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禺英城
大衍王朝一統神州中原大地，劃分九州，設立州府分治管轄，天下局勢穩定，百姓安居樂業，但近數十年間隱約有嚮往擴張之勢。
兗州是大衍王朝九州中面積僅次於第一大的中州，但其富饒程度擠進前三。它地處中原大地東部，肥沃的土地，廣袤平整，河道、運河交錯，湖泊更是數不清，天然的糧庫，是大衍王朝重要糧源之一。
而位於兗州北部的禺英城，有著兗州第一大城之稱，卻是最貧窮的城，很多商賈不願來此做生意，城內大多數人因貧窮而離開此地前往南部。雄偉壯闊英山山脈隔絕北方來客，運河、水幹道避開此地，道路崎嶇，交通極其閉塞。每年都有雄心創業的商旅前來勘查，欲將生意鏈擴大到此城，造福這裡百姓，而這些人來時多麼自信，去時就多麼窘迫，故此禺英城成為兗州最貧窮的大城。
禺英城雖然貧窮落後，但城中有一修真世家——鍾離世家，極其出名，棼劍門衰落後，其迅速崛起，輾轉多地最後落戶於此。
在禺英城，大小店鋪，街道商販、地攤當鋪，隨處可見，遍布全城大街小巷，從事這些行業的人也不計其數，蹇易便是其中一位以地攤生意為生的老人。
蹇易鬚髮兼白，眉目深陷，鼻子泛紅，褶皺爬滿臉上，身軀略微佝僂，鬍鬚一尺有餘，粗布麻衣的老頭，擅於言談交涉，與周圍小攤主關係不錯，生意倒是能維持爺孫倆日常開銷，日子還算過得去。
清晨，蹇易背著鼓脹麻袋，走在黑色石塊堆砌而成的街道上，其身後跟著一個黃髮垂髫，六七歲的小女孩，扎著略高小馬尾，臉上沾些許泥巴，也難掩飾瓷瓶般的臉頰，背後也背著小麻袋。
街道兩旁早已有人在擺攤，有人沖著爺孫倆打招呼：
「老易，時間不早了，不過你的攤位，大傢伙都留著呢。」
「喲！小凝也來了，真乖。看，王姨為你準備什麼？」
蹇易都一一作出回應，蹇凝也很懂事，聲音甜甜的向四周眾人道謝，顯然祖孫倆人在這條街上頗受人愛護。
祖孫二人來到平時擺攤的攤位，蹇凝放下小布袋從中拿出一塊摺疊整齊的布，沿著摺痕展開，又從布袋裡掏出幾樣物品，其中一件布滿青苔，底座呈圓形，中間略小，其上紋路如同鬼畫符般刻紋，頂部形狀如石蓮花狀，整體就是一個農戶人家使用的燈座，上面還殘留蠟狀顆粒。
蹇凝做完這些要坐下來，拿起插在地上的棉花糖，伸出舌頭舔棉花糖，瞥見其爺爺還在不放物件，水汪汪眼珠轉動，又將托起棉花糖的細竹籤插回石板縫隙。
她上前幫著蹇易擺放物品，甜甜道：「爺爺，先坐下休息，這些讓凝兒來做。」蹇易看著孫女如此懂事，眼角泛起淚光，伸出乾枯雙手摸摸她頭上，拿出摺疊的馬扎打開坐下。
不久，攤位上多出銹跡斑斑的折戟，斷劍、長刀等大多是殘破兵器，一側擺放六十四卦羅盤、銅錢、龜殼等。
顯然，祖孫還有為人卜卦，勘測風水方位的本領。
直到擺完所有物件，蹇凝才鬆口氣，拿起插在石板縫隙的棉花糖，開心吃起來。
「老易，你整天賣那些破銅爛鐵，也不見你賣出多少。就算是城主府、江湖俠客也不見得會來買，更不要說那些修真煉道之士了，乾脆換其他東西做買賣好，比如像我出售靈藥等。」有人對蹇易道。
蹇易苦笑回道：「雖然賣不出好價格，但扔了怪可惜的，等處理掉這些后，我要專心干起算命、看風水的老本行。」他暗想城中鍾離世家影響力可謂是空前，連擺攤的平民都是修真煉道之士存在於世間，更不以仙人稱謂。
「你看得准嗎？要不你為我卜一卦如何？」有人懷著懷疑語氣問道。
「我只為有緣人卜卦。」
日上三竿時分，其他攤位賣出不少東西，而蹇易所在的攤位，連一件東西也沒有賣出去，看相卜卦之人也沒有。
小蹇凝撐起油紙傘，躲在裡面逃避火熱光線，蹇易則待起竹子編成竹斗笠。
這時，整條街比往時喧囂起來，眾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不遠處有人其衝突，只見十幾個粗狂大漢走在街道上，推攘行人讓道。
有人高聲叫喊：「今日起凡在這條街上擺攤，一律繳納攤位費。」
嘩！
眾攤販嘩然不解，他們世世代代在此經營，從未聽說過攤位費，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敢在禺英城收起攤位費。
為首一人眼睛掃射四周，眼珠落在一處攤位上，他向幾人使眼神，接著幾人走出來到蹇易攤位上。
「這位客人可有看中的物件？」蹇易衰老面容泛起異樣問道。
其中一人喝道：「老頭，今日起這攤位要交攤位費，而這費用也不算多，一兩銀子即可。」
「老朽在此經營半生，從未交過攤位費，況且一交就是一兩，這比我一月掙的錢還多，真是沒錢交。」蹇易道出自己見聞和沒錢交費。
「老頭，沒錢就用你孫女抵償。」率先喝道之人，怒目猙獰道：「沒錢，這就是你們下場。」他直指周圍攤主，其餘手下人開始動手砸攤位。
蹇凝從未見到這等事情，眼淚嘩啦啦落下，哭喊道：「你們這些壞人，就知道欺負我爺爺。」
攤位上那盞燈滾滑出去，一個少年彎身拾起街道滑落的油燈，大聲喝道：「住手。」其身側同行還有一個矮胖，眼睛幾乎看不見的青年。
這兩人正是奉師命要去曲扈山，路經禺英城的慕和杜玄晦。
原本杜玄晦想直接御劍飛行，帶著慕直奔西北方曲扈山，然他才意識到慕沒有修行達到太上通玄錄上玄境第四重天——御物，只能先來禺英城準備乾糧等，再一路指點送其去目的地。
從小在棼劍門長大的慕哪見過山下繁華，便求杜玄晦在禺英城逗留些時辰，他們兩人去過城主府、酒樓、鬧市等，路過鍾離世家，最後來到平民街。
負責門內廚房雜事的杜玄晦早就看慣城內景色，不過為滿足小師弟的好奇心，任由慕閑逛禺英城。