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兒女上門認親

秦伯仁怎麼也不會想到，上天會在自己五十五歲生日的這天，給自己憑空送上一對從未見面的親生兒女，他的至親骨肉啊！！！

「伯仁，你.....」周文璐看着自己的丈夫，手緊緊地捂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爸.....我們終於見到你了！！！」程光明和張沐，早已經哭成了一對淚人。

看着面前的兩張臉龐，秦伯仁大腦中一片空白，時間對於他來說是停止了一般，但恍惚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從他的眼角滑落。

那是一個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下午，讓人完全意識不到這一天有什麼特殊之處。秦伯仁，律所主任，兼大學法學教授，像往常一樣，結束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到家，與妻子周文璐淺淺打過招呼，便脫下外套，一同投入到廚房中去。今天是他的五十五歲生日，難得將三個兒女同時叫回到家中，共同慶祝他的生日。

「爸，今天咱家可是人馬大齊全呀，就為了慶祝你的生日呢！」小兒子秦飛跟秦伯仁開着玩笑。秦伯仁哈哈大笑，三四年來，幾個兒女要麼忙於工作，要麼忙於學業，從沒有這麼地齊齊整整過，像今天這樣，還真的是罕見，尤其是大兒子秦雄和大兒媳馬淑佳，今天都正好沒有加班，一起幫忙佈置和準備晚飯。

在廚房中忙碌時，秦伯仁忽然想到了那段時間的日子，想起了他和周文璐之間的點滴往事。「這麼些年來，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不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沒有分開。」秦伯仁摟住周文璐，在她耳邊說道。周文璐聽罷，臉一下子紅了：「多大人了，你今天是犯了什麼病，這麼地油膩，真的討厭。」三個子女聽罷，一齊地起鬨，調侃着他們夫妻二人，笑話他們激情燃燒的歲月。

此時，平靜的門外，響起「咚咚咚」的三聲響。秦伯仁奇怪，是誰這麼不識趣，非要在他生日的這一天來上門。他一邊在廚房忙活着，一邊招呼大兒子秦雄去開門。

秦雄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夫婦，手挽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禮品，臉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緊張與興奮。

夫婦中的丈夫率先開口：「您好，請問這裏是秦伯仁先生的家嗎？」

秦雄有些疑惑：「對，請問你是？」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但又馬上被緊張所取代。他有點顫抖著說：「我……我想找秦伯仁先生說句話，可以嗎？」

秦雄越發奇怪了：「你這是找他有什麼事？」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說：「我就找他，就說一句話，麻煩您了。」

秦雄有些不滿，但看在他真摯的眼神，誠懇的態度情況下，覺得在家門口還能有什麼壞事？便扭頭說：「爸，有人來找你。」然後回去廚房繼續幫忙打下手。

秦伯仁聽罷，有些不滿地放下手中的廚具，擦了擦手，來到門口。

見到這對夫妻的第一眼，彷彿有一道電流從秦伯仁的身體中穿過。他感覺與對方之間，有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聯繫，彷彿已經相見相知了數十年一般。

秦伯仁問道：「我就是秦伯仁，請問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么？」

門前的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喜出望外，在鼓足了勇氣之後，終於一同開口說道：「爸！」

秦伯仁聽罷，好像被重重猛擊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們叫我什麼？？？」

「爸爸！」夫妻二人齊聲喊道，隨後一同下跪，抱住秦伯仁的大腿。

在廚房中的周文璐聽到動靜，連忙跑出來，卻看到眼前這一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手中的鍋勺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們……你們叫我爸爸幹什麼？！我都不認識你們啊！」秦伯仁連忙試圖擺脫這對夫妻的糾纏，他望向自己的妻子和兒女，試圖將自己和這對夫妻撇清關係。

「爸爸，我們就是你的兒子和女兒！」

「你們不要瞎說……你們有什麼證據！」

「爸爸，您三十五年前在漢東省人類生殖中心捐獻過，這個就是證據！」

此話一出，彷彿晴天霹靂一樣，直衝沖打在秦伯仁的腦仁上。他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些再想試圖撇清自己關係的話語，也都淹沒在了自己的肚子裏，再也說不出口。

「伯仁，你.....」周文璐看着自己的丈夫，手緊緊地捂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爸.....我們終於見到你了！！！」面前的那對夫婦，早已經哭成了一堆淚人。

看着面前的兩張臉龐，秦伯仁大腦中一片空白，彷彿時間對於他來說是停止了一般，但恍惚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從他的眼角滑落。

「爸爸，我們真的是您的兒子和女兒，您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去做DNA親子鑒定的呀！」

周文璐在聽到這番話語后，一把跌坐在地。二女兒秦薇，和大兒媳馬淑佳趕緊上前攙扶，秦雄和小兒子秦飛聽聞此語，也緊忙跟着質問道：「爸，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伯仁大腦彷彿宕機了一樣，停止了半刻。隨後他開始瘋狂回憶著當年的點點滴滴，那個他打算帶到墳墓里的往事。

「爸，您倒是說話呀！」秦雄和秦飛搖晃着秦伯仁，試圖把他帶回到現實的世界。

秦伯仁不知所措。他的內心深處有些掙扎，但又不願承認當年的事實。

「爸，你別猶豫了。他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難道您還要騙我們么？」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

「那您捐獻過的事情是真是假？」

「我……」秦伯仁支支吾吾，臉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您說話呀！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秦薇着急地跺腳，一向文靜的她從沒有如此生氣。

「我……確實有過……」

聽聞至此，周文璐一下子暈厥過去。而秦伯仁的幾個子女和兒媳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更不敢相信，自己心中德高望重的父親、公公，竟然在許多年前，做過這樣一件「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

「但是……」秦伯仁試圖繼續辯解，「這又能證明什麼？知道這件事，就能證明你們是我的孩子嗎……」

「走，我們去做親子鑒定！」秦雄繞過秦伯仁，攙扶起跪在地上的夫婦，對他們說，「你們也一起走吧，一起去做親子鑒定。」

那對夫婦緩緩從地上站起，擦乾臉上的淚水，點頭答應。

「還沒有問，你們二位如何稱呼？」

「我叫程光明，這位是我的愛人，張沐。」男人回答道，「我今年三十三歲，我愛人三十二歲。」

「那你們比我年長些」，秦雄抑制住內心的不安與躁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樣，哥，我先這麼稱呼你，我帶着我爸，現在去和你們做DNA親子鑒定。如果確認是，咱們再坐下來，繼續好好談一談，如果不是，那你們從哪來，還回哪去，咱們當這事沒發生過，好吧？」

「可以！如果不是，我們立馬消失！我們此行，只是為了了結這樁心愿而已！」程光明斬釘截鐵地說，張沐同樣點頭，表示同意。

說罷，秦雄便收拾起衣服，準備出發，同時說到「小薇，你在司法鑒定所認識同學，你帶着我們過去吧，一定要出準確的結果。」

「行。」秦薇果斷去穿大衣，拿隨身的包。

「小飛，你和你嫂子留下，照顧著媽。」秦雄向秦飛作著叮囑。秦飛雖然很想跟着去一探究竟，但考慮到媽媽的身體狀況，他還是答應留在了家裏，和嫂子一同照看周文璐。

此時此刻，只有秦伯仁，還獃獃的站立在原地，他仍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無法相信自己又憑空多出來了一對兒女，更無法相信，這個果竟是由於幾十年前栽下的種子結成的。

「爸，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吧！」秦雄拉扯著秦伯仁的手，催他快走。

「爸，咱走吧，究竟是或者不是也好，咱都能知道。」張沐也上前，挽住秦伯仁的手臂。

秦伯仁僵硬地緩緩掙脫開張沐的手，跟着秦雄緩緩走出了家門。也許在他心裏，還暫時無法接受張沐和程光明稱呼他為爸爸。

走出家門之前，他緩緩地回頭往裏看了一眼，幾分鐘以前，這裏還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而現在，只剩下滿地的嘈雜和混亂，還有一個近似於搖搖欲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