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忙人少睡
殘月已被重雲吞噬殆盡，夜已至深。
申遠刻復盤過今天的事：幫助老霍主動跪了一次，想和龍非硬剛卻意外又跪了一次，沒打過看似斯文實則武舉人的陳書，再跪一次……
一天之內跪三次，你們對我太放肆！
唉聲嘆氣……
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渾身乏力地打開老舊鐵門進去，發現大廳里的燈竟然還開著。
「你回來啦！」
養母這次沒再扮鬼嚇唬他，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配香腸。
申遠刻傻笑著撓撓頭，心中感到一絲溫暖：「這麼晚了，你等我呢？」
養母把面放在飯桌上，坐下便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才說：「我本來早睡了！餓醒起來煮個泡麵～不行嗎？」
申遠刻聞言、聞香，哭笑不得：「行，你真行！你高興就好！」
自己起碼有一半的性格，隨了這個養母了！
養母掃了一眼申遠刻，發現他蓬頭垢臉，衣服又髒得不成樣子……
於是皺著眉問：「不是才第一天上班嗎？怎麼感覺你像出國回來！」
申遠刻點頭：「〔豎林〕的工作，真和出國差不多了，而且去的還是『戰區國』……」
剛「打完仗」，能不臟嗎？
養母問他：「累嗎？」
申遠刻覺得男人吧不能喊累，就搖搖頭。
養母笑道：「那先去把臟衣服洗了再睡！」
申遠刻怒笑：「廢話！這還用你說？我最喜歡洗衣服了……」
服了……
了……
洗完衣服洗自己，洗完自己洗點米。
煮一鍋粥，隨便吃點，剩下的就當明天的早餐了。
完美！
吃完「晚飯」，差點沒到十二點……
他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間，坐在床上：事不過三，今天千萬別跪第四次啦！
南月人對「四」字過敏，因為「四」和死諧音。
然而事與願違，彷彿是申遠刻的宿命……
「跪下！！」
一聲斷喝先至，隨即門被推開！
養母突然就進到他房裡！
申遠刻見狀大驚，脫口而出：「再等五分鐘吧，馬上到明天啦！」
十二點后再給你跪，行不行？
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
養母對他說：「最近看了部宮斗劇《針歡傳》！台詞上腦，不好意思～」
她隨即又大叫一聲：「跪下！」
看來這是她新用上的打招呼方式……
申遠刻搖搖頭，膝蓋罷工，示意堅決不跪。
人家也沒真要他跪，是「受傷」后應激過度！
他這個養母退休生活太過豐富多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個花樣去折磨他，讓人捉摸不透！
申遠刻熟視著老太太「花式作妖」，生猛活潑的樣子，白眼翻個不停。
他疲憊不堪躺屍到床上，問：「你又有什麼事呀？」
養母壞笑道：「你今天不是入職嗎？我都忘了問你，工資待遇怎麼樣！」
言下之意：待遇好的話，家用得多給點！
「待遇減半」的事是不能告訴她的，但申遠刻好面子，於是含糊其辭：「差不多有五千吧……」
單個任務的獎金……嘿嘿～
養母兩眼放光：「好樣的！都快趕上你弟啦！加油干！」
一句晚安她倒是忘記說，興高采烈第用力關上房門，就出去了……
申遠刻見她開心，自己也很高興，想著：陳書的公關任務要是能完成，獎金全都給她，讓她明白當年撿來自己無疑是撿到寶啦！
蚊子出沒，環繞四周飛來飛去，在耳邊嗡嗡作響，發送著大自然的呼喚～
申遠刻迅速出手去拍，立時誅殺數只！
隨後點上蚊香，聞著那化學合成的淡淡艾草香氣，沉沉睡去……
想法太雜，腦子會亂，夢也多了。
當晚申遠刻就又做了一個夢：
在一片黑茫茫的山林里，自己不知為何拚命奔跑著，身後似乎有許多黑影在追趕……
終於自己還是被趕上，被撲倒在地，身上爬滿了條狀生物！
似痛非痛，難受的感覺讓人窒息，血紅色的眼珠子盯一趟自己，舌信子在眼前亂舞，無數個尖錐般的口子紛紛在身上咬緊了……
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爬滿了上百條黑色的小蛇！！
你們可真仗義……
給死去的同伴報仇來了對嗎？
申遠刻恐慌中卻沒有太過掙扎，心想欠債總是要還，又覺得此間之事並不真實，何必計較～
小蛇啊小蛇，你們趕緊下嘴，吃我一些豬下水……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咕咕嚕嚕……
第二天一早，太陽照常升起。
鬧鈴未響，電話先至。
申遠刻從夢中醒來，發現床邊的筆筒打翻，裡邊各種筆灑落床上，一片狼藉……
電話里，人事部經理安莉莉讓他趕緊回公司一趟！
申遠刻留張紙條在飯桌上，讓養母起床后吃自己昨晚煮好的粥，隨即匆匆出門。
在小區里又碰上鄰居王子龍，看他滿臉寫著鬱悶，心情極度低落的樣子。
王子龍見了申遠刻，正想向他發泄一下情緒，沒想到申遠刻直直向自己衝來，邊跑邊從挎包里摸著什麼東西……
王子龍一驚：「你……想幹嘛！」
社會社會，你有壓力，我也有壓力，千萬別亂來呀！
王子龍見申遠刻來勢洶洶，還以為他要來揍自己，沒曾想，人家只是從挎包里取出一個文件袋遞過來！
王子龍一看：這不正是自己前天遺失的文件袋嗎！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化解我危機！
文件袋裡，是他們團隊花費數月才整理好的市場督導報告，上司勒令他今天就得上交，自己正為此事發愁呢！
真是雪中送火鍋，還配果粒多！
王子龍轉憂為喜，感謝的話語都沒來得及說出口，申遠刻就直接對他說了句「不必客氣」！
然後麻溜地鑽進了人家發動著的車子里，坐到副駕駛上。
王子龍探頭進車裡：「你這是……」
申遠刻笑道：「漩渦鳴人不說暗話！你要上班，我也要去〔豎林〕分部，既然順路就麻煩你捎我一程吧！」
王子龍這才知道，申遠刻竟然與他同在〔豎林〕里工作！
他剛欠下申遠刻人情，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合理要求：「你今年上下班，我專車包了！」
人情債嘛，當然得早點還，少算利息！
申遠刻擺擺手：「大可不必，我們做公關的，下班可沒準點！順路的話，上班時能捎帶上我，就挺好的～」
王子龍點點頭，突然發現，這個昔日的「廢青」同學，也沒那麼討厭嘛！
果然：佛靠金裝，人靠好職位上崗～
既然大家都是〔豎林〕里的「小動物」，以後要好好相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