，但卻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絲咽泣聲。

恢復的其他孩子醒來，不明所以，看着大家都在哭也跟着氣氛嚎哭。

薩雅生無可戀，退出按鈕在哪，我不玩了。

追擊的教會，軍隊，貴族，協會打退元素生命，正在瓜分勝利品時。

豪翠山脈另一邊山頭，傅君站在山頂看着饕餮盛宴的舉行，黑袍下他在狂笑。

「看啊，達赫烏，他們的靈魂簡直是惡魔最美味的食物。」

褐色捲髮，異族野人，達赫烏神色自若在狂風中屹立與山頂。

「吾主，惡魔喜歡的是純潔墮落的靈魂，而不是骯髒污穢的鬼東西。」

「人要有夢想，說不定以後就連魔鬼也要去垃圾桶翻吃的。」

達赫烏拔出腰間的大劍，勁直插在石地上，他半跪於前俯首。

「吾主，在吾等心中，您才是真神。」

觸逆，傅君彈起腰部發力，一招迴旋踢，凌空踢中不做防備的達赫烏。

崩！

達赫烏連人帶劍跌落懸崖峭壁。

傅君金雞獨立，抬起踢人的那隻歪了的腳，掰正，粗枝壯根替補斷裂的腳跟。

那斗篷下，竟然是由無數藤蔓編織的臉，不止是頭，傅君整個身體都是植物。

達赫烏從陰影界跳出，沉默俯首。

傅君拿出血琥珀，抬頭拿空幽幽的眼眶透過血琥珀看向天空。

「你知道為什麼那隻小精靈能有資格和我交易嗎？」

「他是你的天敵。」

「對，一半。」傅君似乎從血琥珀中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嘴角翹起。

「天敵是古神對其稱呼，神稱他們為『弒神者』。」

達赫烏：「我不認為他有這個能力，儘管他很強。」

「你不懂，天敵的含量，他解放了自己的靈魂，不再受，誒不受…不受，那詞怎麼來說。」

「跳出五行，不在三界。」

「對，對，就是這句話。」傅君拍手叫好。

達赫烏拔起大劍劈砍，卻被神秘人拿兩根手指輕鬆停下，任由達赫烏如何用力，都不能將大劍前進半分。

「我姓吳，你可以叫我吳醫生。」吳醫生髮勁震開達赫烏拿劍柄的手，在後者吃驚的眼神里，大劍拐彎插回劍鞘。

傅君：「不知吳醫生前來何事？」

「找你的大號，不過好像來早了。」吳醫生掐指一算，發現時間線來早了，劇情剛開始。

「待會再見！」如同來時悄然無聲，走時也……

把三維空間看作二維畫面，就是吳醫生自己跳出畫本，以染料之身翻開畫紙，再跳進去。

達赫烏望着無人的空地，不禁冒出一個想法，我剛才什麼時候把劍收回。

「靠，風緊扯呼。」傅君猛然驚醒，他突然擦覺自己記憶缺失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