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你要睡覺嗎？我陪你睡
此刻，已經正午。
收到邀請的親朋好友、各界賓客們也已悉數到齊，在作為舒家長子的舒振興在台上宣讀了一段簡短的壽誕致辭。
隨後，賓客滿堂、座無虛席的壽宴廳內響起了熱烈掌聲，如擂鼓之鳴。至此舒老爺子的九十壽誕午宴正式開席。
這是一間豪華且寬敞的宴會大廳，四周擺放着九十張高檔餐桌，其上已經擺放了各種精美佳肴，以及酒水飲品。
熱鬧非凡的大廳內，不時有人端起酒杯相互敬酒，交談幾句閑話家常，觥籌交錯間，氣氛熱烈而融洽。
賓客們一邊飲酒吃席，一邊聊天說笑，或者觀看舞台上的各種表演，整個宴會廳都洋溢出令人愉悅的喜慶氣息。
舒煜辰挨着爸媽落座，與他們同桌的是六姑和姑父一家，兩個表哥和表嫂，三個小孩兒，剛好湊齊一桌整數。
「姑姑，姑父。」舒煜辰坐下后，挨個打招呼，「表哥，表嫂。」
六姑父今年五十多歲，穿得一身西裝革履、儀錶堂堂，雖然白髮、眼袋、魚尾紋等均很明顯，卻還是很精神。
六姑則打扮得珠光寶氣，雍容華貴，保養的極好，絲毫沒有因為年齡增加而衰老，看起來只像三十幾歲的樣子。
大表哥和二表哥年紀相差一歲，都過了三十歲。大表哥生育一子一女，二表哥只有一子，都在豫章中學讀小學。
大表哥因為小時候頑劣，在一次意外中，右手斷了中間三指，十五歲就輟學，跟着姑父在外面談生意，不僅頭腦靈活，而且能說會道。
二表哥為人老實本分，不擅長在生意場上與人打交道，主要負責塑料場的日常管理，把控生產質量和機械維修。
在所有的親戚里，舒煜辰只有兩個外姓的表哥，其他的都是同姓的堂哥。但是他卻只跟這兩個表哥的關係親近。
兩個表嫂的年紀相仿，都是二十七八左右的樣子，嫁的豪門世家，自然同樣是保養得宜，衣着鮮亮，風韻猶存。
「辰辰，高三了，學習怎麼樣？」舒婉婷關切地問道。
不待舒煜辰張口，一旁的湯文靜便搶答道：奶奶，小叔叔在我們學校里可是學霸。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五名。」
她的聲音很清脆甜膩，聽起來就像糯米團似的。再加上一雙明亮動人的烏黑眼睛，讓她看起來更顯活潑可愛。
舒婉婷聞言，看着侄兒露出欣慰而讚許的目光，誇獎道：「你啊，從小就聰明伶俐，明年肯定能考個好大學！」
「我會努力的。」舒煜辰應道。
「你爸爸小時候也很聰明的，每回班裏考試都是第一。」姑夫湯民華接過話茬，「你爺爺奶奶對你爸疼的很。」
接着他語重心長續道：「要不是因為小時候體弱多病，打多了針，導致耳聾，這會兒指定是他們兄弟幾個最有能耐的那個！」
說起這個，舒婉婷臉上頓時露出不悅的神色：「今天是老爺子九十壽誕，當着孩子們的面前，你說這些幹啥？」
湯民華尷尬地咳嗽一聲，立即改變口風，轉移話題道：「快嘗嘗這紅燒獅子頭，味道鮮得緊。」
為了迎合姑父，舒煜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獅子頭放進嘴裏，慢悠悠地咀嚼著，然後評價：「嗯，好吃。」
舒婉婷嘆了口氣，對侄兒說：「辰辰，別理你姑夫，他就是這樣性子……」並遞給侄子一隻盛有鮮榨果汁的水晶玻璃杯，「來，喝點果汁，潤潤喉嚨！」
舒煜辰趕忙伸手接過六姑手中那支水晶玻璃杯，
並將裏面的鮮榨果汁喝了一口，頓時感覺果香濃郁，口感順滑。
「好喝，謝謝姑姑。」他知道姑姑是真心疼愛自己，也不希望有人當面提及他爸爸的事。
「哎呀，你可別跟姑姑客氣啊。」舒婉婷樂呵呵地回應，臉上掛着慈祥的笑容，「你這孩子就是太謙遜了。」
舒煜辰淡淡笑着，沒再接話。
酒桌上，舒振清和徐國琴夫妻兩人也不怎麼說話，安靜的端坐着，時不時的伸筷夾菜，靜靜享受這溫馨的氣氛。
舒振清偶爾主動舉杯與姐夫、還有兩個侄子碰杯。徐國琴則是不間斷的給兒子碗裏夾菜，然後又叮囑他多吃點。
姑姑姑父一家人也習慣了。他們知道弟弟和弟媳是什麼性子的人，弟弟耳聾一向少言寡語，弟媳老實嘴笨話少。
「小叔叔，我們學校今晚有籃球比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吧！」一旁的湯文琦忽閃著一雙靈動的眼睛，興沖沖地發出了邀請。
「我就不去了，你和文俊去吧！」舒煜辰笑着拒絕。
「小叔叔不想去看比賽嗎？」湯文俊則歪著腦袋問，「我記得你很喜歡運動的。」
「我是喜歡運動，但對籃球沒什麼興趣。」舒煜辰耐心的解釋，「而且晚上我還要去李爺爺家裏。」
李爺爺姓李、名康德，是舒家世交。他和舒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拜把子兄弟，兩家人走動密切，情誼深厚。
「好吧，那我跟文俊去了。」湯文琦遺憾地撇撇嘴。
「你們兩個小傢伙，一個勁地纏着你們小叔叔幹嘛？」湯晨輝皺着眉頭訓斥，「趕緊吃飯吧，一會兒菜涼了。」
湯文琦縮了縮脖子，乖乖閉上了嘴巴。
「奶奶，我吃飽了。」湯文俊放下筷子，擦擦嘴，準備起身離席。
「奶奶，我們也吃飽了。」湯文靜拉住弟弟的胳膊，「我們先去學校了。」
「都吃飽了，就乖乖坐着，一個都不許走。」舒婉婷不苟言笑的說，「等壽宴結束，賓客散盡，咱們一大家子得聚在一起和你們的曾外公照全家福。」
「哦。」湯文俊蔫頭耷腦地坐回椅子上。
「奶奶~」湯文靜則是走到奶奶身邊，摟着胳膊撒嬌道，「還要等多久啊！上學遲到了怎麼辦？」
「你這丫頭，才讀四年級，哪來那麼多理由。」舒婉婷戳了戳孫女兒的額頭。
「奶奶，我們真的要去上學啦！」湯文靜見軟的不行，就開始使用硬的。
舒婉婷立馬板起臉，訓斥道：「今天是你們曾外公九十大壽，你們幾個必須留下來陪着曾外公。等壽宴結束，照完全家福再去學校。」
「聽話，你們現在要做個懂事孝順的乖孩子！」湯晨輝連忙插話，「等會兒，我就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請假。」
湯文靜無奈地耷拉下肩膀，撅著嘴坐在椅子上，悶不吭聲。
舒婉婷瞪了孫女一眼，然後又轉眸對舒煜辰說：「辰辰，等照完全家福，坐你堂哥的車，讓他送你們一起去學校。」
「好的，姑姑。」舒煜辰點頭應道。
酒足飯飽過後，一桌子人一邊閑聊著，一邊乾等著。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壽宴廳里的賓客們方才散盡離場。
送走了所有賀壽的賓客們后，偌大的壽宴廳只剩下酒店的服務人員，以及聚攏在舒老爺子身邊的子孫後輩們。
舒煜辰瞧見一把雕刻精美的紅木太師椅，被兩個堂哥一左一右的合力搬上了舞台，將太師椅擺在正中間的位置。
瘦小佝僂的爺爺，也在大伯和二伯小心翼翼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到舞台上，坐在墊了一層毛絨的太師椅上。
舒煜辰站在台下望着爺爺滿是皺紋的面孔，一雙蒼老的眼睛帶着慈祥的笑意，看着圍繞在他面前的子孫後輩們。
而後，按照輩分的排序，大伯、二伯他們兄妹七人圍繞在爺爺的左右，幾個伯母和姑父則站在各自配偶的後排。
接着，是占人數最多的孫子女輩，年齡小的曾孫子女輩直接在前面蹲坐一排，襁褓中的嬰兒則由父母抱在懷裏。
因為是照全家福，所有人都整理了下衣着，擺好姿勢，面帶笑容的坐着、蹲著、或站着，看上去很是溫馨和睦。
「咔嚓！」
隨着相機閃光燈的閃爍，照片定格成功，舒老爺子和藹可親的笑臉，也永遠定格在這張近百人的全家福相片里。
全家福照完后，舒老爺子先是單獨照了幾張，而後又和膝下的幾個子女照了幾張合照，不少小輩也湊上前照相。
舒煜辰也逮著機會湊上前去，和爺爺單獨合照了一張，然後又跟爺爺說了幾句后，就跟着表哥一起離開了酒店。
表哥的座駕是一輛深紅色的最新款蔚來EV3，大型SUV，豪華六座版，單價120W。當之無愧的國產高端奢侈品牌。
舒煜辰坐在副駕駛位置，湯文靜、文俊和文琦他們三個坐在後排，兄妹幾人有說有笑地聊著天，氣氛歡快融洽。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車子空間內部很寬敞，內飾豪華，座椅也很舒服，空調的風扇也吹得很涼快，一路上很愜意。
說實話，他有些羨慕。
他也想買一輛屬於自己的汽車，最好是油電混動的SUV。令他遺憾不已的是他有錢買車，卻沒到年齡考取駕照。
「怎麼樣，喜歡這車嗎？」駕駛座的湯晨輝側目問道。
「嗯，挺不錯的。」舒煜辰點頭回應。
湯晨輝笑着大方道：「你若喜歡，等你考了駕照，哥送你一輛同款的。」
舒煜辰轉頭看向駕駛位的表哥，打趣似的說：「大表哥，你可真大方啊！這車不得一百多萬呢！你說送就送？」
湯晨輝卻毫不介意似的哈哈笑道：「反正我現在有的是錢！再說你又不是外人，送一輛車給你玩玩算什麼呀。」
舒煜辰聽出大表哥話中的寵溺之意，心裏很是高興，嘴甜道：「謝謝大表哥，不過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要。」
這時，坐在後排的文琦立馬大聲附和道：「小叔叔，你別跟我爸客氣，我爸爸這幾年做生意，賺了可多錢呢！」
湯晨輝搖搖頭，伸手揉亂了表弟額前柔軟的碎發：「傻瓜！別總是跟大表哥客氣，咱倆誰跟誰啊，對吧？」
「我可不敢開這麼好的車。」舒煜辰故作惶恐的說，「要是被爺爺知道了，那還得了，就連你也得跟着挨訓。」
「那還算了，就當我沒說過這話。」湯晨輝無奈的聳聳肩膀，繼續專註的開車。
汽車在城市擁擠的道路上穿梭行駛，漸漸地駛離繁華擁擠的鬧市，舒煜辰閑的有些無聊，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突兀間，他放在褲兜里的手機傳來了震動聲響，他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一看好友名單，原是同桌給他發的信息。
施雅文：【都上課了，你怎麼還沒來？】
【在路上。】他簡簡單單的回了一條。
緊接着，他又收到一條信息：【剛才老師點你名字了，我幫你請假了。】
【辛苦了。】
就在舒煜辰打算將手機放回兜里時，又是一條短訊提醒，一瞧是劉麗萍發來的：【班長，你怎麼沒來上課？】
【在路上。】他再次簡短的回了一句。
【哦！我本來想給你請假的，但被施雅文搶先了。】劉麗萍又發來這樣一段話。
【嗯，我知道了。】他回了這三個字，然後便把手機裝回褲袋。
剛放進兜里還沒超過五秒，手機又開始震動了，拿出手機一看，這回換成了陳娟的頭像有信息提醒。
【班長，你可從來不遲到的，是不是在酒宴上喝醉了？】
舒煜辰賴得打字，只是回復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兩秒后，對方再次發來一條信息：【怎麼，該不會醉糊塗了，連字都打不了？】
舒煜辰輕蹙眉梢，不由覺得好笑，隨即回復了一個字：【嗯。】
汽車從振興大酒店一路開到豫章中學，整段路程大概耗時三十幾分鐘，湯晨輝將車子停在了學校門口。
在停穩車后，舒煜辰撇頭對着身旁的表哥說：「大表哥，謝謝啦，改日請你吃飯。」
湯晨輝爽朗一笑，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好嘞，等你電話，別忘記請客哦！」
舒煜辰微笑頷首：「放心吧，不會忘記的。」
打開車門下了車，目送著表哥開車離去，舒煜辰這才收回視線，跟着幾個表侄子和侄女一道朝學校門口走去。
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樹叢花草簇擁的校道上，少有行人。除了一些巡視的保安外，根本沒有其他同學往來。
「小叔叔，我們去教室了。」走到一棟小學教學樓前，湯文靜率先跑進了教學樓。
文俊和文琦緊隨其後，也跟跑了進去。
瞧見他們幾個消失在眼前後，舒煜辰並沒有急着趕去教室上課，而是站在原地，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這會兒，離第一節課結束還有十幾分鐘。既然施雅文已經幫他請假了，為了不穿幫，他打算下節課在回教室去。
【你在哪？我去找你。】陳娟又發了消息。
他一邊低頭朝着操場走去，一邊編輯文字回了一條信息:【你不好好上課，找我幹嘛？】
【我現在可是你女朋友啊！你喝醉了，我當然得照顧你啊！】
舒煜辰眉頭微蹙，編輯文字：【假的。】
【不管真的假的，那也是女朋友啊！】
【快說，你在哪。】
只見兩人的聊天界面上，頃刻間接連收到兩條信息。
【在學校操場，而且我沒喝酒。】編輯完這條信息后，他就把手機放回兜里，尋了一處遮陽的草地徑直躺下。
舒煜辰剛閉目休憩片刻，褲兜里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點開陳娟的頭像，看了眼她發來的信息。
【在操場？】
他懶得回復，不然這假小子沒完沒了的問個不停，直接將手機丟在一旁的草地上。
約莫過了四五分鐘的時候，舒煜辰聽到一陣腳步聲靠近，睜開眼望去，果然瞧見穿着校服的陳娟跑了過來。
她喘著粗氣的問道：「喂，你怎麼不回信息，害的我一通好找？」
舒煜辰也懶得起身，依舊躺在草地上，仰視着對方，皺着眉頭說：「你不好好上課，跑出來找我幹嘛？」
陳娟在他身旁坐下，沒好氣的嘟著小嘴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擔心你喝醉了，身體不舒服。」
舒煜辰頓感無語凝噎，有些無奈的解釋道：「我不是說了嘛，我沒喝酒。」
陳娟撇了撇嘴，哼唧一聲道：「我怎麼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是假。」
舒煜辰抬眸望向湛藍的天際，淡聲道：「那你仔細瞧瞧我有沒有喝酒。」
陳娟撇頭垂目望着仰躺的班長，鄭重其事的說：「瞧不出來，我得聞聞才行。」
說着，她就放平雙腿，俯下身體，朝着平躺在草地上的舒煜辰湊了過去，鼻尖貼著鼻尖，深吸了口氣。
反應過來的舒煜辰頓時面紅耳赤，下意識的伸手推了她一把：「離我遠點。」
「切，」陳娟不以為意，隨即坐起身來，沖着他做了個鬼臉。
舒煜辰瞪了她一眼，翻了個身，背對着她繼續躺在草坪上休憩。
陳娟也跟着躺在他的身側，雙臂枕在腦後，笑盈盈的瞅着他的背影，戲謔道：「你要睡覺嗎？我陪你睡。」
這不經大腦的虎狼之詞，讓他忍不住翻白眼，扭頭掃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誰說我要睡覺的？」
「那你躺着幹嘛呀？」陳娟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問。
「我在閉目養神！」舒煜辰回答得振振有詞。
「騙誰呢？你明明就是在睡覺。」
「我是在閉目養神！」舒煜辰又強調了一遍。
「好吧，那我也休息會兒，等下還有課呢……」說到這裏，陳娟忽然扭頭看着舒煜辰，繼續道，「班長，星期天有空嗎？」
「沒空！」舒煜辰想都不想就回絕了她。
「沒空也得抽出空來。」陳娟一副野蠻霸道的女友語氣，旋即她又補充道，「星期天我媽讓我去相親。」
「幾點？」舒煜辰挑了挑眉梢。
「上午十點。」陳娟回答。
「相親地點約定了嗎？」舒煜辰接着問道。
「嗯，」陳娟點頭應道，然後打開手機信息確認了一下地址后，便接着說：「在西山路的盛世華庭西餐廳。」
「哦，我知道了。」舒煜辰敷衍般的回應一句，然後便翻過身，用背對着陳娟。
舒煜辰這一番舉動，惹惱了陳娟，她猛地爬過來，騎坐在舒煜辰腰間，居高臨下的盯着他：「你什麼意思？」
「你這是幹什麼啊！」舒煜辰驚嚇的臉色瞬變，慌忙的催促道，「趕緊從我身上下去，被別人看見就慘了。」
陳娟卻不予理睬，一副爽橫到底的模樣，蠻橫傲嬌地說：「這是你逼我的，誰叫你答應我的事，又不承認了。」
舒煜辰皺着眉頭，擔心被其他同學看見，便強行抬手將陳娟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倉促間手上的力道也沒個輕重。
陳娟猝不及防的跌坐在草地上，平平無奇的屁股，頓時疼得呲牙咧嘴，不滿的嚷道：「你幹嘛呀？摔死我了。」
舒煜辰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極其無奈的岔開話題：「我也沒說不答應你啊！」
「你早說啊，弄的我好尷尬。」陳娟嗔怪了他一眼。
舒煜辰則一臉鬱悶的瞪着她，似乎對於她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很是不恥，且頗為無語。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奈嘆了口氣：「既然答應你了，我肯定信守承諾。」
陳娟從草地上站起身來，拍拍褲子：「那咱們星期天，早上九點半在盛世華庭見！」說完，她就蹦跳着離開了。
舒煜辰望着她歡喜雀躍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繼續躺在草地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